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三個老頭一台戲

  「我們兩個是劉全大人的家丁。」

  林楓眼睛一轉，思索一番。

  「工部郎中劉全？」

  「你在騙我！」

  「劉大人在朝中宅心仁厚，人脈頗廣，怎麼可能會派你們兩個來給我找麻煩？」

  見林楓不信，王虎也急了。

  「老爺！真是他啊！」

  「小的嘴裡要是有半句假話，甘願被五雷轟頂啊！」

  「聽管家說，是因為老爺您在朝上公然衝撞劉全，所以才派我們兩個來這裡鬧事的！」

  看著王虎誠摯的眼神，不像是假的。

  林楓這才相信了他說的話。

  「呵，我早該猜到是他的。」林楓冷笑道。

  不過原因怕是不像王虎說的那麼簡單。

  如果真如他所說，僅僅衝撞兩回，他劉全就能暗中給自己使絆子。

  這人的心眼也忒小了點。

  難不成這裡面還有貓膩？

  不過世上的紛爭說到底也無外乎錢與權兩種，如果自己順著這條線索查一查，或許還真能找出點什麼來。

  反正能確定的是，劉全這個人對自己抱有敵意，手裡關於他的把柄自然是越多越好。

  想到這裡，林楓胸中已然有了打算。

  從椅子上站起身，林楓對身後的酒樓東家比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做掉這兩人。

  既然來到這裡，他們知道的秘密就太多了。

  放他們活著出去，被別人抓到也是個麻煩，倒不如直接做掉。

  酒樓東家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走出密室，林楓看著自己身上不小心濺上的血漬，嫌棄的用手指劃了劃。

  「嘖，真髒。」

  「又得換衣服。」

  ……

  換好衣服後，林楓回到酒樓。

  從正門處擠了進去。

  抬起頭正巧看見段朗在二樓雅座上聚精會神的聽講，林楓毫不猶豫的也擠上了二樓。

  「如何？講到哪裡了？」

  林楓開口問到。

  段朗頭也不回，開口答道，「正講到孟夫子答梁惠成王。」

  「王如施仁政於民，省刑罰，薄稅斂，深耕易耨。壯者以暇日修其孝悌忠信，入以事其父兄，出以事其長上，可使制梃以撻秦楚之堅甲利兵矣。」

  「為官之道也正該如此！」

  聽段朗那崇拜的語氣，林楓忍不住嗤笑一聲。

  頓時引得段朗側目。

  「哼，像你這種人，枉讀聖賢書，一輩子也不會理解的。」

  林楓懶得與他計較，扭頭看向正坐在樓下講學的程夫子。

  鬍子一把的程夫子正滔滔不絕的講學。

  他與許夫子，岑夫子三人輪換著上台講學。

  雖然風格有所不同，但銜接的卻是恰當好處。

  林楓看向樓下時，恰好正在程夫子鬼使神差的抬起了頭，兩人就這麼隔空對視了幾秒。

  程夫子立刻閉上嘴，從位子上站起來，朝林楓的方向欠身拱手。

  「老朽程立，見過巡查使大人！」

  聽到程夫子這麼說，現場的學子立馬齊刷刷的望向林楓這邊。

  就連坐在一旁候講的許夫子和岑夫子也一同看過來。

  林楓被他們這一舉動搞的一愣。

  訕笑道，「你們不用管我，接著講你們的。」

  話音落下，程夫子仍然保持剛才的姿勢，絲毫沒有要繼續講學的意思。

  見到這一幕，林楓心裡暗自思忖。

  這老西怕不是來者不善啊！

  還是謹慎點為好。

  無奈之下，林楓轉頭走下樓梯，來到酒樓一層，站到程夫子面前。

  林楓恭敬的鞠了一躬。

  「程夫子！」

  程夫子見林楓此時站到自己面前，終於開口說了第二句話。

  「老朽聽聞大人為修建徐州運河一事，水淹徐州，致使千萬百姓流離失所。」

  「敢問大人可以有此事？」

  林楓心中雖然詫異程夫子是如何得知這件事的。

  但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林楓自然不敢承認，而是拿出事先編排好的說辭。

  「夫子誤會學生了。」

  「此事全賴工部郎中劉全。」

  「他在此修護烏江堤壩期間，貪贓枉法，以次充好，恰逢前幾日連江數日暴雨，這才使烏江水位上漲，衝垮堤壩，爆發洪災。」

  隨後，他又補了一句。

  「不信的話，幾位夫子可以去問滿城百姓啊！」

  「他們都能為學生佐證！」

  一旁的許夫子表情嚴肅，冷笑一聲。

  緊緊的盯著林楓說，「林大人真是會信口雌黃！」

  「分明是你買通此間酒樓掌柜，四處散播謠言，才使滿城百姓遭受蒙蔽！」

  站在他身邊的岑夫子也忍不住冷笑道，「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大人此舉致使徐州生靈塗炭，難道就沒有半分愧意嗎？」

  「如此不仁不義居然還能為官？真是可笑！」

  許夫子和岑夫子的話一出口，在場的學士議論紛紛。

  開始指責起林楓這不當人的行為。

  林楓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臉角的肌肉抽動幾下。

  原來這三個老東西來徐州講學，是特意來向我興師問罪的！

  於是，心中暗暗對面前的三人產生了敵意。

  只不過林楓所不知道的是，程夫子與另外兩位夫子，本來在徐州城外隱居。

  每日開堂授課日子過的十分清閒。

  修建運河這事本來與他們三人也沒啥關係。

  只是林楓剛到徐州就下達了水淹徐州的命令，雖然清理掉了運河沿岸的釘子戶。

  可同時，有些不受控制的洪水也把這三個老頭的家給沖了。

  他們剛開始以為是天災，收拾好細軟準備到其他地方避難。

  沒想到卻遇到了御林軍假扮的劫匪。

  岑夫子性情剛直，寧死不屈。

  組織起數千弟子與假扮的劫匪對抗。

  一邊是接受過專業訓練的御林軍。

  另一邊則是手無寸鐵的讀書人。

  結果可想而知。

  等這三個老頭成功逃脫以後，原本追隨他們的數千弟子就只剩下七十二個。

  三個老頭頓時欲哭無淚。

  安全了以後，程夫子派人到徐州打聽災情如何，朝廷是否派人下來賑災。

  沒想到卻得知了，徐州大水並非天災，而是林楓這個殺千刀的有意為之，這個消息。

  他們三人這個氣啊！

  於是以講學為名，實為回到徐州城向林楓興師問罪。

  眼看現場的學士們的討論聲愈演愈烈，林楓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

  「三位夫子，可否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