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李東海回憶往事（一）

  在我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已經病逝了，父親立下宏願，一定要儘可能地醫治所有疑難雜症，使有情人不再分離。從此以後便醉心於醫術，我跟著父親走了很多的地方、閱覽無數深山，把很多世人不知的草藥載書成冊，我父親積勞成疾死後，為了完成父親遺願，我繼續尋山採藥。

  就在30年前的夏天，我獨自一人去離山採藥，遇見了她。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根據先父記錄的離山位置，行走了半個月的路程才到達。山上確實有很多的奇珍異寶，有的父親書上有記錄，有的還沒登記在冊，我在山上呆了好幾個月，有一天我從帳篷中醒來，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打開帳篷看到自己身處雲霧之中，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雲海，我不敢移動一步，害怕自己掉了下去。因為我父親說過，在山上碰見奇怪的現象時不要慌亂，我當時除了害怕也充滿了好奇，左看看右看看，嘗試著挪了幾步，好像也沒什麼危險，再抬頭看時我看到有一個仙女身穿青色單衣走在冰面上。她很冷，冷得渾身發抖，頭髮上都是冰雪，身上掛滿了冰碴子。我出於關心向她喊話：「姑娘你別走了，來我這裡！」話音剛落，她回眸的瞬間，時空飛轉，我眼前暈眩空虛，再清醒時，她就在我身邊。她看著我微微張開的眼睛問道：「你沒事吧？剛剛你一直在喊我的名字，我在很遠的地方就聽見了，你是誰，來自哪裡？為什麼會在這裡，你認識我嗎？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我當時很懵，處於非常混沌的一種狀態，遲鈍了好一會兒，我可能在想自己是誰，剛剛發生的是真的還只是一個夢？反正我很恍惚。她見我有點呆萌傻氣，笑了起來，她這一笑像棉花、像雲彩，我想到雲彩就看看了周圍的雲，不見了。她問我在找什麼？我說我在找雲。她又笑了，我也跟著笑了起來。然後我們異口同聲地問對方：「你叫什麼名字？」我說李東海，她說宛若雲。我當時不知道我自己在重複說出宛若雲三個字的時候，是什麼感受，這個名字說出口的瞬間放佛在腦海中徘徊迴蕩了很久，雖然只有三個字的時間，但那時間放佛是空的、是靜止的、是疊加的。之後我回歸了真實，她問我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我才緩慢起身說我只是睡了一覺便到了這裡。宛若雲又笑了起來，說難不成你會夢遊啊，即使是夢遊來我們仙山也要飛上一會兒。我驚詫地問道：「仙山？我們不是在離山嗎？」她說離山就在下面。我低頭看，嚇了一跳，癱在了地上，抱著她的腿說雲姑娘我……我害怕。她說你別害怕，你掉不下去的，想從這裡掉下去有點難度，既然你遇見了我，就與我一起去藏經閣吧，我奉太陰星君之命去取我的本命薄。

  我倆就這樣晃悠著，我眼前除了她什麼都沒有，無限的空曠，沒有任何東西，我隨口說道仙山上連只鳥都見不到。她笑著說：「是你見不到。」我不知道碰到了哪裡，撞到了腦袋，疼得直喊，我伸手摸上去是微涼的石塊。她看著我，覺得我太傻了，就說真是傻得可愛，書呆子本呆說的就是你了。她隨手一揮，我方看見巍峨聳立的藏經閣，遠處有幾位仙人飛來飛去。

  我隨口問道：「這裡就是唐僧求取真經的地方嗎？」當時心中竊喜，唐僧九九八十一難才到達西天看到真經，我睡一覺就到了？她說：「此非彼。還有，你雖然到了這裡，但你看不到真經，別說你了，這裡的經書，除了屬於我的一段經文，其他的我都看不到。我上次位列仙班時，來這裡看到了自己的一段經文，說我再經一劫方可飛升一職。」我問：「為什麼後面的看不到？是沒有嗎？」宛若云：「仙官說是還沒有書寫，要我自己寫上去。」李東海：「也就是看不到的都是需要去書寫的。」宛若云：「非也，非也。很多經書你看到了那些字也不認識，也有一些經書乾脆連字都沒有，你能看到什麼、什麼時候看到，需要機緣。就像今天如果不是我經過，你醒來還是在離山，你喊了我的名字，我剛好經過，我的好奇心與你產生連結，讓你來到了這裡，早一步晚一步都不可，這就是機緣。」李東海：「原來如此，多謝雲姑娘教誨。」宛若雲用法器打開了藏經閣的門，進去後，門自動關上，也就在門關上的片刻間，經文從書中飛了出來，金色的字連成串向上飄著，盤旋到屋頂後又向下墜落，我們都看呆了。我說道：「太壯觀了，仙界奇景啊。」宛若云：「上次來並不是這個樣子，難道是我的法力提升了？」李東海：「我也有法力了嗎？我想看看我的前世今生。」說完一本厚厚的書飄到了我的面前，上面寫著《雲與海》。

  宛若雲飛了起來說：「我要看看我的前世和今生。」宛若雲向上看、向下看都沒有，轉身的時候看到了書就在自己的身邊。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文書跑到她那裡去了，而宛若雲自己卻不知道這本書就是剛剛我的那本書。我看著宛若雲想，難道我倆在同一本經書里，我們有過共同的前世今生？我問：「你看到了什麼？」宛若云：「一個雲字。」我抬頭看見泛著金光的文字，想要看清是什麼字，讀了幾句只感到對這裡文字里的力量五體投地，每一個字句都是十分的精巧，內心想記下這幾句話，反覆看了兩遍，越看越有道理，還沒來得及全看，便被彈了出去。宛若雲正在嘗試打開自己的文書，看見我飛了出去，慌忙地去救我，她看到法器飛了出去，法器懸在天空發出清晰的聲音：「宛若雲，你好大的膽子，你帶凡人進藏經閣，偷窺天機觸動了天法，仙官即刻前來，處置你們。」宛若雲管不了那麼多，此時拉著了我的手，說：「還好抓到了你，你這樣被經文擊落會摔死的，我送你回去。」說罷一團雲圍住了我，我說：「你都要被處罰了還擔心我？」宛若云：「是我帶你過來的，定把你完好無損地送回去。」我說：「我在離山等著給你當面道歉。」宛若雲沒有回話，轉身去拿法器，用法器的威力化了一束光，包著我坐著的雲送我離開。

  李東海倒了杯茶說道：「故事很長，今天已經很晚了，就講到這裡，以後哪天有時間你們再想聽，我們再講。」小花：「好想聽下去啊。」醫師：「琉璃懷著身孕，不宜熬夜，小花照顧好你家小姐早點休息。」小花：「好的，醫師，我扶著我家小姐回房休息。」琉璃：「醫師早點休息，改天我們再來叨擾。」醫師：「再見。」小花扶著琉璃出來說：「小姐，原來這世上真有仙人居住的地方，以前以為只是神話傳說，做不得數，但今天醫師講的，我信了。」琉璃：「這世間解釋不通的事情太多了，我們不知道的也太多了。」小花：「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