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游誠文參軍

  一

  1947 年2 月25 日，在陽信縣老官王莊，山東渤海軍區教導旅宣告成立，旅長張仲翰，政委曾滌。教導旅直轄三個步兵團、一個炮兵營、旅直屬隊。因為商河參加這支部隊的人很多，專門集中在三團，因此三團又稱商河團。

  教導旅初建立，只有擴軍工作隊自帶和渤海軍區調撥的79式步槍35 支，65 式步槍6 支，沒有其他武器裝備。陳毅司令員知道後，指示華東軍區，將萊蕪戰役繳獲的國民黨軍隊的大批武器彈藥及部分國民黨技術兵優先配給新成立的教導旅，全旅統一配發了華東軍區的黃色軍裝。因此，山東渤海教導旅的武器裝備，尤其火炮是西北野戰軍各部隊中最強勁的。

  新兵入伍穿上了黃軍裝，精神抖擻，煥然一新，首先進行了隊列操練、瞄準射擊、投手榴彈、格鬥、拼刺刀、爆破等大練兵，可是游誠文非常沮喪地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一點優勢。他才十五歲半，眼睛懵懂，還睜不大開，心裡的東西還都藏在裡面沒有被激發出來，身體正在抽芽長個，瘦得就跟半拉竹竿子似的。

  另外他一直在學校里上學，沒有幹過重體力活，身體素質一般，他的體力也跟不上高強度訓練。在學校里他是再合適不過的好學生，但是在部隊，他就處處都是劣勢。儘管這樣，他既然心甘情願地參了軍，就有充分心理準備，他拿出了對付讀書的那股認真勁來訓練。

  與他一起參軍的青年，有一部分原本就是縣大隊或者村裡的民兵，他們有過訓練，甚至打過仗，投手榴彈、拼刺刀格鬥、射擊都比他上手快，這一點兒不奇怪。還有許多與他一樣沒有任何基礎的青年，但是年齡比他大，體力比他強，也比他投得遠，拼刺有力量。他很受刺激很著急，但是不服輸。隊列操練、瞄準射擊、爆破，這些他都能做得很好了，可是投手榴彈、拼刺刀格鬥方面總是不行，體能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上去的。帶兵幹部都是老紅軍老八路，身經百戰，有許多實戰經驗，他們也喜歡游誠文這股堅韌認真的勁頭，看他比別人練得刻苦，就樂意去指導他，向他傳授經驗。他一點點鍛鍊體能，漸漸地，他摸到了竅門，硬拼拼不過、力量跟不上時，他就用巧勁，總之他想辦法，別說還真讓他練出來了。

  一段時間以後，他比起剛來時，吃飯也不細嚼慢咽了，與別人一樣，幾分鐘就能解決了吃飯問題，而且飯量上去了，皮膚曬得黑紅，胳膊腿有勁多了。他這個學生娃，在文氣之外又有了令人喜悅的陽剛之氣，朝氣十足，他完全適應了部隊生活。

  當時，國民黨軍隊正向山東解放區發動重點進攻，敵人的飛機經常飛到陽信縣狂轟濫炸，戰場形勢十分嚴峻，戰爭資源極為緊缺。許多父老鄉親不放心自己孩子，紛紛來部隊探望。

  游誠江的爺爺來軍營看望孫子時，指導員就向他調查了游誠文的家庭情況。

  游誠江的爺爺告訴指導員：「他家確實是地主，不過這孩子我看著長大，從小上學，人老實，不這不那的。」

  領導又問：「他父親是什麼樣的人？」

  「他父親也是老實本分的人。你們把他退回去，那不是把他往（國民黨）那邊推嘛？」

  指導員就說：「游誠文參加了人民隊伍，就站到了群眾一邊，是我們應該團結的對象。我看他在部隊表現不錯，是個好苗子，那就留下他，我們幫助他進步吧。」就這樣，游誠文幸運地留在了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