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沒有人的喜好是隨便

  小朋友！

  檀溪轟的一下，感覺整個腦子都要炸了。

  臉頰緋紅，長睫毛不停地抖動著，緊抿著嘴唇。

  這個男人總是能一句話把她堵死。

  不過……

  她就是喊了一句哥哥，值得這樣重視麼？

  檀溪不想再多想以後會怎麼樣，順其自然吧。

  也許她不止一點點心動。

  「走了，沒有外人，本來還約了另一個，不過她好像來不了了。」

  霍驍臣沒再逗她，大步向內廳走去。

  雲水閣內廳在湖中心，由矮橋連接，湖水沿著廊橋流進檀溪剛才經過的池塘，又從假山石上傾瀉而下，成了一汪活水。

  湖邊楊柳依依，生了新芽，前廳能看到主樓，在湖邊吃飯別有一番風味。

  檀溪覺得要是能在湖中種一池荷花，夏天的時候坐在前廳喝茶賞荷，肯定格外愜意。

  桌子上還留著霍驍臣的茶盞和未燃盡的檀香，檀溪跟著他進了內廳。

  黃花梨木的大圓桌擺在正中央。

  正堂兩側的和合窗開了半扇，窗下的櫃檯上放著青花瓷瓶。

  是檀溪不敢多碰的地步，就近想要坐在門邊。

  霍驍臣徑直坐到了主位上，背後是蘇繡的六開花鳥纏枝圖樣黑漆屏風。

  他坐在中間，剛柔並濟，沒有半點違和感，檀溪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就像是古韻里走出來的世家貴公子。

  「坐這兒。」

  霍驍臣拉開身旁的椅子，沒給她半點拒絕的機會。

  坐下後便長腿交疊著看向這邊，等著檀溪過去。

  女傭端著水盆給他淨手，看他習慣性地伸手洗過，拿著毛巾擦手。

  檀溪的腳不聽使喚，等她反應過來已經坐在了霍驍臣身邊。

  學著他的動作洗手，檀溪本來以為會不適應這樣的繁文縟節，沒想到下意識里的動作比霍驍臣更加熟練。

  拿著毛巾的手一頓，她以前這樣做過麼？

  「哎呦我說臣哥，你別教壞了溪溪妹妹，又多一個老古板了，我就不怕，不乾不淨，吃了沒病！」

  路西決眼珠子瞪得老大，要知道雲水閣的家宴繁瑣的一腿，要不是他沒皮沒臉，也得煩死。

  檀溪手上的毛巾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不是必須要這樣的麼？

  陸陸續續有人上菜打破了尷尬，她們穿著的也是統一的服裝。

  「溪溪妹妹，來！佛跳牆，你身子弱，多補一下。」

  路西決整頓飯都在「好吃！好吃！」

  看到檀溪紅著臉也不怎麼動筷子，忍不住推薦。

  「怎麼了？是不是太膩了，要不試試這個，清湯燕菜。」

  霍驍臣平日裡吃得清淡，早就習慣了，看檀溪胃口不好，放下筷子，將一旁的瓷盅推過來。

  「謝謝。」

  檀溪道了謝，拿起湯匙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

  她吃得不快，不像那些千金小姐吃兩口就嚷嚷著要減肥，檀溪吃得很認真。

  霍驍臣來了興致，就這麼看著她吃，「怎麼樣？喜歡麼？」

  「嗯，好吃的，我平時不怎麼挑食，隨便什麼都可以。」

  檀溪雖然臉頰紅潤，但嘴唇卻還是發白，應該是貧血的緣故。

  「隨便都可以？那就是不太喜歡了？」

  霍驍臣拉住她還想拿湯匙的手，「不要勉強自己，是不是有些膩。」

  檀溪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他這麼用心地準備，她不想掃興。

  「沒事，我讓人換……」

  「不用麻煩的，我這兩天胃口不好，確實不太想吃，平時我也沒什麼特別喜歡的東西，隨便吃點就行了。」

  檀溪來不及拉住他，拽住一點衣角晃了晃，有些忐忑不安。

  她……是不是掃興了？

  霍驍臣沒有起身，感覺到衣袖處輕輕的力道，索性坐回了椅子上。

  即便是坐著，他也比檀溪高大許多，看著低著頭有些沮喪的檀溪，霍驍臣輕扶著她的肩膀。

  「溪兒，沒有人的喜好是隨便，若是不知道喜歡什麼，那就通通試一遍，總能有合你胃口的。」

  說著便招呼一旁等候著的傭人換了一桌。

  本來還抱著佛跳牆湯碗的路西決眼前一亮，還有些好事，今天是來對了。

  矯情麼？小姑娘頭一遭吃家宴，嬌氣點是應該的。

  他可有口福了。

  「別，我……我想吃點甜的。」

  檀溪嚇得趕緊開口，她就怕這樣，要是今天不吃好，這人怕是能滿漢全席挨個兒上個遍。

  「甜的？看來我想錯了，溪兒不喜歡宴席，那讓人給你準備西點好麼？」

  霍驍臣看她急得眼睛都紅了，怕是他再說點什麼就能嚇壞了她。

  這麼點小場面有什麼可怕的？

  她不喜歡跟他吃飯麼？

  霍驍臣對於這個想法極度排斥，微微皺了眉。

  檀溪有些坐不住，「我……」

  該怎麼說？

  說她不想這麼誇張？

  說她從沒這麼浪費過？

  還是說她沒見過這種世面？

  檀溪不太適應這個場面，感覺有點累。

  「怎麼了？不舒服？」

  霍驍臣側過身，左手撐在桌面上，微微低頭看向檀溪，想從她眼中找出一點點不一樣的情緒。

  「有點累。」

  檀溪聞到了他身上好聞的檀香味，似乎夾雜著油墨的清香。

  霍驍臣稍稍前傾，右手繞到檀溪的後腰處輕輕按揉。

  「之前準備了中式茶點，你不喜歡便算了，再等等，重新做還要一會兒，吃點東西送你回去休息。」

  檀溪挺起腰，肌肉有些緊張，他靠得太近了……

  「我想試試中式點心，不用再做了。」

  霍驍臣點頭，很快女傭們便端著擺盤精緻的點心進來。

  「別勉強，每樣都試一下，挑你喜歡的，我接你回來不是讓你來受罪的。」

  霍驍臣也沒了吃飯的心情，一邊幫檀溪揉腰一邊慵懶地倚靠在椅子上。

  檀溪看著眼前漂亮的點心都捨不得下手。

  「唔，我喜歡玫瑰酥和杏仁豆腐。」

  檀溪吃到好吃的東西，笑得眉眼彎彎，濃密卷翹的長睫毛輕顫著，整張臉粉嫩白皙，好看得移不開眼。

  沒了之前的緊張，檀溪整個身子都軟了下來，甚至有些往後倚進霍驍臣的手掌中。

  路西決一邊吃一邊看好戲，食慾激增，又多吃了兩碟點心。

  蓉姨本來在廚房，看到送回去的盤子急得團團轉，這會兒過來看到檀溪吃得開心，欣慰地望著，沒有上前打擾。

  「慢點吃，配點紅茶。」

  霍驍臣將沏好的茶遞到檀溪手邊，「紅茶性溫，少喝一點沒關係。」

  霍驍臣遞過來的茶杯儼然跟他剛才在前廳喝的是一套。

  檀溪手指捏過玫瑰酥，有些油漬，不知道該不該接。

  霍驍臣直接將杯子遞到了她的嘴邊，檀溪下意識往後仰，誰知後腰直接被霍驍臣的手掌制住，一下子動彈不得。

  檀溪這才發覺後腰的手，他的手掌寬厚，一掌就能握住她的腰，想起這雙修長好看的手曾經與她的手十指緊扣，甚至……甚至讓她快樂。

  檀溪耳尖都控制不住紅了。

  「怎麼這樣害羞，快喝水，別噎著。」

  霍驍臣沒有退開，他能察覺到檀溪的牴觸已經在一點點瓦解。

  他有的是時間和耐心將她的顧慮、擔憂都蠶食殆盡。

  直到她完完整整，全部屬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