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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回 安重根暗殺伊藤公 李完用手定合邦約

2024-09-14 13:32:17 作者: 陸士諤
  話說日俄兩國棄去新仇,重尋舊好,在美國樸茨茅斯地方,締結媾和條約。那條約的第二條,寫明俄國政府,承認日本國之在朝鮮有政治上軍事上及經濟上卓絕之利益,日本政府在朝鮮認為必要時執指導保護及監理之措,俄國不阻礙干涉之。這一條條約,分明是俄國承認朝鮮為日本屬邦。世界各國,英國是日本同盟國,美國素來不喜多事;其餘各國,見日本強盛,也都不肯結間冤家。與日本爭奪朝鮮的,就只中俄兩國。中國自甲午戰敗之後,自保不暇。俄國既然殺敗,日本竟可安心樂意,享受朝鮮半島,再不必擔驚受怕了。

  這一回開戰之初,日本逼迫朝鮮訂立了日韓國防同盟條約,朝鮮就宣言將從前所結的《俄韓條約》,悉行摧棄。韓俄的關係,就此斷絕。日皇一面派侯爵伊藤博文為皇室專使,到韓京慰問韓皇。韓皇也派宗室李址熔到東京,為報聘大使。日人接待李址熔,很是有禮。此時朝鮮政治勢力,已漸漸都歸到日本人手裡了。日本陸軍少佐野津鎮雄為朝鮮軍部顧問,前駐韓公使加藤增雄為朝鮮宮內顧問兼農工商顧問,大藏省參事官目賀種太郎為朝鮮財政顧問,文學博士幣原坦為朝鮮學政參與官,內務省參事丸山重俊為朝鮮警務顧問。各部政治,都由顧問官發縱指示,大臣伴食而已。

  日人又派陸軍大將長谷川好道為駐韓軍司令官,兼管其警察權之一部,命各地領事受理韓民詞訟,又將韓國通信機關全部收歸日本管理,又訂章韓國沿岸航行自由契約。韓人宋秉畯、李容九,又在韓京漢城,組織一進會,標舉贊助日本為第一政綱。這宋秉畯曾以國事犯罪,遁跡於日本。及至日俄交戰,因充作日軍嚮導才回來的。此時宋李兩人發起了一進會,風起水涌,不數月工夫,全國早都響應,會眾倒有數十萬。這都是日俄兩國和約未訂時的情形。

  等到樸茨茅斯和約宣布之後,日本就派伊藤博文為遣韓大使,進謁韓皇,譬陳利害。隔不上幾天,日使林權助與朝鮮外務大臣,就締結成日韓新協約,明定韓國為日本保護國,把外交權先行收去。韓民得著此信,洶洶抗爭,進會會員偏偏的首先贊助。日本遂頒統監府及理事廳制,任命伊藤為韓國統監,通告各國公使,以本年年內撤歸。韓國派駐外國各使,亦於年內一律召還。

  光緒三十二年正月,伊藤統監至漢城,入統監府視事。老英雄究竟利害,一到府中,就頒教嚴宮中府中之別,禁雜流出入宮禁,政界稍形肅清。一到次年,仿照日本官制,設立新內閣,對於統監而負責任,以李完用為總理大臣。卻說光緒三十三年七月里,朝鮮半島中,又興起一個絕大風潮來。這一年,荷蘭海牙地方,突然出現三位韓皇代表:一位叫李相窩,一位叫李瑋鍾,一位叫李俊。三位代表,在海牙地方,要求參列萬國和平會議。隔不多日,又有用了美國人之名,發電報於各國大報館,稱說韓皇現在見幽於日本之警察,竟與囚徒相似,日夜以眼淚洗面。這一個電報發現之後,日人憤怒異常。韓人見了,無不惶駭失色。

  韓皇欽派特使到統監邸,辯明密使的事情,與自己不相關涉。韓廷各大臣,更唬得面無人色,連日謁見統監,各自辯不與聞密使之事,並刺探統監如何處置此事。統監伊藤博文始終緘默,不發一言半語。各大臣又特開御前會議,詢問韓皇有無派遣密使之事。韓皇不答。遷延旬日,不得解決。韓內閣於是決議乞韓皇讓位以謝日本,韓皇大怒不聽。日本特遣外務大臣林董為特使到漢城。次日,韓皇召見統監伊藤,誓日指天,申明並未派遣密使,說詞很為哀切。伊藤不措一詞,默要而已。韓皇見勢不佳,只得道:「朕躬立行讓位如何?「伊藤毅然道:「此非外臣所宜言,外臣不敢知也。「伊藤退朝之後,韓大臣入宮會議。直議至夜分,韓皇才下詔禪位於皇太子。次日為韓歷光武十二年七月十八日,韓太子即皇帝位,改元隆熙,尊皇帝為太皇帝,立太皇帝幼子英親王為皇太子。八月一日新皇下詔解散韓國軍隊。當太皇帝讓位時光,韓臣惴惴,贊成恐後,獨有宮內大臣朴泳孝不肯畫諾。

  這朴泳孝二十年前,曾以倡議改革得罪太皇帝,逃到日本去,朝鮮人目為日本黨的。伊藤雅重其人,等到身任統監,立把他薦授顯職,泳孝辭不肯就。讓位前數日,這朴泳孝忽然詣闕乞召見,遂自請為宮內大臣。難作時光,宮內大臣朴泳孝嚴守富門,不肯放一人入來,護持璽綬不舍。太皇帝至此,才知道他是忠臣。太皇帝讓位之後,韓京蠢蠢有暴動,日人說是泳孝所煽惑,把他收入牢獄。

  八月十一日,統監伊藤博文歸至日本,日人環擁呼萬歲,宛如歡迎凱旋將軍一班的儀節。伊藤覲見日皇,奏請日本皇太子遨遊韓國,以交歡韓國皇室,鎮撫韓國人民。旋又請增設副統監,保舉曾彌荒助充當此職。到了十月里,曾彌封了副統監之職,伊藤統監就清閒了許多。十一月二十日,韓皇遂命皇太子到日本留學,特授伊藤太子太傅,旋晉為太師,叫他調護太子。從此之後,伊藤太師日與韓太子同出同進,宛如保姆一般。這位伊藤統監,治理韓國的功績,不過在馴擾韓皇,操縱韓吏,所以從表面上看來,倒也不覺著什麼。那最大的事業,就是設立東洋拓殖會社,創立韓國中央銀行。全韓生計機關,盡握在日本人手裡。到了宣統元年,伊藤辭去統監之職,即升副統監曾彌代為統監。日皇降旨,特命伊藤為韓太子輔育長。到那年十月,那伊藤以私人資格遊歷中國滿洲。二十四日,抵哈爾賓驛。韓人安重根,乘間狙擊,連發三槍,絕世英雄伊藤博文,就此氣絕身亡。這安重根,是耶穌教徒,曾經遊學美國,秉性忠純,志行高潔。就逮之後,日人鞠問他,直認不諱。問他為甚不逃?安重根笑道:「吾為光復軍一將官,義不可逃!「問他何欲?安重根道:「吾已經殲掉吾仇,吾事已畢,一死外無他求也!「時賢梁任公特撰《秋風斷藤曲》以吊之,其辭曰:秋茄吹落關山月,釋路青鱗照紅雪。大國痛歸先軫元,遺民泣濺成公血。遺民哀哀箕子孫,篳路襏襫開三韓。避世已忘秦甲子,右文還見漢衣冠。鯤鰭激波海若走,四方美人東馬首。漢陽諸姬無二三,胸中雲夢吞八九。其時海上三神山,劍仙畸客時往還。陳摶初醒千年夢,陶侃難偷一日閒。中有一仙擅獪變,術如赤松學曼倩。移得瑤池靈草來,種將東海桑田遍。樓台彈指已*,年少如卿固不廉。脫穎錐寧安舊囊,發硎刀擬試新銛。嗚呼箕子帝左右,聽庳不恤充如褒。天外愁雲盡楚歌,帳中樂事猶醇酒。逼陽自幸僻在戎,虞公更怯晉吾宗。謂將犧玉待二境,豈有雀角穿重墉。頻年一鄭斗晉楚,兩姑這間難為婦。寧聞鷸蚌利漁人,空餘魚肉薦刀俎。大雞鎩冠小雞雄,追啄蟲蟻如轉蓬。事去已夷陳九縣,名高還擁翼諸宗。北門沉沉扃嚴鑰,臥榻寧容鼾聲作。趙貲方留太子丹,許疆旋戍公孫獲。皤皤國老定遠侯,東方千騎來上頭。腰懸相印作都統,手搏雕虎接飛猱。狙公賦茅恩高厚,督我如父煦如母。誰言兗樹靡西柯,坐見齊封做東畝。我澤如春彼黍難,新亭風景使人疑。人民城郭猶今日,文武衣冠異昔時。笑啼不敢奈何帝,問客何能寡人祭。秦廷未返申子車,漢宮先擁上皇彗。十萬城中旭日旗,最憐沉醉太平時,蔡人呼舞迎裴度,宛馬侵馳狎貳師。不識時務誰家子,乃學範文祈速死。歲里窮追豫讓橋,千金深襲夫人七。黃沙捲地風怒號,黑龍江外雪如刀。流血五步大事畢,狂笑一聲山月高。前路馬聲聲特特,天邊望氣皆成墨。閣門已失武元衡,博浪始驚倉海客。萬人攢首看荊卿,從容對薄如平生。男兒死耳安足道,國恥未雪名何成?獨漉漉水水深濁,似水年年恨相續。咄哉勿謂秦無人,行矣應知峰有毒。蓋世功名老國殤,冥冥風雨送歸檣。九重撤樂賓襄老,士女空閭哭武鄉。千秋恩怨誰能訟,兩賢各有泰山重。塵路思承晏子鞭,芳鄰擬穴要籬家。一曲悲歌動鬼神,殷殷霜葉照黃昏。側身西望淚如雨,空見危樓袖手人。

  這安重根惟恐韓國危亡,不惜犧牲一身,以救國家之急,真可稱為絕世英雄。不意更有一位英雄,惟恐韓國不亡,逞他懸河利口,竭力鼓吹,催送韓國國命。這一位英雄是誰?就是一進會首領宋秉畯宋老先生。

  這宋秉畯,原是李完用內閣的閣員,身任農商務部大臣。

  因為去年七月里,秉畯與完用,為了一件什麼事,意見不合,兩個兒齟齬起來。秉畯翩然辭職,遂到日本去作奸漫遊。一進會會長李容九遂於此時進京,給種種秘密運動。安重根手刺伊藤後九日,李容九就率領會員三十萬人連署,行一樁驚天動地的事情:到韓國政府及統監府兩處,進呈日韓和邦請願書,統監曾彌荒助拒不收受。此時韓國各郡,合邦論已經風起水涌。宋秉畯逍遙日本,不知在干點子什麼,李容九與眾會員,則分頭趕往各郡演說,稱道合邦之利。聲言合邦得成,我韓民自今遂為一等國民了。韓民信從的,日多一日。一進會的聲勢,就日盛一日。

  看官,日本並韓之謀,遠發自豐臣秀吉;近發自西鄉隆盛。

  君臣上下,四十年來,哪一時,哪一刻,不把此事縈迴在心曲里?即自統監政治既建之後,也為了名實不相應之故,種種卻顧,不得騁志而行。日人心裡很是厭苦,很欲抉掉這一層藩籬。幾位維新元老如山縣有朋、伊藤博文、井上馨等,為了此事,與時相桂太郎及其閣僚,不知密議了幾多回,終被國際道德橫相陰隔,沒法子周旋。從前日本人向韓國人講的話,向中國人講的話,向俄人講的話,向世界萬國人講的話,總是扶持朝鮮獨立咧,保全他的領土咧,尊重他的主權……所以合併的事情,日人雖懷此志,簡直羞出諸口。

  現在天幸發起的恰是韓人,可以避去此層困難,宛似一姓代興,法堯禪舜,必有先朝耆舊,手撰九錫文,勸晉表,為太平之點綴。照理日人自應歡天喜地,不知怎麼彼時,日本的輿論,倒反寂然。全國報紙,不過節錄一進會之請願書,有時敘述他們遊說各地的情形,為簡單之記事而已,從不一置論其可否。全國各報,都是如此。就是各處集會演說,亦從不曾提及過合併事的。好像這一件事情,於日人毫不相關似的。一到五月中,統監曾彌荒助忽然上書告病。日皇乃命陸軍大臣寺內正毅為統監,前遞信大臣山縣伊三郎為副統監。七月十五日,新統監寺內入漢城。日惟從事交際,優遊若無事,韓廷大臣亦惟循例酬酢。而絕大的合邦問題,已於尊俎之間,暗暗解決了。八月十六日,韓國首相李完用借慰唁東京洪水之名,特謁統監府,與寺內統監會晤,合併協約的內容,遂於此時議決。這位李完用相國,當閔妃遭難時光,親奉韓皇人俄使館,跟日本為難,是著名的親俄黨。等到日本置設統監府後,倒大為伊藤統監所賞識,身為韓相,前後四年。寺內統監到任後,舉國咸知大變即在目前,完用的親友,都勸他避位,不犯著身當茲沖。完用夷然道:「我結怨於民已久,現在要避去賣國惡名,如何能夠?託庇日本,還可以苟全性命。「寺內正毅在李完用簽定之後,立刻電告日本政府。十月八日,日本政府開臨時內閣會議。二十二日,開臨時樞密院會議,決議於二十五日公布日韓合邦條約。韓政府忽以十月之二十八日,為韓皇即位滿四年之期,請開紀念祝賀,然後發表,日人允准。到了這日,韓廷大宴群臣,熱鬧繁華,宛然昇平景象。日本統監寺內也按照外臣儀注,隨班拜舞。紀念祝典舉行之次日,即發布日韓兩國併合之條約。其文曰:日本國皇帝陛下及韓國皇帝陛下,欲顧兩國間之特殊親密的關係,增進相互之幸福,永久確保東洋之平和。為達此目的,確信不如舉韓國併合於日本,爰兩國間決議締結併合條約。為此,日本國皇帝陛下,命統監子爵寺內正毅;韓國皇帝陛下,命總理大臣李完用,為全權委員,會同協議後,協定左之諸條:第一條韓國皇帝陛下,將關於韓國全部一切之統治權,完全永久讓與日本國皇帝陛下。

  第二條日本國皇帝陛下,受諾前條所揭之讓與,且承諾將韓國全然併合於日本帝國。

  第三條日本國皇帝陛下,約令韓國皇帝陛下,太皇帝陛下,皇太子殿下,並其后妃及其後裔,各各應於其地位,而事有相當之尊稱威嚴及名譽,且供給以充分保持之歲費。第四條日本國皇帝陛下,約對於前條以外之韓國皇族及其後裔,使各各享有相當之名譽及待遇,且供給以維持之必要之資金。

  第五條日本國皇帝陛下,對於有勛功之韓人,認為宜特表彰者,授以榮爵,且給以恩金。

  第六條日本國政府因前記併合之結果,全然擔荷韓國之施政,凡韓人遵守該地所施行之法規者,其身體及財產,充分保護之,且圖增進其福利。

  第七條日本國政府對於韓人之誠意忠實,以尊重新制度而有相當之資格者,在事情所得許之限界內,可登庸之,設為在韓國內之帝國官吏。

  第八條本條約經日本國皇帝陛下,及韓國皇帝陛下之裁可,自公布之日施行之。

  明治四十三年八月廿二日統監予爵寺內正毅隆熙四年八月廿二日內閣總理大臣李完用從此三千年古國,世界上就不復有他的影蹤了。時賢梁任公先生,有朝鮮哀詞二十四首:時運有代謝,人天無限悲。

  哀哀箕子祀,惻惻黍離詩。

  授楚天方醉,存邢事盡疑。

  蒼茫看浩劫,絕域淚空垂。

  自昔四夷守,惟聞我人揚。

  玄菟開漢郡,圭冕廓明疆。

  高廟初膺錄,東藩首掎裳。

  山川不改舊,懷古倍悽惶。

  卅五年前事,掄攘啟禍門釁鐘秦客賤,擁蓑漢公尊。

  比戶無安堵,西鄰有責言。

  誰令一星火,熠耀竟燎原。


  王跡何年熄,人臣有外交。

  樓蘭方貳漢,鄭伯不朝周。

  歃血迎蕃使,攻心誤廟謀。

  豈聞典屬國,空白責包茅。

  上相能憂國,持籌亦苦辛。

  護羌馳校尉,訊丑獻陪臣。

  勢逼成爭鄭,謀疏失懸陳。

  六州誰鑄錯,愁絕問蒼旻。

  個嫠滔上國,亦怒命元戎。

  嘶馬關山黑,翻鯨海水紅。

  伐謀怯蜂蠆,養士付沙痛絕殽函路,秦師不復東。

  奇福無端至,天貽受命符。

  夜郎能自大,帝號若為娛。

  誓廟絲綸誥,交鄰玉帛圖。

  千秋萬歲壽,朝野正歡虞。


  古有殷憂啟,時危亦可乘。

  豈無憂曲突,其奈鍛甘陵。

  瓜蔓抄何酷,蝗蝻錄竟成。

  非賢誰與立,流涕說亡征。

  口龍騰陸起,燕雀處堂安。

  恩澤傾丁傅,蕭牆鬩范欒。

  爛羊名器賤,使鶴國防單。

  刻骨誅求盡,民生亦苦艱。

  梃擊何公案,娥眉泣馬嵬。

  召戎有貴胄,靖難乏長才。

  南內理荊棘,行人庇葛藟。

  旄丘瑣尾子,早晚好歸來。

  振海風將至,軒然乍起瀾。

  有鴟嚇腐鼠,得虎衛窮山。

  贏負成負注,笑啼兼二難。


  息肩何日是,長夜正漫漫。

  旅雁悲胡越,連雞斗趙秦。

  諸侯兵在壁,四海水揚塵。

  地險崇趙盡,天驕受命新。

  捧盤載書定,良會最酸辛。

  干戈漸蘇息,俎尊轉頻繁。

  得主通東道,勞師管北門。

  指囷鄰誼事,守府主權尊。

  微管吾安托,深深再造恩。

  覆水誰能挽,王風已不雄。

  軍容燒越甲,疆理易齊封。

  持節皇華落,譏關夜士空。

  多艱何足道,東涇太匆匆。

  聞說葵丘會,聲容盛海涯。

  由來興廢絕,應不汝疵瑕。


  好事無皇戍,陳情負子家。

  噬臍更安及,前事剩堪嗟。

  已憐同縛虎,況復漏多魚。

  否德傳於子,多凶疚在余。

  列戟移興慶,騰書懾石渠。

  宮娥垂淚對,此別意何如。

  甘載逋亡客,歸來馬角生。

  急應求燭武,今始識真卿。

  具位徒觀變,勤王不好名。

  空聞宋謝朏,挾璽臥前楹。

  三韓眾十兆,吾見兩男兒。

  殉衛肝應納,椎秦氣不衰。

  山河枯淚眼,風雨悶靈旗。

  精衛千年恨,沈沈更語誰。

  末劫興人妖,行屍愧鬼雄。


  黨爭牛李劇,容悅趙胡工。

  賣國原無價,書名更策功。

  覆巢安得卵,嗟爾可憐蟲。

  地老天荒日,圖窮匕見時。

  猿蟲消並盡,牛馬應何辭。

  濤咽仁川水,雲埋太極旗。

  只應舊時月,曾照漢宮儀。

  乘傳降王去,傷離應黯然。

  行津花自發,故國月長圓。

  倖免牽機藥,遑論少府錢。

  飛鳥啄大屋,留取後人憐。

  昔有死社稷,今聞藥禍殃。

  賜酺百戶酒,建極萬年觴。

  公合名安樂,人疑別肺腸。

  由來國自伐,不信有天亡。

  弱肉宜強食,誰尤只自嗟。

  幾人爭逐鹿,是處避欠蛇。

  殷鑑何當遠,周行亦匪賒。

  哀哀告我後,覆轍視前車。

  稿餓還憂國,奇愁欲問天。

  倉流觀物人,孤憤托詩篇。

  夢斷潮空咽,神傷月悄然。

  勞歌雜涕淚,今夕是何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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