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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0章 妙夫人

2024-09-17 21:09:25 作者: 觀虛
  第840章 妙夫人

  還好顧叔叔情商低,木石封心,沒看上這個花如玉,不然頭上就要戴一大頂綠帽子了。

  相親這種事,真的是很險惡。

  墨畫心中感嘆道。

  不過話說回來,這對狗男女間的稱呼,倒讓墨畫心裡忍不住有些在意。

  水閻羅喊花如玉「妙兒」。

  妙兒……

  之前在渡口的時候,水閻羅也說這馬車是「妙兒」的。

  這是花如玉的閨名?

  墨畫微微搖頭。

  「恐怕沒這麼簡單,而且總感覺,這個稱呼,有些熟悉……」

  他皺眉想了想,忽而心裡一跳,記了起來。

  當初他殺了蔣老大,從他手中繳來的名單上,有許多罪修的諢號:

  「毒羅剎、火工頭、金羅漢、花郎君、人屠、血樵夫、陰雷子、妙夫人、鬼面煞、過江龍……」

  這些罪修,要麼被抓,要麼被殺,已經被墨畫做懸賞賺功勳時,徹底「清洗」了一遍。

  如今名單中剩下的罪修,寥寥無幾。

  為數不多的漏網之魚,其中就有一人,叫「妙夫人」。

  妙夫人……妙兒……

  墨畫心中恍然。

  怪不得,自己抓罪修抓了這麼久,都沒碰到這個叫「妙夫人」的,原來她躲在宗門裡,表面上還是一個教習……

  而花如玉喊水閻羅「謝郎」……

  這個「謝」,莫非是癸水門謝家的「謝」?

  墨畫記得,之前顧叔叔有一個手下敗將,就是癸水門一個姓「謝」的金丹劍修。

  那這麼說,這個水閻羅,其實是癸水門謝家出身,只不過從未對外表露過身份?

  墨畫沉思之際,屋內的兩人,卻已經情難自禁,耳鬢廝磨起來。

  親熱了一陣,水閻羅便對花如玉道:

  「嘴上說著想我,心裡怕是不然,我聽說,你最近又找了個相好,莫不是喜新厭舊,不願見我了?」

  花如玉眼波浪蕩,嗔怪地看了水閻羅一眼,「逢場作戲罷了,是個笨人,徒有皮囊,卻不解風情,跟石頭一樣,總不及謝郎你知冷知熱,讓人心中記掛……」

  水閻羅心中一盪,忍不住又將花如玉摟在懷裡,疼惜了一番,只是心裡到底放不下,追問道:

  「那男子是誰,什麼來歷?」

  花如玉道:「是一個道廷司的典司,有金丹修為。」


  水閻羅聞言,神色漸漸變了,「典司,金丹?他叫什麼名字?」

  花如玉不知水閻羅心思,只道:「你吃醋了?」

  水閻羅搖了搖頭,「你告訴我。」

  花如玉便道,「姓顧,叫顧長懷。」

  「顧長懷」三字一出,水閻羅猛然瞪大眼睛,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顧長懷……」

  花如玉見他神色有異,不解道:「怎麼了?」

  水閻羅麵皮直跳,恨聲道:「我這條胳膊,就是他砍斷的!」

  花如玉神色一變,喃喃道:「怎麼會……」

  「他接近你,是不是另有圖謀?」水閻羅目光一凝。

  花如玉皺眉,沉思片刻後,搖了搖頭:

  「我之前也懷疑過,但後來想了想,覺得不大可能。這人是很早之前,由一位族中的嬸嬸牽線,介紹給我的。但他那邊一直推諉,說道廷司的事務繁忙,脫不開身,這才不曾見面。」

  「後來可能是被族中長輩逼著,這才來與我約了幾次面。」

  「若說設局,蓄意接近我,斷不可能從這麼早就入手,還拖延了這麼多時日。」

  「再者說,這顧長懷也不像個機靈的人。為人刻板,也不會說話,態度也冷冰冰的,一看便是個無趣的俗人。若非相貌俊俏,家世修為都還不錯,我才懶得搭理他。」

  水閻羅心中釋懷,但聽花如玉屢次三番,提及顧長懷相貌好,心底到底有些吃味。


  「既是無趣之人,你還見他這麼多次?」

  花如玉款款嘆氣,「沒辦法,你我的關係,又擺不到明面上,族中宗門裡,都以為我孤身一人,多少有些非議。他們讓我相親,我總不能拒絕,不過也只是應付一下,我心裡還是只有你……」

  花如玉的身子緊緊貼著水閻羅,「……身子和心都是你的。」

  軟玉入懷,水閻羅心神蕩漾,果不再計較,只是含笑道:

  「那將來有朝一日,我成金丹,將那顧長懷宰了,你可別心疼。」

  花如玉嗔怪道:「他死了,我倒少了個礙眼的麻煩。」

  而後她又看著水閻羅空蕩蕩的一條胳膊,目光疼惜,「你這胳膊,還能長出來麼?」

  水閻羅目帶恨意,「那個姓顧的,雖說是個蠢貨,但畢修為擺在那,我到了三品地界,被他以金丹修為,一刀斬了手臂,風系靈力殘留在傷口,刀子一般,刮著骨肉,我想盡了辦法,但還是收效甚微。」

  花如玉怨聲道:「那豈不是,一輩子都只有一條臂膀了?」

  水閻羅心中對顧長懷恨意更甚,轉頭見花如玉一臉擔憂,忍不住攬著她的腰身,調笑道:

  「便是只有一隻手,我也會緊緊抱著你,一輩子都不撒開。」

  花如玉輕輕擰了他一下,「油嘴滑舌。」

  「你不喜歡?」

  「你說呢。」

  兩人四目相對,忍不住唇口相接,又是一番廝磨。


  墨畫看著辣眼睛。

  心道這對狗男女,真的有夠膩歪的,正經事不做,在這裡磨磨唧唧。

  「離開胭脂舟前,要不將這對狗男女一起給坑死算了……」

  這個水閻羅,惡行累累,早就有取死之道了。

  至於這個花如玉,明面是個教習,暗地裡卻是個臭不要臉的「老鴇」,同樣不是個好東西。

  甚至還差點就給顧叔叔戴帽子了。

  兩人就鎖「死」在這胭脂舟上,別再出去害人了。

  墨畫又耐著性子看了一會,想著兩人還會不會說些要緊的事。

  可等了一會,這兩人看似就要辦「正事」了。

  水閻羅解了腰帶,僅有的一隻手在花如玉身上遊走,褪著她的衣衫。

  墨畫沒眼看。

  再看下去,要長針眼了。

  這等污穢的畫面,會玷污他純潔的道心。

  墨畫輕蔑地哼了一聲,便想離開。

  恰在此時,屋裡響起了一道聲音:


  「不行……」

  衣衫褪到一半,花如玉按住了水閻羅不安分的手,面色酡紅,道:

  「謝郎,不行。」

  水閻羅有些急切道,「許久不見了,我忍得辛苦……」

  花如玉道,「胭脂舟是大事,不能有一點疏忽。」

  水閻羅不願罷休。

  花如玉便柔聲道:「等事成之後……」

  水閻羅看著花如玉姣好的面容,聲音有些沙啞,問道,「真的?」

  花如玉臉一紅,輕聲道:「事成之後,都隨你。」

  水閻羅這才滿意,不做糾纏。

  之後兩人便壓低聲音,繼續聊起了胭脂舟的事。

  墨畫見他們聊起了正事,點了點頭,稍稍滿意了一點,這才繼續聽下去。

  「人都到齊了麼……」

  「都到齊了。」

  「這次聽從公子的吩咐,將那些宗門裡,要重點招待的子弟都請了上來。」


  「太虛門除外,公子說太虛門有些問題,暫時不要招惹,免得惹來災星……」

  「除了太虛門外,其他八大門,十二流,都有核心弟子上船。尤其是太阿門和沖虛門,要重點款待。」

  「公子說了……」花如玉輕聲道,「讓他們吃下丹藥,銷魂一番,這樣他們食髓知味,一輩子忘不掉,也一輩子都離不開胭脂舟……」

  墨畫聞言,目光漸漸凝重起來。

  之後屋內兩人又說了什麼,花如玉便推了推水閻羅,道:

  「你快回去吧,今晚事關重大,你千萬別大意,而且你重傷在身,要好好將養,不可縱慾虧了身子。」

  水閻羅沒動身,只嘆道:

  「許久不見,你就這麼想我走?」

  花如玉臉一紅,「我怕你再不走……我也忍不住了。」

  水閻羅一怔,又親了一下花如玉的臉頰,「好,待我做完正事,再來伺候你。」

  兩人又膩歪了一會。

  水閻羅便起身離開,只是到底慾念難忍,走到門口的時候,忽而想起什麼,目光一閃,問道:

  「對了,你這次上船,是不是還綁了一個『雛』來?」

  窗外的墨畫聞言一怔。

  綁了一個「雛」?


  室內花如玉也怔忡片刻,柔情蜜意稍退,神情便冷了幾分,警惕道:「你怎麼知道?」

  「我聽說的。」

  花如玉不悅,「耳目倒挺靈光……是又如何?」

  水閻羅只笑了笑。

  花如玉冷笑道:「別怪我沒提醒你,這人可是給上面的『公子』預備的,你可不能碰。」

  水閻羅哄她道:「妙兒,你想到哪裡去了。」

  「少來,」花如玉板著臉,「我不瞞你,這丫頭是宗門嫡系,身份可不一般,本來是絕不能碰的。但壞就壞在,她自作聰明,一直在偷偷查我們的事,也是她不走運,還真查到了內情,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

  花如玉冷笑,「既然如此,那就怨不得我狠心了。只能想辦法將她拉下水,沾濕身子,讓她長長記性,知道這世間的險惡……」

  嫡系血脈,身份不一般,還是個雛,樣子也極好。

  水閻羅心裡饞得很,但見花如玉冰冷的目光,表面上也只笑著道:

  「你想哪裡去了,我說了,我心裡可只有你,其他女子,縱使貌若天仙,我也看都不會看一眼。」

  而後他又對著花如玉一番賭咒發誓,甜言蜜語,花如玉這才神色稍霽。

  兩人又膩了一會,水閻羅便離開了。

  送走水閻羅後,花如玉轉身回房,剛一坐下,又皺起了眉頭,總覺得不放心。

  「這天下的臭男人,都一個死德行。」


  「嘴上說著,心裡只有你一個,實際上卻見一個愛一個。」

  「世上有該死的老鼠,卻沒不偷腥的貓。」

  花如玉越想越不放心。

  「不成,這個死人別再想著偷腥,壞了我的事,開罪了公子……」

  花如玉皺眉,而後立馬起身,離開了房間。

  墨畫目光微動,便也動身離開,沿著船外通風的窗口,繼續爬進了船內。

  但因為耽擱了一些功夫,進了花船後,已經不見了花如玉的身影。

  好在花如玉的脂粉塗得重,香氣飄在空中,久而不散。

  墨畫嗅著味道,這才跟了上去,拐過幾個路口,便見到了前面身姿綽約的花如玉。

  花如玉自顧自在前面走著,墨畫悄咪咪在後面跟著。

  可跟著跟著,墨畫便發現,花如玉在兜圈子,起初他還以為,自己被花如玉發現了,稍稍琢磨下,墨畫才明白,他是在防水閻羅。

  提防水閻羅跟著她,找到了「偷腥」的地方。

  墨畫搖了搖頭。

  這些人心都好髒啊。

  繞了幾圈,確認水閻羅沒跟著,花如玉這才放心,變了路線,走到了一間密室前,取出一個令牌,解了陣法,開了房門,而後左右看了看,這才輕身進門,進門後重又將門關死。


  墨畫眉毛一挑,記下這間密室的方位,而後如法炮製,找到了附近通風的窗戶,爬到船外,找到密室臨水的窗口,破了陣法,挖了小洞,刺了銀針,這才往裡一看。

  室內同樣是一間精美的閨房。

  裝飾陳設的格局,與花如玉的房間類似,只是多了些芙蓉,蓮葉雕紋,風格素雅了一些。

  唯獨不同的,是床上以縛靈鎖,綁著一個女子。

  女子大好年華,一身錦繡衣裙,花容月貌,此時被綁在床上,面容蒼白,眼神不甘,俏麗之餘,又多了幾分悽美。

  墨畫輕輕嘆了口氣。

  他心中意外,但想了想,又不覺得太意外。

  「是淺淺師姐……」

  宗門嫡系,身份不一般,還與花如玉熟悉,在暗中查胭脂舟的事……

  思來想去,也就是對葉錦師姐的死,一直放不下的花淺淺了。

  她可能查葉錦師姐的事,一不小心就查到了花如玉身上,知道了什麼內情,被花如玉察覺到了。

  室內,花淺淺被鎖著,嘴上也被布條封著,說不了話,只是目光憤恨地看著花如玉。

  花如玉見她這副悽美的模樣,我見猶憐,嘆了口氣,款款走上前去,摸了摸花淺淺白皙的面容,憐惜道:

  「你這丫頭,何苦呢。」

  花淺淺目露恨意,心裡有話,但說不出口。


  花如玉想了想,便解了她嘴上的布條。

  花淺淺對著花如玉便「呸」了一聲。

  花如玉也不避開,只輕聲道:

  「我知你心中憤恨,覺得我騙了你,可你也不想想,若非你多管閒事,一直查下來,查到了我的頭上,我遮瞞不住,怎麼會如此難為你?」

  花淺淺俏臉含怒,「你胡說,明明是你胡作非為!虧我一直拿你當親姐姐看,敬你重你,想不到,你竟做出這等下三濫的事,把同門的姐妹們往火坑裡推,你還有良心麼!」

  花如玉搖頭,「你不懂,這怎麼會是『火坑』呢?」

  她見花淺淺一副不知世事的單純模樣,既是羨慕,心中又隱隱生出嫉妒。

  「你是花家嫡系,天賦好樣貌好,從小得寵。宗門長輩,家族長老,莫不喜歡你,同門姐妹也都讓著你,你根本不明白,出身不好的女子,在世家宗門裡,受的是什麼排擠,過的是什麼日子……」

  花如玉嘆了口氣,「且不說別人,就說錦兒吧……」

  「她靈根好,上品純淨的水靈根,容貌也好,溫柔中有股艷麗的美,放在大世家,自是萬人追捧的天之嬌女。」

  「可壞就壞在,她只是一個三品家族的小小嫡女。」

  「她雖容貌資質樣樣不俗,但出身不好,就是一個邁不過去的檻,終其一身,踏不進高門大族的門檻。」

  「世家論品,一品一天地。差了一品,可就判若雲泥。」

  「她這輩子,要麼嫁給一個四品家族裡,爛泥扶不上牆的旁庶,給人家添香火,要麼就只能平嫁給一個三品家族的嫡系少爺。」

  「這些平凡的男子,如何配得上她?」


  「所以,我這才幫她,為她牽線搭橋,讓她能服侍一些真正的世家天驕。若是在床第之間,得人寵憐,說不定還真有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機會。」

  「縱使沒名沒份,只與這些天之驕子有露水之歡,也比嫁給那些凡夫俗子做正室的道侶要好……」

  花如玉一臉感懷道。

  花淺淺聞言慍怒,但她向來和善,說不出難聽的話,只道:「你不知羞恥!」

  花如玉並不介意,只輕笑道:「我說的話,你還是沒明白。」

  她又撫了撫花淺淺的面頰。

  花淺淺想掙脫,但身子被束縛動彈不得,掙脫不開,只能任由她這個之前視如「姐姐」,現在卻宛若「毒婦」一般的噁心女子,摸著她的臉頰。

  「多水嫩的一張臉啊……」

  花如玉嘆息,感慨道,「但到底還是太年輕了,什麼都不知道,很多事也不曾體驗。一旦你體會到了那番滋味,知道了男女之事,便會明白我不曾騙你了。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人總是要長大的。」

  花淺淺既羞且怒,神色中還有慌張和後怕。

  花如玉見她這副模樣,神色越發憐惜,「第一次,總是會害怕的,所以我給你找了一個英俊穩重的好郎君,還是你的熟人,你放寬心便好。」

  「我這也算是在給你做媒,待你們玉成好事,知曉此中的銷魂滋味,成為一個真正的女子,便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

  花如玉說完,便重新將花淺淺的嘴封住。

  「今夜便是你的『洞房花燭』之日,你好好待著,我這便去喊你的俏郎君。」

  花如玉柔聲笑道,而後便起身離開了。


  室內只有花淺淺一人。

  她被捆在床上動彈不得,四周死寂壓抑,心中的恐慌逐漸蔓延,臉色慘白,眼角默默流下淚來。

  墨畫看著,忍不住嘆了口氣,心裡又確認道:

  「這個花如玉,得想個辦法弄死……」

  墨畫琢磨了一下,又重新爬回船內,想繼續跟著花如玉,可一進船內,忽然便聽到了說話聲。

  花如玉沒走遠,而且正在跟一個男子說話。

  「都準備好了?」

  「嗯,準備好了。」

  「好,事不宜遲……」

  ……

  花如玉在跟誰說話?

  墨畫皺眉,稍稍靠近了點,偷偷瞥了一眼,這一看之下,心中當即一驚。

  這與花如玉說話的男子,他也認識。

  身形瘦高,長著一副長臉,正是太阿門中那個,他曾經察覺到身上沾有邪神氣息的……

  馬師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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