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老夫人離世

  今個雖然得了景帝的賞賜，但到底是和嘉月公主結下了冤讎。

  若她能息事寧人還好，若不然......

  蘇瑾玉眼中寒光大閃，如今她只剩這些親人了，誰若敢動，拿命來償！

  「長姐，你發什麼呆呢？」

  見蘇瑾舒一直搖著她的胳膊，蘇瑾玉回神：「走吧，去看看母親去。」

  蘇瑾舒讓人將賞賜的東西都放到庫房，這才跟在蘇瑾玉身後嘰嘰喳喳的向後院走去。

  「唐夫人借一步說話。」

  見黃大夫神色凝重，蘇瑾玉的心中咯噔一聲。

  看了一眼身後正在和蘇老夫人描述皇家賞賜的蘇瑾舒，腳步虛浮的走出裡間。

  「黃大夫可是我母親她......」

  黃大夫點頭：「老夫人年紀大了，唐夫人要有準備。」

  這話一出，蘇瑾玉只覺得天旋地轉，差點跌倒在地。

  恰巧裡間傳出蘇老夫人低沉的笑聲，蘇瑾玉猶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黃大夫你聽，母親她分明好好的。」

  黃大夫嘆了口氣，知道她難以接受。

  「老夫人的病不是一天兩天了，如今不過是強弩之末。」

  蘇瑾玉腳下虛浮，渾渾噩噩回到房內，看到床上的蘇老夫人，強打起精神。

  「母親......」

  「玉姐兒，來......」

  蘇瑾玉坐到床邊，蘇老夫人虛虛的抓住她的手，渾濁的眼中帶著一抹慈愛，嘴角露出笑意。

  「今個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做的對。」

  「我們蘇家滿門忠烈，蘇家兒女生來驕傲，那李燁爍雖然出身高貴，但我們也不能彎了脊背，讓世人小瞧了去。」

  蘇瑾玉眼眶濕潤。

  這就是蘇家的傳承！

  這就是蘇家的驕傲！

  這也是他唐世傑一生都不可能學會的氣節。

  她伸手將蘇老夫人臉頰上的白髮別到耳後。

  「母親放心，事情已經結束。」

  「對啊母親，皇上還賞賜我們許多東西呢。」

  說起這個，蘇瑾舒又眉飛色舞手舞足蹈。

  蘇老夫人無聲微笑，伸出虛弱的手遙空點了點：

  「你呀，皮猴一個，什麼時候能像你長姐一般穩重，我就放心囉。」

  「我倒是覺得瑾舒的性格極好。」

  「母親你聽聽，長姐在誇我。」

  「打人的時候除外。」

  一聽這話，蘇瑾舒的小臉直接垮了下來。

  「呵呵，你這皮猴子還得讓你長姐治你。」

  話音剛落，蘇老夫人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母親......」

  蘇瑾玉驚慌失措，剛要開口叫大夫，手腕卻被蘇老夫人死死拉住。

  「沒事，玉姐兒，我沒事。」

  「母親這......」

  看著蘇老夫人手中帕子上的鮮血，蘇瑾舒差點驚叫出聲。

  搖了搖頭，蘇老夫人道：「我沒事，舒姐兒，你去將你嫂嫂叫來。」

  蘇瑾玉別過頭，抹了把淚：「瑾舒去吧。」

  蘇瑾舒驚慌的目光中帶著錯亂，她緩緩起身，如木偶一般呆呆的朝外走去。

  等蘇瑾舒離開後，蘇老夫人這才露出疲色。

  她拍了拍蘇瑾玉的手，心疼道：「你在唐家的事，娘都知道了。」

  蘇老夫人目光悠長陷入回憶：「當年你出生時雪白雪白的一個小人，我們你父親看著你，心都化了。」

  「轉眼我的兒長大了，有了自己喜歡的人，可那個人我和你父親都不看好，但架不住我兒喜歡啊。」

  「就這樣，我和你父十里紅妝送嫁，只盼著你好，可三年啊，我眼睜睜看著我捧在手心的那個小小的人，變成了洗手烹羹的婦人。」

  說到這裡，蘇老夫人眼中帶淚。

  「可我的孩子，我還沒捨得指使半分，他們唐家怎麼敢拿來磋磨！」

  「多少個夜晚，我想起我兒心疼的難以入眠，但這路是你選的，我和你父無法干涉。」

  「如今你能回頭，母親高興，高興啊！」

  蘇老夫人捶著床鋪，伴隨著粗重的喘氣聲，笑中帶淚。

  「母親你別說了，都是女兒的錯。」

  一旁的蘇瑾玉早已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不，我蘇家的女兒光明磊落拿得起放得下，別怕，蘇家永遠是你的後盾。」

  「唐家主母的位置，誰稀罕誰拿去，咱不稀罕！」

  蘇老夫人越說越氣，喉嚨里發出破箱子一般的粗喘聲。

  「唐家一窩子的小人，不配賭上我兒的一生！」

  「母親你放心，我這就和唐世傑和離，不會再讓他欺負了去。」

  蘇瑾玉緊握著蘇老夫人的手，淚如雨下。

  是她的錯，若不是因為她，母親也不會氣成這個樣子。

  「好孩子，別怕，我總算是有臉去見你父親了，等見到你父親，我會告訴他，我兒很好，很好......」

  說著，蘇老夫人衰敗的臉上浮現一絲紅暈。

  她掙扎著朝房外伸出手：「盡誠，盡誠......」

  蘇瑾玉的父親字盡誠。

  蘇老夫人喊了一聲後，嗓子裡發出一陣古怪的聲音，握著蘇瑾玉的一隻手軟綿綿的垂下，再無半分聲響。

  「母...母親......」

  蘇瑾玉顫抖著將手伸到蘇老夫人的鼻子下，氣息全無。

  良久後，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響起。

  很快，蘇家燈火通明，哀聲四起。

  唐府很快接到蘇老夫人去世的消息。

  一聽死了人，唐老夫人只覺得晦氣：「死也不挑時候，這都深更半夜了，還讓不讓人睡了。」

  扭頭吩咐丫鬟：「去，告訴我兒一聲，弔唁的話明個在去，我兒可是要尚公主的人，半夜急吼吼地去給一個妾室老娘弔唁，別平白的小了身份。」

  本已經穿戴整齊剛要出門的唐世傑聽到丫鬟的話，硬生生停下了腳步。

  母親說的沒錯，他可是要尚公主的人。

  雖說公主處處為他著想，但畢竟是女人，蘇家一出事，自己就這麼急巴巴的湊上去，若是被公主知道了，總歸是不好。

  思來想去，唐世傑決定回去繼續睡覺。

  第二天，等唐世傑來到蘇家時，蘇家府門上已經掛起白幡，門口人來人往，已經有不少人前來弔唁。

  「蘇家姑爺，唐世傑將軍到！」

  聽到聲音，院內眾多弔唁的紛紛回頭。

  蘇家出了這麼大的事，身為姑爺卻姍姍來遲，分明是不將蘇家放到眼裡。

  感受到四面八方探究的目光，唐世傑沒來由的一陣心虛，他穿過人群，徑直來到靈堂上。

  看到靈堂中央正在放紙錢的蘇瑾玉，身子一矮來到她身旁，悄聲道：「夫人。」

  「姐夫終於捨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