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進宮

2024-09-14 12:23:31 作者: 鈺貓檸
  有人帶頭,後面的人跟著起鬨,一時之間,爛葉子剩飯菜臭雞蛋漫天飛。

  始料未及的李燁爍很快被糊了一身。

  就連蘇瑾舒也差點跟著遭殃。

  正鬧的不可開交時,一隊公主府上的護衛強行驅散人群,來到蘇瑾玉身後。

  領頭的林護衛開口道:「唐夫人,我們奉公主之命前來接公子回去。」

  看到來人,地上的李燁爍掙扎著嚷嚷道:「林護衛,快,救小爺。」

  李燁爍身上的華服被抽得不成樣,身上血跡斑斑。

  頭上的金冠也丟了,披頭散髮,爛菜葉子臭雞蛋糊了一頭一臉,若不是他開口,林護衛壓根沒認出來。

  看著他的慘樣,林護衛有些吃驚。

  蘇家這兩位小姐也太猛了吧。

  這可是公主府嫡公子,當今陛下親外孫,就這麼把人給打了?

  林護衛神色凝重,事情到這一步,想要順利帶走公子,難。

  他看向蘇瑾玉,放低姿態。

  「還望夫人放行。」

  蘇瑾舒單手叉腰,一手用馬鞭抵著李燁爍的脖子。

  怒道:「現在才想起來接人,剛才這小子在我們蘇家鬧事時,你們幹嘛去了?」

  蘇瑾玉回首看了一眼,淡淡道:「李公子傷我蘇家人,大鬧蘇家,今個別說你們,就是公主親至也不能將人接走。」

  林護衛皺眉:「得罪我們公主府,難道唐夫人不怕嗎?」

  「李公子縱馬傷我蘇家人在先,囂張挑釁在後,若我再不出手才怕,怕蘇家列祖列宗指著我的鼻子罵。」

  「既然我已告了御狀,是非曲折,自有陛下裁斷。」

  「這麼說,唐夫人是非要和我們公主府過不去了?」

  蘇瑾玉站起身子,寬大的素服在她身上來回飄蕩,眼中銳色如刀。

  「這話也是我想問公主的。」

  「蘇家世代忠良,守邊疆戰列強,蘇家男兒沒一個壽終正寢,皆是戰死沙場。」

  「半月前,我父兄戰死北疆,屍骨未寒,我兄長留下的唯一血脈被貴府公子縱馬踏傷。」

  「幸得陛下英明,明察秋毫令李公子上門致歉,誰知李公子不服不說,還在我蘇府大鬧一場,砸我府門傷我庶弟,氣壞我母親。」

  「件件樁樁,罄竹難書!」

  「我倒要問問,你們公主府難道一向這麼陰奉陽違,不將陛下的話,不將忠臣之後放在眼裡的?」

  這一番話質問的林護衛冷汗直冒,張口結舌。

  正在僵持之下,宮門開了,走出一隊內侍。

  走在前的正是陛下身邊的全公公。


  他來到眾人面前,看到李燁爍的慘樣一愣,很快神色如常。

  衝著蘇瑾玉拱手道:「唐夫人,陛下召見,隨咱家走一趟吧。」

  「是。」

  「長姐......」

  「安心候著。」

  蘇瑾玉回蘇瑾舒一個安撫的眼神,朝著宮內走去。

  淡淡的龍涎香充斥著整個御書房,寬大的房內靜寂無聲,只有上位傳來輕微的翻書聲。

  全公公將人帶到後,輕聲道:「陛下,蘇氏到。」

  蘇瑾玉跪下見禮:「臣婦蘇氏參見陛下。」

  頭頂翻書的聲音停下,但景帝一直未叫起。

  地上的蘇瑾玉垂首保持著跪拜的姿勢,紋絲未動。

  蘇瑾玉在賭。

  賭,父兄戰死事件傳聞的真偽。

  賭,景帝對武臣的心。

  不過這麼做,她也是將蘇家全家人放置到烈火上烹。


  生死,全在景帝一念之間。

  蘇瑾玉緊張的手心都是汗。

  景帝想起嘉月剛才的哭鬧,只覺得頭大。

  他既氣李燁爍的狂妄,又氣蘇瑾玉的魯莽膽大。

  本是一樁小事,卻鬧到如此大張旗鼓的地步。

  「是你敲的聞天鼓?」

  蘇瑾玉收斂神色,衣袖內的手掌悄悄收攏,低聲道:「是臣婦所為。」

  「好大的膽子,蘇氏,朕聽聞你將燁爍捆也捆了打也打了,怎麼還要瞧聞天鼓,難道要朕殺了他,你才能出了這口氣?」

  見景帝雖然動怒,但並未露出殺機,蘇瑾玉知道自己賭對了。

  「陛下息怒,當時李公子在蘇府鬧事京城人盡皆知,臣婦在氣頭上這才動手打了人。」

  「至於後來敲聞天鼓是臣婦有意為之。」

  景帝神色沉沉,開口道:「為什麼這麼做?」

  「李公子出身皇親,貴不可言,臣婦父兄剛戰死北疆,留下滿府的孤兒寡母,今個他去蘇府鬧事,不明真相的人難免會背後猜測。」

  「為堵住悠悠眾口,臣婦不得已這才捆了李公子敲聞天鼓。」

  「這麼做,也是為了讓天下百姓看看,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不會因情徇私,更不會寒了老臣們的心。」


  這是要逼著朕處置燁爍啊。

  景帝眼中的戾氣一閃而過。

  「你父兄戰死北疆,朝廷至今一點表示都沒有,你可有怨言?」

  蘇瑾玉藏在衣袖下的手掌滿是汗,她知道上位者多疑,若是自己稍有不慎說不定會給家人帶來殺身之禍。

  穩了穩心神,蘇瑾玉開口道:「蘇家每一位子女出生,都會被贈與一方玉佩,玉佩取字不渝,矢志不渝,至死忠義,這是家訓,也是祖訓。」

  「蘇家世代為武,為民殺敵,為國守疆,蘇家人自出生已經規劃好一生,戰死沙場是蘇家人的使命。」

  「蘇家人不怨,不恨,臣婦亦然!

  蘇瑾玉的一番言語,意外觸碰到景帝內心的深處。

  他想起當年蘇震威第一次奔赴北疆時,君臣相見。

  蘇震威發下誓言,有他在,可保北疆平安。

  這一走,就是數十年。

  蘇震威鎮守北疆後很快殺名四揚,震懾四方蠢蠢欲動的宵小。

  蘇家軍名氣越來越大,導致北疆百姓只識蘇家人,卻不拜朝廷。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景帝對蘇震威起了殺心。

  可惜,還沒動手,人死了。

  死訊傳回時,景帝惋惜的同時更多是鬆了一口氣。

  剛愎自用的傳聞出現後,景帝任由其發酵,他想借著這些傳聞看看眾朝臣的態度,更想讓傳言傳到北疆去。

  他想看看,北疆百姓若是知道奉為神明的蘇震威因剛愎自用導致戰敗,會有什麼反應。

  可見蘇氏女不卑不亢,景帝難得有幾分心虛。

  比起蘇家所為,這些小動作,倒是彰顯的他這個皇帝小人心了。

  景帝沉吟良久開口道:

  「蘇府蒙受此難,是嘉月管教不嚴,傳令下去,嘉月公主禁足三月,其子李燁爍驕橫莽撞,杖責二十。」

  「蘇家忠良為國,賞黃金千兩,賞蘇老夫人玉如意一對,賞蘇懷玉之子金項圈一副......」

  聽著耳邊一長串的封賞,蘇瑾玉內心失望。

  景帝寧願賞賜些身外之物,卻隻字不提為父兄正名的事,難道父兄的死真有內情?

  「除此之外,朕還應允你一個承諾,蘇氏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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