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崩潰

2024-09-15 21:06:07 作者: 安淺
  「洛小姐,還沒出來呢?」小容大哭著拉拽著消防隊長的衣袖。

  「錦棉,剛才在裡面是嗎?」厲耀沉的聲音冷冽得像是極地的寒冰,要將人淹沒。

  他顫顫微微的走向了那一堆灰燼,一旁的溫心立在原地不敢講話。

  「你們想想辦法!」小容的聲音撕裂,對著消防隊的人喊著。

  她怎麼會不清楚洛錦棉在裡面啊!

  消防隊長無奈的看著小容,又看了一眼厲耀沉:「厲先生,房子都成了灰燼,更何況是人呢?」

  厲耀沉踉踉蹌蹌的向前走了幾步,胸口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他捂了一下胸口,一口鮮血吐出,一滴淚,就這麼沒有徵兆的留了出來。

  溫心在一旁伸出手,想要扶住厲耀沉,無聲的哭泣是最痛的,他這麼沉默,是代表什麼呢?

  沒有走幾步,厲耀沉暈了過去。

  溫心伸手接住了厲耀沉,好在沒有讓他摔傷。

  她惴惴不安的守在厲耀沉的身邊,寸步不離,生怕人醒過來自己先走了。

  腦袋發熱做出那種事情,她也是第一次,等到真的冷靜下來,大腦像是被凍僵了一般,整個人如同墜入了冰窖,哆嗦的說不出一個字。

  溫心這三天三夜都牢牢守在厲耀沉的身邊,她自己一吃東西胃裡就翻騰倒海,止不住的嘔吐,面容蒼白,唇色跟臉一樣。

  慘兮兮的模樣,頭髮胡亂散著,宛如一個瘋子。

  「你怎麼還沒有醒過來啊!」

  她抿了抿唇,嘴唇緊抿的地方竟然用力到顯出了一線嫣紅,原本熠熠生輝的眸子布滿了血絲,盛滿了秋水的眼瞳宛若一去不復返,一顰一笑都做不出之前的嫵媚動人。

  心中的擔憂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嚴重,在大腦中不動聲色的形成了一道障礙。

  厲耀沉眼睛緊閉,如同被神鵰刻般的臉頰,冷漠煙消雲散,更多的是病態白,好似永遠沉睡了一般。

  被子把他的身子蓋的嚴嚴實實,只有頭上的一盞燈照耀著空曠的房間。

  溫心這幾天沒有睡過什麼好覺,此時也不得不上下眼皮開始打架,最後陷入了一片昏暗。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是我做的。

  她感覺到濃濃的溫度向自己撲來,仿佛置身於火海之中,面前就是一棟燒起來的房子,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凌厲的喊叫聲,認真的辨認,好像是洛錦棉的聲音!

  溫心的臉色瞬間變了,哪怕周圍灼熱的溫度也沒有引起她的注意,來不及去探究這裡面的真實性,就算是想要靜下心來思考問題,也已經被愧疚和恐懼占據了全部。

  她不斷的搖著頭,髮絲飄揚,像是染上了孩子天性般一個勁的往她的臉上打去,卻沒有引起她的注意,說話聲微弱,只能夠聽到嘟嘟囔囔的幾個字:「別過來……不是我。」

  甚至,甚至就要逃跑。

  「啊!」

  溫心忽然大叫了一聲,她不受控制的把視線往下移,沒有影子!

  這個發現如同晴天霹靂,只覺得毛骨悚然。

  黑壓壓的一片,寒風在空氣中發出「呼呼」的聲音,後面的凌厲叫聲與它相互應和,古往今來都有烏鴉報喪的說法,當真正聽,才知道是多麼的可怕,在這裡就只有他一個人在這種環境之下,明明該在房子裡慘遭折磨的人倏地出現在了眼前。

  她捏緊了自己的裙子,一動不動的站立在那,猶如一座雕塑。

  「救命……」


  白衣女子直接沖她而來,溫心猛地睜開雙眼,看到還是自己熟悉的環境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宛如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背後都是滲出來的冷汗。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看到身邊的人坐在床上,冷冷的看著她。

  「厲耀沉!你醒了。」

  好似周遭的溫度都被他的冷意傳染,處在這個空間都能感覺到幾分寒冷,溫心想去梳妝打扮一下,以自己最好的狀態出現在他的面前,說不定厲耀沉能夠因此心慈手軟一點。

  否則,想起厲耀沉的手段,光是想想她就手腳冰冷,眸子中充斥著恐懼,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想讓自己回過魂來。

  厲耀沉沒有理會她,他現在只覺得有千斤重的東西壓在他的身上,讓他喘不過氣來,渾渾噩噩的感覺,許是睡了三天,還有點後遺症,頭暈眼花到他大腦像是要崩開似的。

  記憶慢慢的回籠,所有的事情一幀一幀的猶如在播放老電影一般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觸目驚心的當然就是那一場大火,越是回憶似乎越痛徹心扉,心臟被插上了一把刀,生命也要因此停止。

  洛錦棉死了!

  這個想法一浮現出來,就被他以蠻力掃蕩出了腦外,不停的安慰自己這是不可能的。

  他強勢的想要忽視心底最深的聲音,企圖自欺欺人。

  然而再怎麼樣,事實都是無法改變的。

  厲耀沉悲痛欲絕的樣子從未有過,想到曾經高高在上如君王的人,竟然因為一個女人就打算墮落了。

  雖說覺得不悅,但還是揚起一抹微笑,無辜的神情宛若一朵緩慢綻放的白蓮花,她刻意模仿了洛錦棉的打扮,求情還要頂著自己討厭的人的模樣,溫心只感到無比噁心。

  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將自己的頭髮打理了一下,短短時間內煥然一新,像是在表演大變活人。

  「你不要再想了,這件事情跟你沒有關係,你不要太自責了。」溫心順勢坐在床邊,說著話,手就伸了出來想要握住厲耀沉的手,只是被人躲了過來,尷尬的在空氣中停了幾秒,若無其事的收了回來。


  用笑容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僵硬,溫柔的氣質是厲耀沉最喜歡的,每一次輕聲的對著他說話,語調軟糯得猶如天上的棉花糖,不用多大力氣,一捏就沒了,還散發著淡淡的水果味。

  「人算不如天算。」

  溫心也不介意,歪了歪頭,若是不了解她的人,可能要被她的小動作給甜到了,會從深處升起保護欲,毅然決然的站在她的面前為她抵擋風雨。滿含著感慨與無奈的語氣,好似也在為洛錦棉的消失而覺得痛心遺憾,仿佛他們二人感同身受,都是天涯淪落人。

  不過厲耀沉可不會再吃這一套,他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查好了,本來是打算跟洛錦棉解釋好,再去找溫心,把這件騙局徹頭徹尾的給拆穿了,結果又是因為溫心,他竟然失去了洛錦棉。

  「沉哥哥,別傷心了,我還在呢,我想起我們之前的日子了,那時候你整天給我送花,哪怕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你,你堅持不懈,後面我才……」

  仿若回憶往事,又勾起了溫心的離愁別緒,又帶著淡淡的小甜蜜,浸泡在蜜罐之中的甜膩,讓人慾罷不能,空氣瀰漫的甜味都是為他們的美好回憶增添光彩。

  「夠了!」

  「溫心!」

  厲耀沉看起來還有點虛弱的樣子,說出來的話都像是虛無縹緲的青煙一般,但是久居高位的氣勢不容小覷,光是一個眼神,猶如探照光一樣,能夠看出內心所想。

  溫心自認為自己問心無愧,所以根本不懼他的目光,強裝著鎮定,在許久過後還打算先發制人,把話語的主動權把握在自己的手上,到時候倒要看看厲耀沉能夠說出什麼話來。

  下一秒他一句話卻把她質問的啞口無言,「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不要把所有人都當成傻子。」

  溫心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努力的安慰自己,這只是他的激將法不能自亂陣腳,否則到時候自己就被抓住把柄,她撥了撥自己的頭髮,微笑掛在臉上,俏皮中又帶著些微的疑惑:「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洛錦棉的事,你敢說你沒有百分百的責任嗎?」厲耀沉身子往她的方向傾去,氣勢也驟然增加,溫心只覺得一陣陣的顫慄傳來,她閉緊牙關。

  對於厲耀沉說的話,她仍然在一字不認,甚至還有些不屑一顧。

  強大的力量抓住了她的脖子,厲耀沉用力到要把她的的骨頭掐碎,溫心心驚膽戰,努力的克制著,自己不去反抗說不定還能取得他的同情心,沒有一點點的空氣進入,窒息感蔓延到四肢

  「你瘋了嗎?」每一個字都是用盡全身力氣才慢慢的吐出來。

  厲耀沉並沒有理會她的指責,更加的用力,像是想把人置於死地一般,過了好一會兒才放手把她狠狠甩在地上。

  溫心上氣不接下氣,癱坐在地上,白皙的皮膚被磨出了紅印,近乎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捂著胸口咳嗽,一面注視著他。

  「不敢承認?」厲耀沉揚了揚劍眉,眸子閃著攝人的光芒,好像是溫心的一切都是蚍蜉撼樹自不量力,他向她又走進了一步,高大的身影籠蓋住了一切的光芒,留給溫心的只有無止境的黑暗。

  從薄唇吐出幾個字,危險極了:「你對洛錦棉說的話,以為我查不出來?污衊我的話是張口就來,看不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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