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水晶宮

  水下宮殿有一個美麗的名字叫做水晶宮。水有三種形態，有水有晶有雲，如果世界上沒有季節變化，水晶宮將會改變所有人。一片雲看過一隻鳥脫離塵世直上雲霄，一滴水看過一條魚扶搖而上追逐海浪，一顆冰晶看過一片雪沾染塵世清澈透明。天神和皇帝一樣住在宮殿裡，皇帝是天神的兒子，擁有和天神一樣的能力。

  簪子插上新娘子的盤發，新娘子不哭不笑坐在鏡子面前一動不動，這把簪子是母親送自己上路的最後一個嫁妝銀簪子，銀簪子細細長長有一朵祥雲在前頭，看看祥雲模樣的簪子，想起前幾日母親對自己說的那些話。你嫁給河神是老天爺選中你，河神有一座水晶宮，只要你能進入水晶宮河神接你做新娘，河神一開心送一場雨下來，你就不能哭鼻子上路丟了父母親的臉。新娘子年紀太小了才十五歲，十幾個年紀差不多的女孩站在一起給天神挑選，今年選中的新娘子竟然才十五歲，十五歲花一樣的年紀，不敢說不敢動看著紅簽子落在自己面前，砸個咚咚咚咚的聲音，台下的父母親們看到了紅簽子落在的地方，一聲哭喊高高喊出聲，台上女孩往後退了幾步，只有那位十五歲的女孩站在原地不敢動，才聽到一句：河神娶妻，下嫁水晶宮。

  黃沙天氣風仿佛從天上掉下來，怎麼也趕不走天上掉下來的風，像沒有頭腦沒有方向的水草，糾纏在一起糊弄在一起哭喊，哭聲蓋過了喊叫聲，一聲比一聲大。水裡確實有水晶宮，記得小的時候，有一次坐在河邊上看星星，星星倒映在水裡，月亮也倒映在水裡，河面上有一個亮晶晶的宮殿，還有渾身發亮的仙女在宮殿裡跳舞。那天夜裡和桃花看星星的是一個男孩子，男孩子會砍柴種菜，桃花早就說長大了要嫁給他。

  今天是河神娶妻的日子，桃花看到比她年紀還小的女孩子出嫁，河神沒有選中自己選比自己年紀小的女孩子出嫁。送親隊伍里有桃花小的時候許願嫁給他的男孩子，男孩子走在隊伍里負責敲鑼送親，貼好喜字的鑼一聲聲敲打進心底，紅轎子裡遮得嚴嚴實實看不到新娘子穿的喜服樣式，也想做新娘子，風風光光的嫁人還嫁給河神住到水晶宮裡，她想起小的時候有一次機會看到水晶宮，當時男孩子帶她在河邊玩，還給她吃了一個甜蜜蜜的漿果，那天夜裡吃完漿果，桃花就看到了河面上有一座水晶宮。

  紅轎子裡的十五歲新娘嘴裡塞了一個紅蜜棗，出嫁前母親告訴自己口含紅蜜棗，河神才會喜歡新娘子嘴巴又香又甜，不可以把紅蜜棗吃下去會得罪河神。十五歲的女孩子做河神新娘子的事情，傳遍了村里村外的街里街坊，家裡熱熱鬧鬧像過節一樣，媒婆親自上門教河神新娘子做新娘的規矩，母親準備了十幾樣嫁妝給河神新娘，十五歲的新娘子規規矩矩上了紅轎子嫁給了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