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芭蕉心與紅楓葉

  諸葛國邊境有一種植物——芭蕉，芭蕉顧名思義就是一種草根植物。只不過有巴掌大的葉子，和嬌艷欲滴的芭蕉心。

  芭蕉喜歡潮濕的雨季，每當雨季來臨就不停地開出紅色的花朵，仿佛腐爛的枝條生長出黴菌，顏色絢爛美麗，撥開紅色花瓣能看到一隻芭蕉心，吃起來甜膩膩，就像是楓葉由紅變綠的過程，有著青黃不接的時候。甜膩膩的味道還拉絲出來，粘連著過去與現在。

  紅楓葉是諸葛國最常見的一種景觀植物，一到秋天就變得通紅通紅。芭蕉心常常給孩子偷吃一口，楓葉也只有變紅的時候被別人看到。

  偷吃芭蕉心的孩子是一家做扇子的人家，這個孩子身體不好總是咳嗽，一咳嗽就吃苦中藥，吃多了苦中藥，舌頭都沒味覺了，就連芭蕉心也想嘗嘗鹹淡。

  紅楓葉每年都被作畫的畫家畫在扇子上，很多諸葛國人喜歡買紅色楓葉的扇子，不喜歡買綠色楓葉的人扇子。但是紅色的顏料很難找到，是比較稀有的一種顏料，只有高山的銅礦里能採集到一點粉末。

  有一次，偷吃芭蕉心的孩子去找紅色的粉末，爬到最高的山上，卻看到有一株枝繁葉茂的芭蕉開著紅艷艷的花朵，嘴巴又開始饞起來了。

  也顧不得什麼紅色顏料，伸手就要采芭蕉心。這株芭蕉中間有一朵又紅又艷的花朵，眼看這孩子就要採到了芭蕉花。

  突然，芭蕉樹里竄出一條紅峰蛇，一口咬住孩子的人手。紅峰蛇是一種有劇毒的蛇，喜歡攀爬在紅楓樹上，還喜歡銅礦里的紅色粉末氣味。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只從被紅峰蛇咬了一口以後，偷吃芭蕉心的孩子再也不敢偷吃芭蕉心了。家裡還是給他每天熬製苦中藥，一點點餵他吃下去直到把病治好了。

  十年以後，當他終於做了扇子店的老闆，他從來也不提筆畫一片紅楓葉，只是有人問他，他就呆呆地指著店門口的芭蕉樹說一句：「汝不吃嗟來之食！」

  旁邊人覺得奇怪，就問別人在聊什麼事情。

  扇子店的夥計說什麼，無緣無故提什麼蛇咬的事情，老闆心裡不高興。老闆不喜歡紅色，喜歡綠色芭蕉。

  又過了幾天，有個蛇文身的人來店裡買扇子，說是要求做一把讓人看一眼害怕的扇子。

  老闆和夥計商量一下，說這單活不好接。但是看到這人氣勢洶洶的樣子，嚇得一哆嗦，趕緊說好，過幾天來取扇子。

  取扇子這天天空下起了雨，芭蕉又開了一朵又一朵，蛇文身的打開扇子一看很滿意就走了。

  這把扇子是老闆被蛇咬了以後，畫出來的扇面，還是孩子的時候畫的畫，沒有想到蛇文身的人會喜歡。

  畫上用紅色粉末畫了一條露出毒牙的巨蛇—紅峰蛇，看到的人都說孩子很有天賦，自從畫了這幅畫，他再也沒有打開扇面看過一次。

  沒多久，蛇文身的人就來退貨了。說是不退錢就把門口的芭蕉給拔了，說來說去沒有談好，蛇文身人果然把芭蕉給拔光了。

  那人又老是做夢，夢見大紅峰蛇來找自己，沒多久過去，扇子店就不開了，老闆的舊咳嗽病復發了。

  大夫來看說是，得罪了別人，別人把家神請走了才得了失眠多夢的病。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什麼樣的人配什麼樣的花，什麼樣的樹結什麼樣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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