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錢財兩空

2024-09-14 12:36:43 作者: 一葉輕舟
  書生傲嬌揚起頭。

  「各位可向醉仙樓的掌柜打聽打聽,我蠻九是何許人也?」

  「各位若是不信,大可親自上前驗證。」

  「若是假的,我蠻九便將在場之人的酒水錢全包了!」

  此言一出,全場沸騰。

  青雲居士的畫作可是千金難求,就連頂世權貴都未必能得一幅!

  一白髮老者蹣跚走出,寬大的衣袍裹著清瘦的身軀,頗有些風骨。

  「就讓老夫瞧瞧,究竟是不是青雲居士的親繪吧!」

  他原是禮部趙侍郎,兩袖清風半生,在禮部侍郎的位置一呆就是三十年。

  趙侍郎年歲有些大了,眯著眼睛仔細端詳了許久。

  越是仔細看,混濁的眼眸越是掩不住的讚賞。

  「這果真是青雲居士的真跡!」

  趙侍郎不舍地撫著畫卷上的山巒筆鋒。

  「這畫行筆有力,卻藏於鋒芒,內斂不失張揚,的確是青雲居士的真跡,只是可惜……」

  趙侍郎搖頭長嘆,戀戀不捨。

  青雲居士的筆墨如今可值黃金千兩不止!

  他兩袖空空,別說這一幅百川圖,便是上面的一草一木都買不起。

  唯有嘆息了。

  得到趙侍郎的肯定,眾人開始競相爭搶,一聲接著一聲的高喊,將百川圖喊至天價。

  趙侍郎見狀,心中遺憾,竟覺得難以下咽,連手中美酒都失了味。

  起身欲走。

  「趙侍郎何去?」

  對面坐著的吏部鍾侍郎端起梅酒。

  「你我銓銓數月就為這一口梅花酒,還沒見底,你竟要走?」

  趙侍郎拂袖看向一旁被人擁簇的蠻九。

  「酒雖美,然心中不美,終是難飲。」

  鍾侍郎順著他的眼神看去,稍稍嘆息,將人重新拉回。

  「來都來了,怎能掃興?」

  趙侍郎嘆息:「如今國庫空虛,邊關戰事未停,他們在這卻為一幅畫作豪擲千金,實在讓人唏噓。」

  鍾侍郎眉眼彎彎,苦笑一聲。

  「難得出來,就不必說這些無能為力之事了,何苦?」


  「畫是好畫,確也值得千金,你我心知肚明,何必自找沒趣?」

  趙侍郎無奈,卻也認可他所說。

  「如今聖上讓一個背信棄義之人做了太子,大夏豈不危已?」

  「若不是二皇子未歸,太子哪能輪得到他……」

  「噓!」

  鍾侍郎急忙阻止:「瘋了?怎可妄議?」

  二人不再言語。

  蘇依依一直觀察底下動向,視線落在趙、鍾二人身上。

  「這二人雖看著質樸,氣質倒不像是普通人。」

  黃嬤嬤看了一眼,淺笑露出些欽佩之色。

  「禮部趙侍郎和吏部鍾侍郎,二人年紀相仿,際遇也差不多,雖年少入京為官,卻因為人過於剛正一直止步不前,是少有的清官,頗有些風骨,也極為愛才。」

  也不知是有意無意,黃嬤嬤補上一句。

  「趙侍郎獨子趙翼德前些年忿然參了軍。」

  蘇依依聞言心中瞭然。

  清廉之人骨氣高潔,卻在朝中舉步維艱,又無貪利之心,又哪裡能買得起如此昂貴的畫作。


  仕途無望,趙翼德轉而參軍既是理所應當,也是無奈之舉。

  只是那百川圖……

  「怪事,我隨手所繪怎會成了青雲居士手筆?」

  她越看越覺得眼熟。

  除了上面的印章蓋著「青雲居士」四個大字以外,一筆一划不都是她畫的麼?

  眉目漸漸擰緊。

  那身形姿態越看越眼熟。

  她扶額。

  「嬤嬤,你去把那混帳東西拎來。」

  思來想去,也就吉九能做出這樣的奇葩事了。

  「是,姑娘。」

  溫風意茫然皺眉。

  「哪個混帳東西?拎誰進來?」

  蘇依依朝底下激昂發言的「蠻九」努了努嘴。

  「雖是易容,但你總不會不認得那小妮子的舉止做派吧?」


  溫風意一愣:「她是吉九?」

  蘇依依丟給他一個白眼。

  「不然呢?」

  沒過多會兒黃嬤嬤回來,手裡還擰著某人的耳朵,伴隨著一陣嗷嗷叫喚了半路。

  黃嬤嬤派了個小廝買畫,待她走出醉仙樓才動手拎人。

  吉九隻感覺耳朵一陣劇痛,待反應過來,人已經到了雅間。

  「娘,疼啊!疼!」

  吉九揮開黃嬤嬤的手,不滿地嘟囔:

  「娘,你這招數用不爛嗎?回回都使這招,也不怕用久了就不頂用了。」

  溫風意震驚地瞪大眸子。

  「你就是方才的蠻九?青雲居士?」

  「嘿嘿,沒想到吧?」

  少女明艷的臉上,一對梨渦嬌俏可人。

  「你是不是也仰慕青雲居士已久?如今見了是我,可會失望?」

  溫風意頓住,耳根微微泛紅。


  他們二人自小就是冤家,拌嘴爭吵著長大,誰也不願讓誰。

  說是冤家,倒不如說吉九是溫風意的克星!

  蘇依依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似笑非笑的,又不說話,看得吉九心裡發毛。

  「姑娘,您有什麼大可以問,不用這麼……呃,看著我,我瞧了心裡慌得很,我害怕……」

  黃嬤嬤瞪視:「怕個鬼,快跟姑娘說說,百川圖究竟怎麼回事!」

  「嘻嘻,那個……」

  吉九咬著下唇,心虛垂眸。

  「那就是姑娘隨意畫的小玩意兒,我見畫得不錯,就想拿去街上賣賣。」

  「誰知一賣竟火了,還火得一塌糊塗。」

  「好東西自然是要給人看的嘛,我就……稍稍拿了些些賣了……」

  「姑娘,您還別說,就那麼一張破紙,卻值老些錢了。」

  蘇依依似笑非笑:「是挺值錢的,那印章是你蓋上的?」

  一說到印章,吉九來了興致,小鹿般的圓眸色彩飛揚。

  「姑娘,您說有意思不?我用蘿蔔隨意雕的章子,效果卻是不錯,旁人竟還仿不出來……?」

  「那錢呢?」

  吉九頓住,更加心虛。

  「錢……花沒了,這不就是手頭緊,才拿百川圖來賣的麼?」

  「姑娘,這可是我千辛萬苦得來的,您可不能搶了去,您能賺銀子,我可不能,您若是想讓我交出來,我不同意!」

  糧草軍備都要花銀子,這三千兩金子雖說不少,卻也是杯水車薪。

  蘇依依嘴角微抽,什麼叫她千辛萬苦得來的?

  畫是她畫的,買畫的金子也是她出的,真說辛苦,也輪不上她吧?

  蘇依依捂住額頭,淺淺擺手。

  「三千兩金子,金子還是我出的,呢總不能不告訴我你要做什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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