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真相
2024-09-14 07:55:43
作者: 鄒詠潔
判官見路樈有些急了,就連眾人的目光都不放在眼裡,他的規矩和禮數都拋腦後去了?
周礬站在旁邊看著路樈前所未有的反應和舉止,真的讓所有人刮目相看。
「還有多少鞭?」判官無視路樈的野蠻,而是偏過頭問旁邊的下屬。
判官的隨從公事公辦地說:「回閣下,沈易辭承受了十二鞭,但有一鞭不小心打在了路大人身上。」
「路大人傷勢未愈,就挨了一鞭,太強硬了。」
「聽說閻王鞭,拾則禁法,二拾廢修,三拾取魂,每一鞭下去直接打進血肉,疼痛難忍啊!」
幾位大人在旁邊竊竊私語,尤其對不尋常的路樈更加另眼相看。
聞言,判官上下打量了路樈,看著沒什麼皮外傷,不過想想也是,如果路樈真的受閻王鞭的影響,怎麼可能還活著站在這裡,更何況他還是大病初癒。
路樈是故意的,有意隱藏傷口不讓判官看到,凶神惡煞地看著面前的判官。
「剩下還有八鞭,補上。」判官冷漠無情地道。
聽了這話,周礬是愣住了,一旁的路樈更不可能無動於衷。
他的雙紅色眼眸,一瞬間更加紅潤,他張開手掌,手心憑空冒著藍色的火焰。
這時,旁邊終於有人忍不住喊道:「路大人!萬萬不可啊!」
所有人都開始膽戰心驚,此時的路樈還是路樈嗎?
周礬覺得路樈有些不對勁,本來想上前制止,但是看到紅色眼眸,他瞬間愣住了,夜色冰冷的黑眸居然不見了。
「敢動他,我就讓這裡灰飛煙滅。」路樈的語氣里充滿了咄咄逼人的氣勢,霸道,直率,強烈,但是說得很冷靜。
在座的人都不敢動,渾身都在發抖,判官雖然沒什麼表情,但是內心已經在動搖了,僅僅一句話,為什麼整個判獄都變成了一片死寂?
沒想到,路樈大病初癒,還使用強大的法術不說,還挨了一下閻王鞭,居然能撐到現在?
這是正常人嗎?這明明是個妖怪!
判官保持絕對的理智說道:「沈易辭只是做錯事,進行處分,這是應當合理的,路樈,你也別忘了你自己是什麼身份,這裡是判獄,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聞言,路樈收起了法術,但是紅色雙眸卻遲遲未退,有那麼一瞬間,感覺有人在他身上潑了一盆冷水一樣,熄滅了他身上的火,大家膽戰心驚的身體,得到了一點點的解放和平靜。
剛剛怎麼了?
路樈甩了甩頭,想要讓大腦清醒一點,後知後覺,體內的某個封印在鬆懈。
「迷幻霧的事,不是他幹的。」路樈縮緊眉頭,決定道:「謠言不可信,就使用閻王鞭,判官沒有證據,濫用刑法,有罪。」
我的天……
周礬對路樈簡直另眼相看,路樈只不過是一個執行官的稱號,居然對比自己還要高的官職,說他有罪。
就算是太監也不敢說皇上有罪啊,路樈這不是瘋了吧?
判官倒是想看看,聽說就連紫禁城城主對路樈都要禮讓三分,也不知這是何等人物。
他的修為極高,法力也高強,但也不能是威脅上級的理由。
「證據?路大人有證據拿出來證明嗎?還是說你想承認是自己的錯?」判官看著路樈的眸子,既然說自己有罪,那就拿出證據來講話。
「我沒有證據。」路樈突然道,「但是我有證人。」
什麼?!
判官啞口無言。不光是判官,還有一些大人,都怔住了。
「周礬,去把趙威言帶來。」路樈沒看他,只是瞪著判官,話卻是對著周礬說的。
「是!」周礬接到命令就向外趕去。
判官也不為難,既然有證人證明沈易辭是冤枉的,那麼就沒必要施刑了。
他揮了一下手,示意旁邊的隨從說:「你去把沈易辭放了。」
隨從剛想應聲,結果路樈先搶著道:「我來,等趙威言來了,他會跟你說清楚。」
話音剛落,路樈邁著步子就向刑法場而去,判官看著那冰冷的背影,目送著他離開。
似乎才發現,路樈是不是對這個局外人太過於上心了?當初相識,指責沈易辭是可疑之人,交給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監視,再怎麼說也更不應該去受這一下閻王鞭。
路大人的心真是深不可測。
……
沈易辭被這麼捆著好一段時間了,路樈每次看到這傷痕累累的他,心裡總會忍不住顫一下。
到了沈易辭面前,他的動作開始變得遲鈍了些,從來都沒有看見過,如此狼狽不堪的沈易辭,眼中一頓酸澀。
他的目光開始軟了下來,右眼的眼眸恢復成了原本的黑色,就好似與黑夜融為一體一樣。
路樈緩慢地伸手把沈易辭眼上的白布取了下來,他怎麼變得這麼憔悴?他還瘦了很多……
沈易辭睜開雙眸,仿佛得到了光明,一下子沒能適應過來,他看清面前的少年,心跳停了半拍。
路樈並沒有看著他的眼睛,只是一點一點地把沈易辭手腳的繩子解開,沒有任何東西固定,他的身體軟得直接向前倒去,被面前的路樈接住。
此時的他,跟沒有骨頭似的,軟攤在路樈身上。
「路……路樈……」沈易辭輕輕地笑著,有氣無力地說道。
也不知道是因為路樈怕碰到他的傷口,還是因為聽到沈易辭用氣音喊他的名字,路樈不敢動,他抱著傷痕累累的他,一動不動地聽著他在自己耳邊說話。
「抱歉……」沈易辭忍著疼痛,一字一頓地道:「我挺……沒用的,不該拖……後腿……」
「你很厲害。」路樈的眼中出現幾絲柔弱,聲音也跟著軟了下來,「阿易最厲害了。」
沈易辭很想繼續說話,但是身體不允許,他已經失血過多,暈過去了,嘴角處還不停地往外溢血。
「沈易辭!」
……
眼中的視線逐漸模糊,他累了,真的太累了,好想就這樣……就這樣結束……
耳邊似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但是不爭氣的眼皮子,就是不想睜開,他不想醒來,但是他的意志想知道,是誰這麼撕心裂肺的喊?又為什麼要這麼喊?
不,他不想就這麼睡著再也醒不過來,他想知道的真相,有很多,兩年前靈靈的案子,迷鏡森林的罪魁禍首,還有……路樈為什麼不承認自己是清明?為什麼裝作一副剛認識他的樣子?還有他的眼睛……
視線慢慢變得清晰起來,沈易辭睜開了雙眼,疲倦地向四周望去,他在的地方是路閣里他常住的房間。
雖然有些迷茫,但是剛想起身,結果「嘶」的一聲,身體的疼痛感快速上來,沈易辭才想起來,自己在鞭刑台承受了十二鞭的閻王鞭,注意到自己是上半身全是用白紗布包紮的傷口。
痛得有些起不來,但是好奇心總是要大於很多,他還是忍著痛起身,但是上半身裸著出去也不太好,隨便拿了一件便衣往身上披。
沈易辭走著彆扭遲鈍的步伐去了主廳,孟橋西似乎坐在椅子上,好像有什麼心事,心不在焉的。
看到沈易辭過來,孟橋西立馬恢復了元氣,笑著道:「易辭哥哥,你醒啦!」
「我睡多久了?」沈易辭記得那天還是晚上,透過窗看到外面的天空,是一片白。
「你睡一周了。」孟橋西抬著頭,看著沈易辭道,眼裡滿是擔憂。
「這麼久?」沈易辭看了看周圍,似乎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他問道:「那你哥呢?」
「我哥他……」孟橋西戛然而止,垂著頭不敢對著沈易辭的眼睛。
但這時,周礬不知從哪突然冒出來,解釋道:「路大人正在治療當中。」
「治療?他怎麼了?」沈易辭皺著眉看著周礬,回想著當時發生的事情。
周礬一一解釋道:「一周前,路大人抱著你帶迴路閣,不光把路大人嚇一跳,還把橋西嚇了一跳,大夫給你療傷的時候,你身上的傷口十分難愈,但是已經盡力去挽救你了,之後,路大人聯繫了御醫藥王,趕了一天一夜的路程,為了救你,路大人和御醫藥王也是兩日都沒合眼……」
只能怪路樈太喜歡隱藏傷口,這麼操心地折磨自己,自己的傷口反而被感染,確定沈易辭的症狀穩定下來後,路樈放下了心,整個身體都放鬆了下來,找到了一個突破口緩了很久。
但是路樈卻昏迷不醒地倒在地上,後來才發現,閻王鞭的那一鞭還是對路樈造成了巨大的影響,尤其是毒剛剛清完,身體才剛有所好轉,還用了強大的法力,君影不在身邊的情況下,呼喚君影把自己轉移了過去。
還重重地抽了一下閻王鞭,他一向喜歡隱藏傷口,他表現得冷漠強大,總讓人覺得他是無敵的存在。
但是他也是人,也是會流血,也是會痛的普通人,但誰又會在意呢?
周礬是一個很細心的人,每一次看到路樈受傷都會非常擔心,他很理解路樈的經歷有多難受,但他就會一個人扛著。
「那迷幻霧的事情怎麼樣了?」沈易辭問道。
周礬:「那天……」
……
那天夜晚,因為路樈著急帶沈易辭療傷,所以周礬留下來管這件事,他帶著趙威言來到了判獄。
趙威言當時還在向紫禁城城主匯報部分情報,卻被周礬著急找來。
趙威言被判官質問到迷幻霧的那件事情,他聽了就點頭回應說:「迷幻霧有一個缺點,就是對年紀小一點的人不造成影響,以沈易辭的年紀是不受迷幻霧影響的。」
「沈易辭不就是一位成年人?」
「我說的年紀小一點的,不代表是未成年,我調查過楊靈靈的哥哥也才不過二十,他卻可以自由出入,照他說失心丹可以不受迷幻霧影響,但是失心丹來自聖洛城,早就失傳。」
判官猶豫半晌,得出一個問題:「除了沈易辭,還能是誰?」
「是郭俊天的心魔,我們在迷幻霧裡,聽到了鈴鐺聲,這種情況下,最容易擾亂心神,也就是靈靈的哥哥,是他用了特殊鈴鐺,擾亂了郭俊天的神志……」
其實在迷鏡森林的迷幻霧裡,趙威言在中幻覺之前,就先找到了郭俊天,一位堂堂的大將軍,在趙威言面前卻有著不可思議的畫面。
郭俊天面色慘白,聽到鈴鐺聲之後,更是抱頭掙扎,掙扎了好一會兒,他就暈過去了。
本來趙威言想要去救他,結果自己也進入了幻覺,明明有著絕對的理智,卻視線迷糊,出現幻覺,終是郭俊天自己中了迷幻霧,他並沒有真正克制體內的心魔。
追靈靈她哥哥的時候,也發現了他的鈴鐺,原本他就跟判獄的人有仇,現在看來毋庸置疑。
當時在抓捕的時候鈴鐺有些破損,這件事就沒人注意了,郭俊天被捕獲心智,鍋偏偏扔在沒有經驗的沈易辭身上,如果知道沈易辭挨二十鞭閻王鞭,趙威言肯定死也要跑過來當證人的。
路樈不會不知道真相,但趙威言是唯一一個見過郭俊天中迷幻霧的陷阱,使自己的心魔激發了出來,廢了一條胳膊,這是他罪有應得。
至於路樈怎麼知道的,在御醫城治療的時候,趙威言是有捎過信給路樈的,其中就有提到過這些,一開始是懷疑,但經過調查之後,才得出了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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