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生死博弈
2024-09-14 15:15:13
作者: 肖涌
關東軍特高課高級特工森川、日軍情報界少將荒木一雄的女婿在自己家中被刺殺,震動了關東軍。關東軍特務頭子土肥原賢二要求關東軍特高課儘快破案,並上報日本陸軍本部,陸軍本部得到消息後,立即派荒木少將專程來瀋陽負責案件的偵破。
荒木一雄來瀋陽的消息第一時間被中共情報人員得知後,立即告知了中共瀋陽市委和遠東情報局,中共瀋陽市委隨即下達了刺殺荒木的命令,並決定聯手遠東情報局刺殺荒木,由馬雲飛負責具體行動計劃的實施。
正在這時,彭以軒、高占寬等人來到了瀋陽。
彭以軒是從報上得知森川被殺的消息後決定來瀋陽的。此次來瀋陽,一是想接走妻子商妍,二是想見馬雲飛。上次高占寬回到牛頭山,將馬雲飛想與他見面的消息說後,彭以軒一直想來瀋陽與馬雲飛見面,聽一聽馬雲飛對當前時局和未來中國抗日形勢的分析。彭以軒這些年帶著牛頭山的隊伍與小鬼子打過不少仗,但彭以軒心中也很迷茫,對未來抗戰如何繼續進行有很多的疑問,他想聽一聽馬雲飛的意見。這次關東軍特高課高級特工森川被刺殺,彭以軒判斷日軍會因此自顧不暇,此時來瀋陽應當是一次極好的機會。
彭以軒十分清楚,直接與商妍見面肯定不行,儘管森川死了,日本人暫時顧不上商妍,對她的監視會有所放鬆,但也可能意味著巨大的風險。所以彭以軒儘管非常想見到日思夜想的妻子,卻不敢貿然行動,嚴小樂的犧牲是一個血的教訓,他不得不防。他和高占寬一行四人到了瀋陽後,先在瀋陽城裡一家小旅館住了下來,然後在高占寬的聯繫下,彭以軒見到了馬雲飛。
「馬先生,見到你太高興了。你還好嗎?」
「以軒,見到你我也非常高興。之前聽占寬講你們打小鬼子那些事,你們真的為我們中國人長了志氣。」
「馬先生,這些年雖然和小鬼子作了一些較量,但心裡也有不少疑問。這次來瀋陽,就是想找馬先生答疑解惑。」
「以軒,答疑解惑談不上,但我一定做到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高占寬插話道:「前段時間我在瀋陽,馬先生不但掩護了我,也為我答了疑解了惑,受益匪淺。」
他們坐了下來,馬雲飛直截了當地說:「這次你們來瀋陽,還有一件事希望得到你們的幫助。」
「馬先生,有事你儘管說。」
「我們得到確切情報,日軍高級特工荒木一雄少將後天來瀋陽調查森川被殺一事,我們將與蘇聯遠東情報局聯手刺殺荒木,如果你們能參加,勝算就大多了。」
「馬先生,我早就說過,只要是打鬼子的事,我全力支持。」彭以軒二話沒說,當即表示同意。
馬雲飛接著說:「占寬,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太太駱麗雲受遠東情報部門的委託,這次也要回來參加刺殺荒木的行動。」
「是嗎?」高占寬有點意外。
「想不到吧,駱麗雲帶著兩個孩子去蘇聯後不久,就被遠東情報部門招聘了。駱麗雲現在已是一個優秀的特工人員了。」
彭以軒也替高占寬高興,「占寬,你們夫妻這次正好能見面了。」
馬雲飛繼續說,「以軒、占寬,刺殺荒木的行動我們考慮了兩個方案。一是火車站出站口遠程狙殺,二是在大東賓館由遠東情報部門殺手實施刺殺。我知道你們的實力,你們如果參加,遠程狙殺就由你們來實施如何?」
「同意。不過馬先生,荒木作為日軍高級特工,肯定不是等閒之輩,因此我們的方案在細節上必須考慮得更加周全,最好有備用方案。」
「荒木有那麼神,能連闖兩道關口?」高占寬不相信。
「以軒的話有道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與小鬼子角逐我們的確應該考慮得更周全。」馬雲飛非常贊成彭以軒的想法。
圍繞細節和備用方案,他們在一起認真仔細進行了策劃。
在馬雲飛的安排下,彭以軒見到分別已久的妻子商妍。夫妻倆見面後,擁抱在一起,好久沒有說話。商妍眼淚汪汪地看著丈夫,用手撫摸著丈夫的臉,嘴裡說著:「以軒,你瘦了,鬍子拉碴的都讓人認不出了。」
「妍妹,你受苦了。」
彭以軒看著商妍,這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女人,這個為了他受盡日本鬼子嚴刑逼供和死亡威脅的女人,這個孤獨守在瀋陽家中等著他的女人,悲喜交加,感慨萬千。他愛這個女人,在牛頭山的日子裡,每當他想起妻子,心裡就充滿著溫暖,就有了希望和力量,日子再苦也能挺過來。
商妍也是百感交集,格外高興,但她也不由自主想起了遠在蘇聯的滎娃,商妍再一次流淚了。她對彭以軒說:「以軒,我想兒子了,我們一家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真正團圓。」
彭以軒安慰妻子說:「等小鬼子滾蛋了,我們一家就團圓了。」
商妍相信丈夫說的話,她也期盼著他們一家團圓的日子早些到來。
刺殺荒木的行動即將開始,馬雲飛和彭以軒對整個行動的每個細節再一次進行了研究和分析,他們必須確保刺殺荒木精確無誤。
內線傳來消息,荒木一雄坐滿蒙火車於6月16日上午10點20分到達瀋陽火車站。
為了確保荒木少將的安全,日本關東軍和特高課作了周密的安排,在瀋陽火車站布置了大量的軍警人員,歡迎的隊伍和採訪的記者必須經過嚴格檢查後,才能進入火車站。因此在火車站刺殺荒木難度極大。
他們早已安排好了,由彭以軒在遠距離執行這次刺殺荒木的任務。刺殺地點就在離火車站直線距離五百米左右的高樓,刺殺用的狙擊步槍由遠東情報局提供,是一支將射擊7.62毫米子彈的步槍加長了槍管,配備了瞄準鏡的狙擊步槍,這種狙擊步槍有效射程為八百米,射擊的精度很高。因此,彭以軒對這次刺殺任務充滿信心。
火車準時到達,當幾個日軍特工人員前呼後擁護衛身著少將軍服的「荒木一雄」走下火車時,歡迎的人群和新聞記者把「荒木」圍在了中間,「荒木」的表情有些木訥,還有些不自然,他似乎不想多說話,只想儘快離開這個地方。
彭以軒的瞄準鏡已將「荒木」鎖定。
「呯」,隨著一聲清脆的槍響,彭以軒狙擊槍中的子彈射出,飛速的子彈正中「荒木」少將的胸膛,只見血花飛濺,「荒木」當場倒了下去。
「荒木」身旁的日軍特工見「荒木」將軍被刺殺,有的慌忙抱著他向附近的轎車奔去,有的四處搜尋著狙擊手。歡迎的人群看到「荒木」被槍擊的血腥場面,四散而逃,火車站亂成一團。
彭以軒收拾好狙擊槍,放入一個特製的長盒中,然後與高占寬快速走下了高樓。他沒有想到這次刺殺這麼順利,順利得讓他都有一點不敢相信,但彭以軒對自己的槍法還是頗有信心的,相信他槍口下的「荒木」一定已經斃命。
到了晚上,潛伏在關東軍的內線情報人員傳來消息,火車站被打死的不是荒木,而是他的替身。真正的荒木在替身下火車接受人群的歡迎和記者的採訪時,已經從另外一個車廂悄悄下了火車。
這是荒木精心設計的障眼法,彭以軒和馬雲飛他們上當了。
荒木下榻的是瀋陽大東賓館,這裡早已戒備森嚴,內外都有日軍軍警人員把守,所有入住瀋陽大東賓館的人員都必須接受日本軍警人員的檢查。火車站的刺殺,讓關東軍和特高課對荒木少將的保衛級別進一步提高了。
日本人沒有想到,中共瀋陽地下組織和遠東情報局早已在大東賓館為荒木設下了第二個死亡陷阱。
執行大東賓館刺殺任務的是遠東情報局派出的特工瓦西里和駱麗雲。他們已入住大東賓館三天了。
按照遠東情報局的要求,瓦西里和駱麗雲要不惜一切代價刺殺荒木。他們已經知道瀋陽火車站刺殺行動的失敗,所以必須保證在大東賓館讓荒木壽終正寢,結束他的生命。
荒木住在三樓的房間,瓦西里和駱麗雲早已摸查清楚。
作為老牌特工的荒木非常狡猾,他清楚地知道從他來到瀋陽開始,他的四周早已危機四伏,因此他根本不在賓館其他地方出現,只在他的房間裡活動。房間裡的窗簾嚴絲密縫,外面根本看不見房間裡面的情況。連他吃的飯菜也是由特工人員監督賓館服務人員直接送進房間,每層樓的過道上也有日軍特工人員守衛。
瓦西里與駱麗雲十分清楚這次刺殺任務的艱難,他們只能鋌而走險,利用服務人員上門送餐的機會,幹掉荒木。任務的分工是由瓦西里扮成賓館送餐的服務人員實施刺殺,駱麗雲扮成賓館保潔人員負責掩護。
因為之前已經進行了精心的策劃和演練,一切正按照計劃進行。臨近送餐時,瓦西里在餐飲部用裝有消音器的手槍打死了負責監督送餐服務的日軍特工人員,打昏了送餐的服務人員,迅速換上服務人員的衣服,將裝有消音器的手槍插在早已提前準備好的送餐推車的隔層下面,然後瓦西里推著送餐車上了電梯。駱麗雲也身著保潔人員的服裝,順著樓梯走了上去。
瓦西里推著餐車在三樓的走廊里走著,快到荒木房間住房時,門外的兩個日軍特工看見瓦西里推著餐車走了過來,有些詫異,怎麼是一個外國人來送餐,不過日軍特工很快就釋然了。因為當時的瀋陽,俄羅斯人來打工的也不少,大東賓館本來就是一個國際賓館,所以有外國人當服務人員比較正常。
餐車推到荒木房間的門口時,瓦西里犯了一個致命錯誤,因為瓦西里進房門時沒有像賓館其他服務人員那樣先敲門,而是推門就要進入。
一個日本特工伸手去拉瓦西里的手,瓦西里知道自己露出了破綻,他迅速抽出餐車隔層下裝有消音器的手槍,抬手就是一槍,那個日軍特工立即倒地身亡。站在一旁的另外一個日軍特工反應很快,立即掏出手槍向瓦西里射擊,瓦西里身上中了一彈,他忍著痛開槍打死了這個日軍特工,然後跌跌絆絆朝荒木的房間裡沖。
槍聲一響,駱麗雲知道事情已經暴露,只見幾個日軍特工人員提著槍朝荒木住房方向跑過來。正在樓道里假裝打掃衛生的駱麗雲立即掏出手槍從後面進行射擊,兩個日軍特工倒了下去。駱麗雲後面的日軍特工立即掏槍向駱麗雲射擊。駱麗雲肩膀中彈,她回過身來開槍還擊,又一個日軍特工被打倒,但駱麗雲也被日軍特工射來的子彈打中,她胸前鮮血湧出,身體抽搐,緩緩倒在了樓道上。
這邊瓦西里已經衝進了荒木的房間,但他剛進房間,迎接他的是荒木從房門一側伸出來的槍口,只聽見「呯」的一聲,這一槍打在瓦西里的左額,瓦西里也犧牲了。
荒木吹了吹手中還在冒煙的槍,冷冷一笑,對衝進房間的日軍特工命令道:「通知賓館,立即給我換一個房間,我現在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作為一名曾在中國潛伏多年的日軍高級特工,荒木對賓館可能出現的刺殺早已有準備,上了膛的手槍就放在桌上,所以剛才他聽見門外有情況後,立即提槍等待著刺客的進入。果然不出所料,針對他的刺殺行動再一次失敗了。
荒木在大東賓館住了兩天,他讓關東軍特高課把森川被刺殺的情況向他作了詳細匯報之後,他在房間裡進行了認真分析和仔細思考。
他覺得針對刺殺森川的行動非常完美,這是一起精心設計的刺殺行動。為什麼那個假扮日本人的刺客知道森川是我的女婿,然後假借我的名義來給森川送東西?為什麼當天晚上枝子和一郎不在家而是在隔壁鄰居家做客,這是偶然的還是刺客精心的設計?作為彭以軒夫人的商妍為什麼要在當天晚上請枝子和一郞去她家,難道只是一個巧合?
他還得知森川一直在對這個叫商妍的中國女人進行監視,作為一個從事反日活動分子的家屬,她本身就充滿著太多的疑問,荒木必須抽絲剝繭搞清楚這一切,才能真正讓森川被刺一案大白於天下,抓住刺殺森川的兇手。
第三天晚上,荒木帶著三個特工人員,神不知鬼不覺出了賓館,悄悄來到森川的住處。
「爸。」見到父親,枝子伏在父親荒木的肩膀上嚶嚶地哭了起來。
荒木在撫慰女兒停止哭泣之後,詳細詢問了當晚所發生的一切,還專門問了枝子是否曾經對商妍談過什麼,商妍那天在菜市場碰見枝子,是偶然的巧遇,還是有預謀的計劃。至此,荒木對整個事件有了一定的線索和頭緒。
荒木認為枝子的鄰居商妍實在是太可疑了。雖然他也了解到,商妍的丈夫彭以軒已經幾年沒有回家了,商妍只是一個小學老師,平日裡的行動都在關東軍特高課特工人員的監視之下,要說由她策劃刺殺了森川似乎不太可能。但荒木的推理是,如果這一切都是一種假象、一個圈套,而商妍就是這個圈套里的重要角色之一,這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荒木決定親自去一趟商妍的家。
商妍家一直都有日軍特工人員監視,只是森川被刺殺之後,就只有一個日軍特工監視了。荒木從女兒家走了出來,他讓兩個特工站在門外,只讓一個特工跟他進去。他敲了敲門,隨後見一個年輕的中國女人來開了門。
商妍見是一個五十多歲的陌生男人,有些詫異,「先生,請問您找誰?」
荒木用流利的中國話說:「不好意思,打攪您了,我是枝子的父親,想進來和您說幾句話,可以嗎?」
聽說是枝子的父親,商妍立即客氣地說:「請進來吧!」
荒木和一個日軍特工一同進了屋,荒木在客廳坐了下來。那個日軍特工站在他的身旁。
荒木看了一眼商妍,「這麼大的房子就你一人住?」
商妍回答:「原來住著一大家人,後來你們來了,這裡的人都走了。」
商妍的回答讓荒木有些尷尬,他覺得面前這個女人實在不簡單,綿里藏針。荒木沉吟了一會,問道:「商女士,能跟我談談那天晚上都發生了什麼嗎?」
商妍答道:「先生,你想讓我告訴你什麼呢?」
「很簡單,我想知道那天晚上在你家和枝子家都發生了什麼?我想知道所有的一切!」
看著老奸巨猾的荒木,商妍平靜地說:「抱歉,森川太君被人殺害那天晚上,枝子和一郎正好在我家作客,其他的事情我不清楚,我能告訴你什麼呢?」
荒木盯著商妍的眼睛看,仿佛要把一切看穿似的,他一邊用狐疑的眼光直視商妍,一邊步步緊逼地問道:「你為什麼那天要專門請枝子和一郎到你家作客?殺森川的人是從哪裡得知我是枝子的父親呢?」
正在這時,屋裡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用日語說話的聲音,「讓我來告訴你吧!」
說話之間,彭以軒從一間屋子閃身出來,與此同時,他的右手已飛出一支鏢,直射那個日軍特工的心臟,日軍特工正在為屋裡突然傳出的日語納悶,遭此襲擊,根本來不及反應,立即丟掉了性命。荒木不愧為老牌特工,迅速伸手掏槍,但他的動作和彭以軒相比還是慢了許多,彭以軒箭步衝到荒木的身前,左手抓住了他掏槍的手,右手已經卡住了他的脖子,荒木想出聲都來不及。荒木非常驚愕,這人動作如此之快,作為老牌特工的他反應也明顯比這人慢了半拍,而且這人的手就像一把鐵鉗一樣卡住了他的脖子。荒木沒有搞明白,一直被特高課監視著的商妍家,怎麼突然之間出現了一個男人。
彭以軒不給荒木留任何機會,他用自然門掌須斷石之功直接下手,對荒木厲聲說道:「荒木,去死吧!」
荒木背上受此致命一掌,內臟俱裂,口吐鮮血倒在地上,一命嗚呼了。
剛才發生的這一切,正是彭以軒與馬雲飛為荒木設計的第三個死亡陷阱。他們早就預計到老奸巨猾的荒木肯定會懷疑商妍是刺殺森川的參與者,但又不能完全確定,所以荒木為了證明自己的分析,一定會順藤摸瓜找上門來,尋找商妍參與刺殺森川的蛛絲馬跡,這正是彭以軒幹掉荒木的最佳時機。
彭以軒是趁日軍特工打盹的時候,從院牆外飛身進屋的,他這三天都躲藏在自己家裡。馬雲飛和高占寬也一直在外面租借的一間房子裡監視著日軍特工人員的一舉一動。
彭以軒與馬雲飛早已商定,一旦荒木進了他家,關上大門,裡面的人由他來對付,外面的日軍特工由馬雲飛和高占寬等人搞定。幹掉荒木後,彭以軒從門縫往外看,發現馬雲飛、高占寬等人早已幹掉門外的日本特工,正在觀察著屋裡的動靜。
彭以軒打開門對高占寬說:「雲飛,荒木死了,麗雲可以安息了!」
高占寬聽到彭以軒的話,眼淚奪眶而出。
駱麗雲的突然犧牲讓高占寬悲痛萬分,這幾天高占寬一直沉浸在失去妻子的悲痛中。他沒有想到,與妻子駱麗雲再也無法相見。所以此刻聽了彭以軒的話,高占寬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地流了出來。
一切盡在不言中。
刺殺荒木之後,彭以軒與馬雲飛告別,和商妍等人一道回到了牛頭山。
回到牛頭山的彭以軒繼續與日軍周旋和較量。他們甚至想辦法將牛頭山與帽子山的山洞連接在一起,並與其他山頭相互呼應。這樣一來,更把圍剿他們的日軍搞得暈頭轉向,傷透了腦筋。
時光荏苒,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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