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我們之間永遠沒有扯平

  「明樂，我們繼續喝！」

  上了馬車，姜媚還在嘟囔。

  她坐不太穩，整個人歪來倒去，裴景川只能讓她坐自己腿上。

  「明樂，你怎麼不說話了？」姜媚捧起裴景川的臉，盯著看了好半晌終於認出他來，「三郎，你怎麼不高興了，不是你讓我喝的嗎？」

  她喝了不少，說出來的話酒氣很濃，臉頰也染著紅暈，比上好的胭脂還要艷稠。

  怕她摔倒，裴景川托住她的背，淡淡道：「我沒有不高興，你看錯了。」

  「哦。」

  姜媚點點頭，又找起李明樂來，裴景川箍住她扭來動去的腰肢解釋：「宴席已經結束，我們該回家了，這裡沒有明樂。」

  該回家了嗎？宴席什麼時候結束的？她怎麼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姜媚腦子亂糟糟的，表情有些呆，傻裡傻氣的。

  她想了一會兒沒想明白，又不安分地動起來。

  裴景川被她動得火氣直往上涌，箍著她腰肢的手緊了緊：「安分點兒，別動！」

  裴景川警告，姜媚縮了縮脖子，片刻後委屈巴巴地說：「不舒服，硌人。」

  「……」

  裴景川太陽穴突突地跳了兩下。

  要不是姜媚的表情太過認真，他都要覺得她是故意的了。

  裴景川讓姜媚坐到旁邊，想到她剛剛在宴上的發言，沉沉地問：「為什麼不想留在我身邊？」

  「你怎麼知道？」

  沉默片刻，姜媚露出驚訝慌亂的表情，足見她這酒後吐的都是真言。

  裴景川雖然早有心理準備，還是忍不住沉了眸，姜媚縮了縮脖子，雖然醉了，求生欲還在，立刻為自己辯解：「我也不是不喜歡三郎，實在是三郎你太好了，對我來說，你就像是天上掛的月亮，喜歡月亮的人那麼多，怎麼可能讓我獨占呢？」

  姜媚比劃了下，眼眸在黑漆漆的馬車裡格外明亮。

  裴景川的心猛地下墜。

  他明明就在姜媚身邊，姜媚卻覺得他像是天邊月，他們有過最極致的纏綿，靈魂的距離卻遙不可及。

  裴景川撫上姜媚的臉頰，低低道：「我不是月亮，我也是肉體凡胎的人，我願意讓你獨占。」

  姜媚蹭了蹭他的掌心，順著他的話說：「好，三郎讓我獨占我就獨占，等三郎哪天玩膩了，我就自己離開，絕不給三郎惹麻煩。」

  前面半句話裴景川還挺愛聽的，聽到後面他的臉就黑了下來。

  什麼叫玩膩了？

  他都讓她自立門戶了，她還覺得他只是玩玩而已？

  他膩了她就自己離開，在她心裡，他和周鴻遠豈不是沒有兩樣？

  裴景川一陣氣悶，手上不覺用了些力，姜媚」嘶「了一聲，小聲嘟囔：「我就知道你不愛聽真話，可一輩子那麼長，以後我這張臉會長皺紋會老，渾身的皮膚也會變得皺巴巴的，而你的官會越做越大，身邊年輕貌美的姑娘會越來越多，誰能做到不喜新厭舊呢？」

  「我不會！」

  裴景川毫不猶豫地回答。

  姜媚點點頭，乖巧道：「嗯，三郎不會，是我太膽小自卑想太多了。」

  姜媚的回答讓裴景川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她不會與他爭辯說他半句不好，但她就是不相信他會一直喜歡她。

  裴景川繃著臉不說話了，馬車裡安靜下來，姜媚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三郎？」

  「閉嘴！」

  裴景川的語氣有點凶，姜媚乖乖閉嘴，很快靠在她懷裡睡著。

  到家後，裴景川把姜媚抱進屋，清檀立刻送來醒酒湯，她本來想照顧姜媚的，裴景川直接命令：「給我。」

  餵完醒酒湯，裴景川又用熱水幫姜媚擦身子。

  早在裴景川彎腰去給姜媚脫鞋襪的時候清檀就退出了房間，若不是親眼所見，她都不敢相信三公子會這樣親力親為地照顧一個人。

  熱氣敷在臉上很舒服，姜媚睜開眼睛，怔怔地看著裴景川。

  裴景川掀眸：「怎麼，不認識了？」

  「認識，」姜媚回答，聲音有點兒啞，「三郎這樣好看的郎君，便是只看一眼都難以忘記的。」

  更何況，他們還有過那麼多個抵死纏綿的夜晚。

  這話挺順耳的，裴景川手上動作輕了些，溫聲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想喝水嗎？」

  姜媚整個人還是暈乎乎的，像是躺在雲團上，她搖了搖頭，說：「三郎，你對我好好呀，我感覺現在像是在做夢一樣。」

  姜媚的眸光水潤，透出懵懂，明顯還醉著並不清醒。

  裴景川起了逗弄的心思，傾身湊近了些：「不是像，你確實是在做夢。」

  姜媚是躺在床上的，裴景川撐著手俯身看著她，她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裴景川的下顎和修長的脖子。

  酒勁兒翻湧上來，姜媚伸手摸了摸裴景川的喉結：「這個夢好真實啊。」

  姜媚像是找到了什麼好玩兒的東西，指尖在裴景川的喉結上下滑動。

  她的指尖有些涼，突然摸上來，裴景川有些措手不及，渾身都跟著緊繃，他抓住姜媚的手，親了親她的指尖。

  他的氣息滾燙，姜媚被燙得手指蜷縮，她想收回手，裴景川高大的身子追了過來。

  「占完便宜就走，誰教你的？」

  裴景川聲音低沉，眸色如墨，明明周身已經是滿滿的侵略性，姜媚卻因為醉意毫無察覺，反而認真思考起他剛剛的話來。

  占人便宜確實不好。

  姜媚抓著裴景川的手放到自己頸間，軟著聲說：「我讓三郎摸回來，這樣就扯平了，好不好？」

  酒勁兒上涌，姜媚的語氣有些嬌嗔，帶著不自知的蠱惑。

  裴景川剛剛已經幫她卸了妝容和釵環首飾，她臉上乾乾淨淨，只有未消的酒氣殘留的紅暈，她的表情認真，眸底沒有羞澀害怕，只想和他扯平兩清。

  裴景川五指虛握，把那細長的脖頸納入掌心，清晰感知到頸間的脈動，腦海里浮現出一朵花顫巍巍的染著露珠的花。

  她早就闖進了他心裡，是他這輩子都不會放手的人，他們之間，怎可能扯平兩清？

  「不好，」裴景川開口，在姜媚茫然不解的目光中吻了上去，「軟軟，我們之間，永遠沒有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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