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虛擬世界的警示

  一

  一切都準備完畢，祥子的心情似乎輕鬆了許多，不少日子沒打開電腦，他準備到網上看看，就要回國了，國際形勢有什麼變化沒有？

  還沒打開電腦，珍珍領一幫人進來，大墨鏡二墨鏡小平頭，還有一些各部門的頭頭。

  「馬上要奧運會，你回國正趕上，領依洋姐姐到北京去看奧運會吧。」美美顯得很興奮。

  「喂，老大，趁你還沒動身我們大家賭一把怎麼樣？」珍珍的提議。

  「賭？」老大詫異。賭對於他們這一些人已經很陌生了，今天怎麼又提起來？她們要幹什麼？開玩笑！祥子發愣地看著大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對，是賭，但不是到賭場裡去賭，就在你這裡賭。」美美神叨叨地說。

  祥子不由得一愣，立刻想起依洋，這幾日，無論什麼事情，都能讓他想起依洋，莫不是她們要跟我賭我和依洋的成破厲害嗎？他知道大家都在關心他的事。

  「是這樣，為奧運會助興，大家可以押錢的。比如，金牌最多的是哪個國家，中國能得多少塊金牌等等。」冷艷答話，這些天她好像進步不少，說話不帶羅嗦了。

  呵，祥子明白了，原來是這樣。因為就要回家了，他心裡此時也比較輕鬆。

  珍珍有些興奮地說：「大家研究好了，誰輸了就慷慨解囊，把這筆錢拿出來支援四川地震災區。再捐贈一回，也算我們這些海外遊子的一點愛心。」

  「好，這個主意不錯，說吧怎麼個賭法。」就要回國，祥子今天臉上露出了笑容。

  「好吧，公開透明的，十萬元打底，先押哪個國家金牌得最多。」珍珍說著拿過紙和筆。

  美美搶過話：「餵珍珍，你說的是南洋錢還是人民幣？這個事情得搞清楚。」

  「哎呀，虧你還賭過錢，當然是人民幣，沒升值時一百萬頂十萬，如今一百五十萬才人民幣十萬，你就押吧，這是個很有意思的賭博，總比輸賭場裡好。」

  「押就押，你當我會輸？我押美國金牌第一。」美美不但先前好賭，如今也還具有煽動性，認準她自己的判斷的正確，接著說：「朋友們，兄弟姐妹們，我原先可是賭徒，我說美國金牌得第一是有道理的，上一屆金牌第一的是美國，銀牌第一的還是美國，獎牌總數最多的還是美國。這說明什麼？說明有人才根底！所以這一屆還是第一。」

  冷艷是個耿直的人，她不同意美美的說法：「你那是老黃曆，翻了也沒用，我偏押中國金牌第一。」

  「哎，你押，有錢你就去輸，雖然是捐獻救災，大家取個樂，但也試出個智商怎麼樣？」

  到底是美美的話有一定的說服力，大多數人跟著押美國得金牌得第一。

  「來來來，大家別吵，過來簽字畫押，別說完話不算數。」大墨鏡和冷艷是一家，當然站在冷艷一邊。

  「哎，老大，你押哪？該下賭注了。」珍珍也還沒押，她要知道老大押在哪兒。

  「好，我押，五十萬。」

  「押那一邊呀？」

  「當然是中國第一。」

  「餵我說老大，知道你錢多，你不是特意輸吧？」賭起來美美是最興奮的一個。

  「哪裡的話，這也是考驗判斷能力，我豈能會輸。」老大向來自信。

  冷艷不干，她認定自己押的准贏：「老大這麼押不行，得讓他多點出血，大家說對不對？」

  「對！」大家一齊喊。

  還是珍珍的主張：「老大這麼的，不管你輸贏，你也得拿出大家輸的百分之五十的錢來。就是大家輸了一千，你也得跟著賠上五百。」

  「行，不過我押的准不會輸。因為要做事情之前，一定要找到行動的依據。」

  「別吹，輸贏到時候看。說不上這一回你就輸定了。」美美相信自己的判斷。

  押錢的氣氛濃厚起來，最後押到劉翔，十個有九個押劉翔跑第一，十個人有四個押劉翔打破世界紀錄，惟有老大沒吱聲，在那裡默默搖頭。

  珍珍很怪，老大押哪她就押哪，向來她跟從老大已經習慣了，對錯也隨著他。

  「老大，你押呀，劉翔能不能跑第一，或者是跑第幾？」美美催促著。

  祥子半天沒說話，珍珍急於知道老大的動向，追祥子押，祥子才慢吞吞地說：「要我說麼？劉翔今年不一定能出場，即使出場，也是勉勉強強而已。」

  一席話把大夥說愣了，共同掃興，這一次，連一向願意跟隨老大的珍珍也絕不相信。

  「老大，這一回你要多下注，輸定了，話是你瞎說出來的，你要負責任。」

  「好，我押五百萬。不過珍珍，這回你別跟隨著我，持反對意見可以嗎。」

  「好，我也押五百萬，反正不能輸的，這一次我絕不相信你的謬論。」

  大家也跟著珍珍，堅持反對意見，他們哪裡覺得，惟有老大知道底細，他在電腦里查找資料，無意中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劉翔的腳傷是很嚴重的，不可以上場去跑。

  晚上，祥子仍然坐在電腦跟前，上網早已經成了他的習慣，他會關心每個角落裡的事情。剛坐下觀看不久，來自美國華爾街的消息，又使得他的心情沉重起來。

  美國，來自銀行以及金融體系裡面的按揭貸款，開始祥子一點也不明白，腦子裡全是問號，逐漸地，這一段時間，他摸索出了一點眉目。

  他清楚地意識到，那些隨著社會的進步，科技的發展，虛擬世界裡的東西，不斷應用在實體經濟當中，一些金融產品，得到不斷的滋生和繁衍，已經在實體經濟中漸漸發生著效應，影響著實體經濟的動態。

  讓祥子感到可怕的是，龐大的金融體系，也在自己吞食自己設下的毒瘤，為的是高額的讓人眼紅的利潤。錢，是金錢的誘惑，當然那些從事者們，不會關心後果，賠錢是公司的事，大家只管賺錢，更可怕的是，就連高層的決策人，都捲入到金錢的獲取中，沒有人認識到錯誤，甚至都以為是繁榮的根本。

  祥子觀察著，自己總結著：虛擬的東西，日漸顯露弊病即將出現的嚴重性，美國人已經察覺到了，早在幾個月前就公布了有關於按揭貸款的報告，誰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但是那些呆帳、死帳、壞帳，沒有人知道會有多少。他在網上搜索著，憨傻的祥子，此時又在為美國的事情擔心。

  也許不會有事吧？美國是那麼強大，還會出現問題？但是如果真的會形成泡沫，出現金融危機，那就不簡單的是美國自己的問題，要牽連到整個世界，如今國際貿易頻繁，美金流通在全世界各個角落。

  祥子只是擔心，許多事情他確實仍然搞不懂。他並不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不過有點拗脾性，有那麼一點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精神，他不理解金融界裡邊的事，但他知道金融動盪和每個人生活息息相關。

  他硬是把自己腦袋思索得嗡嗡響，就那麼執著向里鑽。不明白嘛，我看！看各樣的即使是毫不相干的信息，連劉翔做一次廣告一千二百萬他都要看，而且要挖空心思地琢磨，把錯綜複雜的看上去毫不相關的事情往一塊兒聯繫，生搬硬套，挖掘埋藏在那裡邊的意思，大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精神。看上去就是犯傻，搞得自己的腦袋漲多大。

  夜深人靜早該睡覺了，他已經關閉了電腦，不想到哪裡讓自己頭疼，忽然回憶起了什麼事，再一次翻開網頁，不久又到那裡面著急上火去了。

  這一天，情況終於出現突發性變化，電腦上他看到冰島、越南、智利通貨膨脹，非洲許多國家沒有糧食吃，美國股市連續下跌，已創歷史新低。皮卡汽車公司賠本九億美金，兩房地產公司巨虧八個億，房價已經掉到百分之七十。這是怎麼了？似乎一夜之間，錢和物一下子都飄到地球外邊去！祥子驚訝太不理解，但這是鐵打的事實，他猜想著，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美國的兩房地產能倒閉嗎？銀行會倒閉嗎？他問自己，他不知道，不會吧？怎麼可能呢，這回連他自己都不信，他答覆著自己的疑問。

  中國也許沒事吧？社會制度不同，管理方式也不一樣，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但打開中國的網頁，也使他驚嚇不小，中國沿海地區，已經有六萬七千家搞出口的中小型企業倒閉，人民幣升值，物價上漲，是最主要的根源。樓價也在大幅度下降，深圳樓價已經降價一半多銷售。祥子想，這不算什麼奇怪，價格漲得太離譜，也該是降價的時候。幸虧美國金融界問題出得早，再拖幾年，全世界都會被拉下水。

  但是當他查看到股市上，不禁心情又激動起來，是喜是憂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股市從過去的一千點升至接近一萬點，如今又降回到三千點，所謂的牛市已經不復存在了。

  他始終不相信隔夜發財的事，如今得到了證實。他慶幸自己憨有憨福，早在股市飛漲的時候，就都已經拋掉了，三百萬的本錢。投入進去十來年，賺錢指定是賺了，至於多少他還從沒過問，沒大在意，他也不會算，相信一定不少。

  第二天他到街面上去，祥子有許多天沒到外面走一走，猜想：南洋島這塊兒，經濟不會有太大的變化吧？這地方沒什麼工廠，也沒什麼像樣的大產業，可以說只是個旅遊觀光的地方，不會形成什麼動盪。他走了一圈，大街上車輛熙熙攘攘，人們似乎非常忙碌。祥子隨著人流擁擠進一家商場，隨著購買的人群走了一圈，讓他很難理解的是，貨架上的商品大都限量銷售，所有的東西差不多價格都比以前漲價了雙倍。究竟是什麼原因，他解釋不清楚。但是他清楚的意識到，整個世界在發生著劇烈的變化。雖然在他的意料當中，但他也還是感到突然。

  農場眼鏡場長來了：「聽說你要走，特地來為你送行，怎麼樣請你吃頓飯吧，說不上將來你就是我的老闆。」眼鏡場長半開著玩笑。

  「淨瞎說話，我是絕不會接受別人的施捨。我只需要依洋儘快回來。」

  「怎麼叫施捨，你這個人呢，也太倔犟，人都是你的了，旁的東西還會分那麼清楚嗎。」

  「唉！還說不上怎麼回事，我雖然相信依洋，但到現在她也沒給我來過一次電話。」

  「沒有事，依洋和你誰還不知道，換第二個人，孩子都滿街跑了，只是你這和尚，不知道人間情緣，太把人家依洋給冷落了，自己還滿以為一貫正確。」

  「不准瞎說話。」

  「好，不說了，走吧我請客，不過在你的飯店裡，還是記你的帳，我可一點辦法沒有。」

  他們一邊往飯店裡走，眼鏡場長繼續說著：「老大，聽說了嗎。歐陽在美國的一個公司倒閉了。」

  「啊？為什麼！」

  「不知道，據說還是一個上市公司。」

  祥子不由得吃了一驚，心裡想，金融危機到底已經逼近到眼前了。

  一邊往飯店走，他心裡想著，虛擬世界的東西，已經在影響著實體經濟。今後做生意不會那麼好干，弄不好要虧損倒閉的。他一忽回想起童年挨餓的場面，一幕幕不堪回首的往事，內心中充滿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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