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永遠不用

  霍驍臣單手撐在檀溪的椅背上，若無其事地提問。

  「我……我們不是……」

  距離太近，檀溪感覺氣息都不穩了，明明是說的正經話，怎麼被他一說就這麼曖昧呢？

  霍驍臣端起牛奶，淺淺地抿了一口，「我不過是隨口一說。」

  隨後退到了檀溪的安全範圍之外。

  已經緊繃的汗毛都豎起來的檀溪微微挪了挪身子，鬆了口氣。

  垂著頭不再看其他人，吃了幾口就沒了食慾，看著碗裡的半碗粥發愣。

  路西決的眼神在兩人之間飄忽，一時間周圍靜得可怕。

  本就不熟的人讓檀溪很沒有安全感，猶豫著怎麼開口。

  「怎麼了？粥不合胃口麼？我讓蓉姨再準備其他的，我……」

  「不用了，我吃飽了。」

  害怕霍驍臣的靠近，檀溪迅速側過身擺手拒絕。

  看著兩人之間還能放下一張椅子的距離，霍驍臣收回了手，緊抿著唇。

  「你太瘦了，會營養不良的，把粥喝完。」

  他的聲音過於冷淡，檀溪嚇得一個機靈，端起碗就喝，完全不覺得他是出於關心。

  檀溪之前還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搖擺不定，既想親近他又想遠離他，大概是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有種不一樣的情懷吧。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才會有這種想法。

  就算他不是人販子，也不是故意欺負她的，那她也不想跟這種兇巴巴的男人待得太近。

  「咳咳！」

  著急喝完就告辭，檀溪一不小心嗆了一口，難受得直咳嗽，喉嚨里火辣辣地疼。

  「還好麼，卿卿？」

  霍驍臣慌忙站起來走到檀溪面前蹲下，並不敢靠得太近，伸手虛扶著她的肩膀。

  檀溪咳得臉通紅，淚眼朦朧，整個眼眶都紅了，眩暈感再次襲來。

  「走開。」

  檀溪弱弱地推開他的手想要站起來去洗手間。

  「卿卿，別動，先緩一……」

  霍驍臣再也顧不得其他，扶著檀溪的肩膀給她拍著後背順氣。

  他話還沒說完，檀溪捂著嘴乾嘔了兩下，實在忍不住，伸手推開霍驍臣的身體就吐了出來。

  胃裡的酸水混著剛吃下去的米粥全吐了乾淨。

  檀溪垂著頭，鬢角的髮絲散落，掩住了她好看的眉眼，霍驍臣彎著腰，指尖捋過她的髮絲，想要看清她的狀況。

  「我真的不想吃了，我想回……學校。」

  檀溪啞著嗓子，有氣無力地回答，她的聲音很低，帶著微微的懇求。

  「對不起，弄髒了你的地毯，我……」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永遠不用。」

  霍驍臣單膝跪在地上，本就是為了遷就檀溪的高度，但是這麼近距離地看到她眼中的懇求和逃離，還是很難受。

  嘴唇無聲地張了張，感覺喉嚨被扼住，半個字也說不出來，霍驍臣無力地鬆開雙手站起身。

  「我無意為難你，你這個樣子怕是都撐不到回學校。」

  「我……我……」

  檀溪總不能說她不想跟他待在一個地方吧？

  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明明在樓上的時候還挺好的。

  難道是因為房間裡太黑了？

  檀溪總覺得是本能地想要逃離這個地方，這個男人。

  真是好矛盾。

  「蓉姨，收拾一下，準備點其他的，一會兒吃完派車送卿……送她回去。」

  霍驍臣沒再看檀溪，轉身上了樓。

  檀溪覺得自己似乎有點過分，人家可能就是好意讓她吃東西而已，也沒有強迫……

  最後怎麼就成了這樣呢。

  不過無論怎麼樣，她都可以離開這裡，以後再也不用回來了。

  跟昨天的心境不同，檀溪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轉頭看向樓梯口，霍驍臣像是感應到什麼似的，微微頓住了腳步。

  他真的好高，檀溪目測只到他的肩膀，修長筆直的腿緩步上樓。

  沉穩，冷靜。

  檀溪覺得他像是電視裡上世紀老牌的貴族家主，能掌生殺大權的老人。

  老人？

  也不知道怎麼會突然有這種感覺。

  檀溪轉過身，無奈的搖搖頭，就當積累素材了吧，好久沒動筆了，突然又有了些許靈感。

  就在她轉頭的一瞬間，霍驍臣轉過身，深深地望著樓下的女孩。

  海藻般柔順的齊腰長發擋住了檀溪纖細的腰身，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她瑩潤的耳垂和蔥管般修長的手指。

  他選了黑色的絲絨裙和白色大衣，穿在檀溪身上很合身，跟他想像中的一樣。

  很久很久……

  久到檀溪都感覺到了背後灼熱的目光，坐如針扎得想要逃走。

  「別走啊臣哥！」

  路西決抓起桌上的三明治跟了上去，這活祖宗怕是情緒不對，日子快到了別出什麼事才好。

  「哎呦，小小姐，好受點了麼？」

  蓉姨不知道兩人怎麼了，指揮傭人打掃，心疼地摸著檀溪的手輕拍，「小小姐別怕少爺，他就是面冷心熱，不是嚇你，你想吃什麼蓉姨都給你做。」

  「不用了，蓉姨，我想吃學校門口的豆花，我回去吃就可以了。」

  檀溪小臉慘白，嘴唇有些乾裂，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我走了，替我謝謝你家少爺。」

  「這……」

  蓉姨為難地望向樓梯，拿不定主意。

  「送她走。」

  霍驍臣徹底沉下臉，神色緊繃，清亮的嗓音裡帶著顯而易見的怒氣。

  他沒有逗留，大步消失在樓梯口。

  檀溪轉頭的瞬間就只看到他的一個側影。

  無奈的搖搖頭，檀溪在沙發上看到了自己的包，拿過翻找一下果然沒有手機。

  「小小姐，先生讓我準備的手機。」

  雲深得到命令第一時間就去準備，吃個飯的功夫怎麼氣氛這麼壓抑，他錯過了什麼？

  「謝謝。」

  檀溪接過看了下，沒有什麼LOGO，應該不是大牌，鬆了口氣，跟她的舊手機應該差不多吧。

  「卡已經幫您裝好了，還有常用的裝備，額……我已經幫您保存了先生的手機號，您可以加他的微信，當然有事也可以聯繫我，這是我的名片，竭誠為您服務。」

  雲深不得不夸自己一下，嘿嘿，要不怎麼說是他呢。

  這樣一來，總裁收到夫人的好友申請或者電話啥的不得高興壞了啊？

  他可是很有邊界感的，都沒有留自己電話，總裁應該不會吃他的醋吧。

  面面俱到，不愧是霍氏集團第一總助！

  「好的，還麻煩你送我出去一下，我不認識路。」

  檀溪沒有多解釋，笑著收下，並不準備聯繫。

  「啊？啊！」

  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