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等句子長大，自己走出來

  ——寫在《美女屯》付梓之際

  民族要復興，鄉村必振興。有一種暖流，叫電力孵化新風景。

  鄉村是社會的基層細胞，是社會發展的「試金石」，而鄉土文化是我國獨特的文化狀態。

  隨著社會的發展與推進，鄉土社會也意識到了思想解放與學習的必要性。經濟的發展也不僅僅單純地依靠土地，新經濟形勢的出現和新產業的發展，現代工業的上山下鄉更是提升鄉土文化效益的必然選擇。

  如何去粗取精，弘揚鄉土文化精華，在鄉土文化中孕育新時代社會發展新希望？在廣袤的中國大地上，新一代農民用汗水和智慧，描畫一幅嶄新的壯美畫卷。

  身為生活在基層的作家，全神貫注瞄準這一新時代的焦點，汲取特殊的鮮活素材，利用零碎細節穿透繁雜的現實，把握時代的總體性特徵、理解時代的精神內涵，交出一份令人滿意的答卷，責無旁貸，義不容辭。

  屈指算來，自2012 年由中國文化出版社出版第一部長篇小說《暖陽》至今，整整十周年，才有《美女屯》問世。雖然沒有《紅樓夢》批閱十載、增刪五次的工匠痕跡，卻也歷經了多次改動，大刀闊斧使之面目全非的改過6 次之多。我這樣說，並不敢與《紅樓夢》媲美，只想說明我孤注一擲對待《美女屯》的堅守。

  小說優秀與否，取決於作者的感知力和觀察力，而不是材料的來源（《從生活到小說》P3）。小說家用文字小聲說人。《紅樓夢》塑造了四百多個人物形象，人人有頭有面，個個鮮活生動，各具特色，尤其是小人物也形象豐滿。由此可以推測，用文字說人是個擁有匠心的技術活。不同的作家，用相同的文字說出了不同人物的人生，人性、人品、人格迥異。有的讓人喜愛，有的讓人憎惡，有的讓人惋惜，有的讓人同情，有的讓人憐憫。古今中外已經出版的小說汗牛充棟，浩如煙海，塑造了眾多來自於生活而又高於生活的真實可感的典型人物。從這個角度說，一部小說書稿出版與否，真的無所謂。多一部書不多，少一部書不少。特別是「碎片化淺閱讀」盛行的當下，誰還願意手捧書本埋頭苦讀呢？而對於一位寫作者來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一個字一個字寫出來，又點燈熬油一遍又一遍修改，不出版豈不是遺憾終生？欣慰的是，孫潔的《舊時天氣》由上海文藝出版社出版之際，在《解放日報》發表《等這些句子長大，自己走出來》的文章，開篇寫道：「前幾天看了演員吳彥姝、奚美娟領銜主演的親情電影《媽媽！》。電影的前半段，女兒一直在給已經去世很久的父親整理日記，在這過程中，卻得了阿爾茨海默病。得到診斷後，她更鐵了心把整理書稿當成人生最後一件大事，想要努力做完。但因為病情突然飛躍地發展，她把這些稿子都撕爛了，胡亂地藏在床底下。母親發現後，女兒很淡定地說：『別擔心，等這些句子長大，它們會自己走出來。』」

  我擔心，等《美女屯》的句子長大，自己走出來的時候，我還能不能看到這些句子長得什麼模樣，我還能認識它們嗎，它們還認識我嗎？其實，這些句子走出來與走不出來，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了。寫出來這些句子，我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至於這些句子長得什麼模樣，何必放在心上？有人勸我暫時放棄出版，等待時機。我知道，自己已是耳順之年，小步快跑邁進了老年行列。人老如頑童哩。我把書稿交給讀大學的兒子，由他斟酌。兒子看了書稿，鼓勵我出版，這些句子就這樣走出來了。

  小說創作就是個人經驗和想像之間的一場對話。當年，距我參加高考尚有一個多月時間，爺爺突然病倒了。而我要備考，並不能在醫院陪護爺爺。那天放學後，我去醫院，走到病房門口時，聽見爺爺嘆氣道：「看來，疼孫子沒有用啊。」爺爺這句話，如錐扎胸。經過整整一夜的內心掙扎，我終於決定放棄高考，第二天便去醫院服侍爺爺，用心盡孝。

  爺爺病逝後，在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父親想讓六個孩子吃飽穿暖實在是力不從心。於是，我參加民辦教師招考，被別人取而代之無奈落榜；參加村委會工作，因性格孤傲而舉步維艱。後來，我選擇了自學文學創作這條充滿艱辛的荊棘之路。在農村老少爺們眼裡，愛好文學不亞於異類。

  走投無路之際，我選擇了逃離，逃離生我養我的小山村。當我坐在村口橋頭歇息時，無意中發現腳下一張不完整的報紙。撿起細看，這才發現我投出去的稿子連同我的名字變成了鉛字。我喜出望外、激動不已，捧起報紙親吻著，痛哭流涕。

  我決定不走了，要在這個小山村，好好活著，活出個人樣兒來。從此，我選擇了躬耕田埂又忙中抽閒耐心讀書的新生活。東方魚肚白，我便肩扛鋤頭下田勞作，飽嘗鋤禾日當午的滋味，興致勃勃地活著。夜深人靜，點起如豆的煤油燈，在搖曳的燈光下，翻閱著《紅樓夢》《西遊記》《水滸傳》《三國演義》《金瓶梅》等古典名著，也啃下了《四書五經》《資治通鑑》《史記全本》《喻世明言》《毛澤東傳》等硬骨頭。枕邊堆放著魯迅、冰心、豐子愷、汪曾祺、梁曉聲、賈平凹、馮驥才、周國平、邱華棟、遲子建等「巨著」，當然也少不了范小青、畢飛宇、葉兆言、蘇童、魯敏、王嘯峰等省內名家作品集。閱讀他們的作品，借鑑技巧，提高修養，增強知識，提高審美能力，讓自己活著有涵養、有氣質，做一個頭腦有理想，心中有信仰，前進有方向，腳下有力量的文學愛好者，寫出有深度的作品。

  付出總有回報。1991 年底，我把散文《「四季霜」與「金不換」》投給團中央主辦的《農村青年》雜誌編輯部，欣喜的是竟在第11 期採用了。一位懷抱琵琶串門乞討老人的身影在我腦海里跳躍，揮之不去。我趴在方桌上，鋪開稿紙，一篇3000 多字的散文《琵琶聲聲》揮筆而就。稿子裝進信封寄出去了，仔細再看底稿，這才發現《琵琶聲聲》居然寫成了「『瑟』琶聲聲」。

  投出去的稿件，竟連標題都能寫錯，是可忍孰不可忍？懊惱著，悔恨著，舉起巴掌給自己一嘴巴子，告誡自己認真對待每一篇文章，每一個字句，一個標點符號都不容許出現差錯。

  喜出望外沖刷了悔恨交加。這篇3000 多字的「『瑟』琶聲聲」

  被編輯斧正為《琵琶聲聲》發表在《農村青年》1991 年第12 期「闖江湖」欄目。面對北京，雙手合十，感恩編輯的厚愛。

  我的投稿量逐漸增多，用稿率也明顯提高。再後來，我被一家國有企業聘為通訊員，成了文友口中的「御用文人」。生活有了保障，人生也有了希望。

  晉級在編農電工後，依然堅守在宣傳崗位上。希望牽引著我，邁過一道道人生坎坷，走過一段段生活不平路。人活著就要懷揣希望，沒有希望的人生，還能叫人生嗎？我迎來了一個月在國家、省、市級報刊用稿32 篇記錄的同時，忙中抽閒創作了短篇小說《低保戶》，發表在《青春》雜誌上，短篇小說《畫筆吟》被中國電力作家協會會刊《脊樑》刊用，還有「豆腐塊」發表在《中國作家》《北京文學》《作品》等刊物，2012 年出版長篇小說《暖陽》。

  這部小說寫了什麼，怎麼寫的，質量如何？這在著名文學評論家周其倫先生為《暖陽》寫的序《樸實與平凡架構起一道絢麗的彩虹》里都有介紹，特作「附錄」收入這部書中，一是致敬周其倫先生，二者證明這是第二部長篇並非謊言，在此不多贅述。

  歲逢耳順，我堅守捫著胸口辦事，挺起腰杆做人，不屈權勢，不畏邪惡，始終堅信時空之風雨煙塵只會埋掩一個人之軀體，卻泯滅不了骨氣的人生格言。

  加入江蘇省電力作家協會、中國電力作家協會、江蘇省作家協會後，我也是「作家」隊伍中的一員。有了「作家」頭銜，我便謹慎起來，堅持多讀書，讀好書，興趣來了，筆隨心走，墨與情諧。

  什麼樣的作品才算好作品？鐵凝說過，文學對人類最終的貢獻，是不斷喚起生命的生機。傳輸至真、至善、至美，傳遞詩意和溫暖，傳達信仰和希望，擁有催人奮進力量的作品，就是好作品。這樣的作品，敢於經歷歲月洪流的洗禮和讀者的檢驗，生命力極其旺盛。

  怎樣才能寫出好小說？羅賓·赫姆利在《從生活到小說》一書中傳授過：如果想寫好小說，不論寫的是不是真實生活，你都要善於運用自己的想像力。你不能僅是忠實地記錄生活經驗，而是要主動改頭換面。如果你從小就善於撒點無傷大雅的小謊、做做白日夢，或是惹惹麻煩，那你長大後很可能會成為寫故事的高手。要知道，白日夢、謊言、各種麻煩事，這些恰恰就是小說所要描寫的。

  找到了寫好小說的「金鑰匙」，那就堅持寫唄。歷時7 年孕育腹稿、嚴謹創作、精心打磨的《美女屯》書稿殺青了。

  有個消息，說的是路遙完成《平凡的世界》書稿，畫上最後一個標點符號後，第一個動作則是把手中的筆往窗外一扔。足以說明他厭倦了長篇小說，足以說明他創作《平凡的世界》的疲憊不堪。這一「扔」，把他的命也「扔」了，令人惋惜。

  我還活著，我很幸運。儘管活著不容易。儘管活著歷經風拂雨漬，雪染霜襲，還有人間疾苦，煩心事。

  更加幸運的是《美女屯》是在眾多專家指導下再三修改完成的。不修改，就有很多瑕疵，紕漏，遺憾。

  《美女屯》，乃國家電網公司職工文學重點選題。不言而喻，要塑造出鮮活而又典型的國網人形象，寫什麼，怎麼寫，一直困擾著我。《雨花》雜誌主編朱輝說過，小說不是生活，小說是生活開出的花。對小說來說，種子就是一個念頭，一個想法，但它是小說得以孕育的核心。

  國家電網公司高度重視提升職工文學質量，對每一部職工文學書稿出版之前需要嚴苛審讀研討。2019 年7 月18 日，長篇小說《美女屯》審讀研討會在京舉行，《中國作家》副主編高偉、作家出版社原總編輯張陵、《小說選刊》副主編李曉東、《中國作家》編輯部主任俞勝、河南省作家協會副主席王劍冰、《脊樑》執行主編蕭立軍以及中國電力作家協會副主席、《脊樑》執行主編潘飛等應邀參加審讀研討會。

  在這次審讀研討會上，《美女屯》被到會的專家異口同聲地槍斃了。就《美女屯》書稿的章法結構、故事背景、細節描寫等展開研討，用書稿「醜陋」的一面闡釋著各自觀點並非憑空捏造，而是就書稿研討書稿的「金科玉律」。

  聽了專家的闡釋和分析，我這個蹣跚學步的文學愛好者醍醐灌頂，幡然醒悟。主觀臆想，庸俗描寫，不合邏輯的闡釋與演繹，難以支撐起長篇小說大廈。這是《美女屯》初稿夭折的關鍵，是其難登大雅之堂的致命弱點。

  任其夭折，就意味著5 年多時間白白浪費，就意味著我沒有具備架構長篇小說的能力，就意味著我創作小說的作家夢破滅了。

  死而復生？一位評論家斷言由我一己之力難以拿捏這部長篇。因為專家似乎窺視到我打磨之路上黔驢技窮呢。

  我抱著書稿，如同一位準母親懷抱自己夭折的嬰兒，目光呆滯，欲哭無淚。

  銘記著每一位專家才智洋溢的指點，反覆思索著修改書稿的路徑。我握緊拳頭，咬緊牙關問自己，有能力讓「美女屯」死而復生嗎？能，應該能，一定能！睡夢中，自己給自己加油鼓勁。

  高偉說過，這部書稿吸引人注意力，引起閱讀興趣的是故事梗概。

  這部長篇以京小亮從初入農電到參與電網建設，再到與身邊人鬥爭、與自然環境拼殺的命運為主線，塑造了國家電網公司員工京小亮、美女屯村黨支部書記鄭荷花、京小亮的妹妹京小曼以及京小亮的爺爺京大河這位抗戰老英雄等主要人物形象，倒逼出與京小亮有矛盾衝突的荊小棍等對立面人物粉墨登場。通過情節的拓展和細節的雕琢，刻畫了國網人無私奉獻的典型形象。

  書稿中的人物，有的在腦海中設想，有的直接把身邊人物不加修飾地鑲嵌在作品中，力圖把京小亮對農電事業奉獻精神與圍繞著農電事業發展而涉及的世俗生活，以及攪動的社會百態，來一個大的裹挾與攪和，使之曲徑通幽，風生水起，增添人物命運的多重性，給人以立體感。對京小亮不惜筆墨，圍繞他心懷播種萬家燈火，致力於農村電網建設，以致不畏致傷致殘，依然熱心農電事業。這部長篇還塑造了縣級供電公司黨委書記荊大英有血有肉、有情懷，有擔當，一心撲在事業上的形象。鄭荷花，從小在美女屯吃百家飯長大，大學畢業後回到了美女屯，為改變家鄉一窮二白面貌出力流汗。作為大學生村官的代表，從農村來，到農村去，土生土長的農民孩子，她的言談舉止，都賦予一個典型農村女孩命運中。京小曼是生活在農村大大咧咧的女性形象。她，進得廚房，上得廳堂。她，語言潑辣，行為果敢，她，沒有恐高心理，在12 米高的電桿上綻放出人生精彩瞬間。張小翠，這位為農村生活所困扭曲了靈魂的女性，在人生道路上，彈奏出一曲悲壯的輓歌。當然，粉墨登場的荊小棍等，也是這部小說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

  環境造就人。京小亮是在什麼樣的家庭環境中成長的？這就追溯到他的爺爺京大河。生在舊社會的京大河，在抗日戰爭中帶領一幫兒童團小夥伴與日寇展開拼殺，機智勇敢，表現驚人，是個很有代表性的抗戰英雄，也是具有鮮明個性的美女屯村魂。

  我清醒地意識到，打磨《美女屯》，是講好國網故事的有效探索。

  中國電力從無到有，從誕生到發展壯大，再到建成了特高壓，使我國建成堅強電網，國家電網人的腳步聲鏗鏘有力。

  身為國家電網公司基層一線的農電員工，對電網發展和身邊的人、眼前的事爛熟於心，他們的奉獻精神，他們的舉手投足，都深深感動著我，他們的音容笑貌催促著我，命令著我，一定要寫一部反映國網人投身電網建設，用情點亮萬家燈火的文學作品。

  作家的使命是什麼？通過塑造典型人物，照亮作家自己的靈魂深處與精神境界高度。如此說來，創作的過程，則是藉助於書中人物探測和拷問自己素養、品質、人格的過程。典型人物塑造的過程，也是彰顯作者信仰以及生命價值追問的過程。作家的使命是通過文學作品塑造典型人物形象，從一個個典型人物身上傳遞作家的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塑造的人物形象與生活真實相統一，典型人物就在作品中站立起來了。

  黃髮有在《給文學以生命》一文中寫道：「作家應該以內在力量喚醒外部世界，他們關注現實、理解現實、介入現實的精神通道，應當是從自己的內心抵達別人的內心，而冷漠只能是和現實的一種隔離。」

  從自己的內心抵達別人的內心，是作家追求的極致。因為，真正的作家，魅力來自於他的內心精神、自由思想、獨立人格以及融入文本的超凡才華，依靠自己的作品征服人……修改這部長篇，我迴避了主觀臆造，刪除了低俗描寫，校正了不合邏輯的闡釋與演繹，遵照專家的意見和建議，樹立勇攀高峰的雄心壯志，在三伏天，在寒風裡，一字一句斟酌、修改。

  修改書稿，比創作更艱難。我在修改書稿時，第一關要闖的是語言關。高曉聲的文學語言全像在說話，順溜溜淌出來卻又粘又糯。賈平凹說，文學語言是一個迷宮，正因為是迷宮，才讓我們產生追究它的興趣。他說，什麼人說什麼話，有什麼樣的精神世界就會有什麼樣的文學語言。我在創作過程中，偏愛方言土語。

  使用了土掉渣的方言土語，突出了地域色彩和地方特色。

  第二關要闖的是結構關。張夢陽在《何其芳教我寫文章》一文中說過，寫文章一定要有一條主線。確立了「一條線」，但不能單調，要像線上串珠一樣，色彩繽紛，光芒四射，擁有富有文采的句子，機警的問答，鮮活的實例，精闢的分析，深刻的論說。

  認真學習之後，這才發現，何其芳的「一條線」、「一串珠」似乎並不是單指某一題材，某一文本，同樣適合長篇小說結構模式。

  我就按照這個法則選取了「一條線」，避免了散亂無章，讓人讀來如同走迷宮的埋怨聲。

  坦誠地說，這個長篇尚存在諸多缺點和遺憾。怎麼彌補呢？

  請重慶的著名文學評論家周其倫指出瑕疵。在此基礎上，再一次次批閱，交出這份答卷。

  雨果說：「哪裡有思想，哪裡就有威力。」不敢說《美女屯》有思想，不敢保證有威力。只是抱著敬畏文字、敬畏文學、敬畏歷史的心理，打磨著這個長篇。

  良知、責任和使命，意蘊豐厚，值得銘記。

  《美女屯》原計劃由中國電力出版社出版。

  經過近2 年時間的煎熬，終於完成了《美女屯》修改稿。書稿投給潘飛老師一個月後，他在微信上回復書稿已發到出版社審稿。

  我喜極而泣，淚水沖洗著頭腦，沖洗著靈魂。《美女屯》修改稿終於進出版社了，一審、二審、三審能過關嗎？如坐針氈，耐心等待。

  我等來了什麼？等來了稿紙上密密麻麻標註著「刪」、「審」、「改」等鮮紅的校對符號。面對200 多頁稿紙，我的腦袋大了。

  幾次想到「拉閘」，又一次次勸自己，二十四拜都拜了，還能在這一哆嗦上打退堂鼓？是啊，責編從立意、表達方式乃至詞語、標點，都事無巨細，下了苦功夫，到我手裡「拉閘」，能對得起誰呢？面對責編寄來的紙質稿，我像是剛入園的幼兒，按照責編的意見和建議，又一次靜下心來修改著。

  一個人有了高尚的靈魂才偉大。能和靈魂高尚的人相遇則幸運矣。快遞紙質書稿，郵費不低。我想，責編為你修改書稿又費心郵寄，不能再讓編輯掏腰包墊付郵資啊，我用微信發個紅包給責編胡唐亮。24 小時後，紅包原封未動退回來了。我發信息說明支付郵資，胡老師回信，都是為了工作，何必掛在心上？

  編輯胡唐亮擔任《美女屯》責編後，在一來二往的交流中，他對小說中的人物線索、情節推進、生活細節、重要史實、時間地點、說法提法，包括對人與事的拿捏和尺度把握，都提出了自己的見解和建議。

  「小說是一種有生命的特殊物質，小說生命的血液流淌在文本的字裡行間，故事主線是它的神經中樞系統，每個句子都有它的神經末梢，神經末梢密集的地方就是小說的痛點、亮點或敏感部位。」李春平說，「小說的靈魂來源於人物的靈魂。只有帶著時代印記、生命感受和人類共同價值觀的靈魂才具有深刻性，並由此生發出小說的思想意義。」

  三審通過，說不清又在哪個環節出了么蛾子。不言而喻，「美女屯」再次胎死腹中。

  當我在苦悶中度日如年時，微信通訊錄出現一個紅點，點開一看，是一位叫張婉的策劃編輯申請添加朋友。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朋友多了路好走。微信聊天時，我無意中坦露因一部長篇小說書稿出版的事苦惱，她大包承攬說，交給我吧，保你滿意。

  我把書稿發給張婉，她很快轉交總編室審核。總編室反饋審核意見：書寫大時代，該文稿具備足夠的思想穿透力。著者利用零碎細節穿透繁雜的現實，把握時代的總體性特徵、理解時代的精神內涵，實乃本作的可貴之處……作品順應時代發展，積極響應國家政策，對於加強社會穩定和團結及社會主義建設有著促進意義，具有出版價值。

  總編室的肯定，增強了我對這部書稿質量的信心，也對句子已經長大，自己走出來充滿期待。我把《美女屯》即將出版的消息，向張一鳴導演匯報，因為，早就約定，只要小說出版，就有機會改編影視劇。遠在北京的導演張一鳴微信來賀：恭喜，恭喜！他是邳州占城人，鄉情所系，相處甚歡。他許諾把《美女屯》搬上銀幕呢。

  在《美女屯》即將出版之際，真誠地感謝國家電網公司、國網江蘇省電力有限公司以及徐州和邳州市公司領導的關心和支持，感謝中國電力作家協會、江蘇省作家協會、江蘇省電力作家協會等領導的厚愛和鼓勵，感謝我的師父劉善明先生對我的牽掛和支持，感謝著名文學評論家周其倫先生，在百忙之中花費時間和精力通讀書稿，提出修改建議和意見。特別要感謝中國電力作家協會副主席潘飛老師費心修訂書稿，聯繫審讀專家並主持召開審讀研討會，為書稿日臻完善付出了心血和汗水。感謝中國電力作家協會駐會副秘書長、《脊樑》雜誌執行主編周玉嫻以及江蘇省電力作家協會主席王嘯峰、原秘書長張俊和現任秘書長潘明喜等鼎力支持和熱情鼓勵。誠然（註：此處要寫這次為小說出版付出汗水和智慧的有關編輯以及專家），應該感謝的方家很多，這裡不再一一列舉了。

  在飲食清淡，生活簡單，處世心寬的原則下，自覺不自覺的總想手執毛筆塗抹幾筆，於是就有了自己的署名和一幅書法，止增笑耳。

  甘為電網寫讚歌。這是電力作家的責任和使命。我將牢記責任，遵循使命，積極為職工書寫，誠摯為電網放歌，力爭多寫無愧於國家電網、無愧於人物靈魂的佳作。

  2022 年11 月2 日於大運河畔彩虹別墅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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