第15章 你是我當過的最大的當

  對，他不承認他是單單的父親。

  這讓蘇洛很吃驚。

  後來，他們去做了NDA鑑定，數據面前，他無法賴帳。

  但她已經知道他並不想對她對孩子負責，本想悄悄離開，結果，老太太知道了，逼著他娶。

  他不愛她，最後迫於壓力還是娶了她。

  而她天真地想著要給單單一個完整的家，刻意地討好他，希望可以和他從0開始，好好培養感情。

  等扯了證，她才知道，他有心上人——那個女人，竟是她初中時期的同學，是她曾經的好朋友楚思思。

  多年前那場地震，她不光救了一個顧行川，還救了一個楚思思。

  但，讓人料想不到的是：最後，竟是這兩個人送她進去坐了兩年牢。

  人生，真他媽可笑之極。

  *

  從樓上下來，餐廳內，只有老太太，顧行川端坐著，其他人都不在。

  「開飯吧……她們不愛吃就別吃……餓死他們……」

  老太太哼了一聲，執筷開動。

  足見，全家人都在抗拒她的到來。

  吃了一口，老太太忽兇巴巴看向孫子：

  「還不給你老婆夾菜，老婆是娶來疼的，不是氣她的……你看看你老婆都瘦成啥樣了……能不能懂點事？」

  顧行川瞅了一眼「老婆」，是瘦了，鎖骨全露在外面了。

  他不吭聲，立刻給蘇洛夾了半條魚，一隻澳龍鉗子，一塊烤牛排，又盛了一碗湯：

  「多吃點……」

  蘇洛：「……」

  把她的飯碗夾得半天高，還怎麼吃？

  老太太拿筷子另一頭打孫子，恨鐵不成鋼地直叫道：「能不能走點心，有你這麼照顧人的嗎？直男癌晚期……沒得救了你……」

  「奶奶，您要求能別這麼高嗎？我不夾，您嫌；我夾了，您也嫌。您到底要我怎麼樣？」

  顧行川直皺眉：「我和女人沒相處經驗，您又不是不知道。」

  老太太想想孫子，好像是不怎麼和女人獨處，也就沒再抱怨了。

  蘇洛目光一幽：

  沒經驗？

  他怎麼有臉說得出口？

  *

  飯後，老太太要去做睡前面部保養，再加上白天路上累著了，就沒拉蘇洛聊天。

  顧行川出去打電話了。

  蘇洛上樓時，聽到自楚思思的房間內傳出說話聲，「思思媽媽，你待我最好了，真好吃，沒有你，我就要餓死了……幸虧有你在……你就是我保護傘……嘻嘻嘻，好吃好吃……」

  是渣兒在恭維小三。

  沒良心的小東西。

  顧歆樂的聲音也傳了出來：「思思姐，你說，這個蘇洛生的這是什麼本事，就讓奶奶鬼迷了心竅似的，迷她迷成這樣……她真的是太討厭了……搶走了奶奶對我的所有寵愛。」

  語氣很不爽。

  楚思柔柔說道：「能討好人也是一種本事。唉，當年，她要是高中能讀完，上個好點的大學，一定能有大作為的……她很聰明的，初中的時候，在學校裡頭可受歡迎了……但是，有時人吶，往往會聰明反被聰明誤。」

  這種夸，根本就是在挑撥離間。

  蘇洛扯了扯唇角。

  在楚思思的印象中，她，蘇洛，就是一個因為打架被轉學的形象，可她不知道的事，她高一離開學校，直接出了國，進了某國的少年班……當時，還改了名。

  因為，她媽不讓她學醫。

  為了這事，老師走了關係，把她的學籍信息都給保密了。

  老師說，她是屬於國家的人才，不能讓長輩們的舊事給耽誤了。

  沒跑進去和他們掰扯，她直接回房，把自己扔在床上，腦子裡轉著一個念頭，怎麼把楚思思趕出顧家，在她沒離婚之前，小三和她住一處，太膈應人了……

  於是，她打了一個電話給老太太：「奶奶，楚思思還在，在我和行川的冷靜期間，您能把她轟出去嗎？我不想看到她。」

  她們不是說她愛仗勢欺人嗎？

  嗯，那她就仗給他們看看。

  而後，她在把房門拉開一點點，聽外頭的動靜。

  沒一會兒，二樓那頭就傳來了楚思思的哭聲，「乾媽，奶奶要趕我走……我只能走了，回頭我再來看你啊……」

  她的兒子顧小單，又在哭了：「思思阿姨，您別走，我去求太奶奶……你走了，我會害怕。」

  顧夫人則在那裡叫：「你的腳都崴了，怎麼能離開？行川，你過來，你奶奶瘋了……為了一個害你的人，要趕走你的恩人……你到底站哪邊……」

  哭吧鬧吧……

  想想她這兩年受的罪，哪是她們這點哭鬧能抵償的？

  「思思，你先回醫院邊上的宿室住幾天吧……奶奶的脾氣，今天特別大……媽，您讓著點奶奶！阿未，把車開過來，芙姐，你跟去照看思思幾天。」

  顧行川一開口，就有一錘定音之效。

  他雖是晚輩，但素來穩重，要麼不開口表示，只要他做了決定，旁人就只能照辦。

  「我腳疼，走不了。怎麼出去？」

  楚思思委委屈屈的。

  「行川，要不，你抱思思出去吧……」

  顧夫人竟在支持兒子公然秀恩愛。

  嗯，這是啪啪打她臉啊！

  蘇洛漠然冷笑，關上了門。

  好在她已經麻木了。

  沒一會兒，門開，顧行川回來了，面色淡淡的，冷颼颼地盯著她：「在背後搞小動作，把人趕走，有意思嗎？」

  嗯，他是來給他心上人抱打不平的。

  「如果你捨不得，可以跟去，今晚就可以去。總之，我住的地方，就別讓我看到她。」

  蘇洛冷冷望著他。

  曾經，她以為他是這世上最有責任感、最有擔當的真男人。

  事實證明，她錯得離譜。

  「你這麼恨她，就沒反省過嗎？你坐牢，是因為什麼？是你做事衝動，不擇手段，你別忘了，你現在是假釋期。如果你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後果會怎樣……」

  顧行川厲聲提醒。

  那模樣，正義凜然的，就好像他還是那個身懷浩然之氣的特種兵。

  不是了。

  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渣。

  蘇洛深吸一口氣，不想理他，走了出去，噔噔噔跑向兒子顧小單的房間。

  顧小單正在和楚思思打電話，看到她進來，惱火到不行，衝過來就打：「出去出去，不准進我房間，你害我思思媽媽被趕走，你是大壞蛋……」

  蘇洛把孩子拎了起來，冷冷盯著這個不知好歹的壞孩子：「不准再叫她思思媽媽……你媽媽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我……

  「顧小單，你忘了嗎？媽媽以前帶你放風箏，帶你滑滑梯，玩碰碰車。你生病了，媽媽做水果茶給你喝，唱歌給你聽……」

  前一句很嚴厲，後一句她儘量溫柔了。

  她想激起孩子的回憶。

  顧小單嚴肅地瞪她：「不記得了，不記得了，我不要見到你。你走……你走啊！」

  他氣得直跳腳。

  顧夫人從二樓衝上來，把顧小單抱走了：「你瘋了是不是，晚上驚擾孩子，會讓他做惡夢的……走了，小單，今晚上跟奶奶睡……不理這個瘋女人……」

  「奶奶，我討厭這個瘋女人。」

  顧小單抱著奶奶直撒嬌，扁小嘴，和蘇洛在一起，卻火冒三丈。

  蘇洛長長吸一口氣，走出來時看到顧行川就在外頭冷冷靠著，原以為他會嘲諷自己，結果，他淡淡瞟了她一眼，說：

  「小單吃軟不吃硬。慢慢來吧！只要你有心，總能得回孩子的喜歡的……」

  真是稀奇啊！

  他居然在安慰她？

  蘇洛看著他，高大的身材，挺拔有型，面容有著尋常男人所沒有的剛猛，他有一副極特別的好皮囊，否則當初，她也不會迷上：

  「顧行川，你不用假惺惺地來安慰我了……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了，你是我上過的最大的當……」

  被騙著動了心，生了子，卻被棄如敝履。

  活了二十幾年，這個男人，騙得她太慘太慘。

  蘇洛淡漠地從他身邊走過，卻被他長臂拉了過去，狠狠壓到了門板上。

  他的黑眸，深不見底，散發著咄咄逼人的寒光，聲音異常冷冽，感覺能把人瞬間凍斃了：

  「蘇洛，我給你上什麼當了？今天，你必須給我把話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