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當初的孽緣

  回到家後，宴無歸把林慕送到自己房間就鑽進書房，晚飯都沒下來吃。

  林淺洗好澡摔進柔軟的大床上，林慕不在身邊空落落，這是她們母子第一次分開睡。

  翻身換個舒服得姿勢，不由得回想起宴無歸白天的話，連帶著往事一同從腦海最深處拔出來。

  她跟宴無歸晚宴相識，算是一見鍾情，當時她正好十九歲生日，精準無誤注意到滿場的焦點，二十二歲的宴無歸，當時他剛從國外回來，人很冷漠，不像現在這麼狗。

  三年的精心陪伴下，他們也算過得和諧，她也順理成章把她交給宴無歸，正當她以為他們會一直持續下去，最後走進婚姻殿堂時。

  狗血如同龍捲風般猝不及防降臨，宴無歸出軌了，周晚晴碰見他和別的女人出入酒店，隨後晚上她就收到挑釁的照片，張張不堪入目。

  林淺從小到大被保護得很好，說難聽點就是慫，一遇到為難的事情，下意識會縮緊自己的殼裡，所以她跑了，跟國內的一切匆匆全部斬斷聯繫，然後獨自生下林慕。

  有家不敢回，等到林慕長大後，鼓起勇氣回來第一天，就被宴無歸帶到這裡。

  「果真是孽緣啊。」林淺輕輕嘆息，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半夜身旁床墊陷落，她也只是囈語兩句，憑著本能鑽進溫暖的懷抱，習慣找到自己的位置安然入睡。

  「小東西，算你識相還沒全忘了。」宴無歸笑罵，想要低頭咬她耳垂，最後還是心疼，含在嘴裡逗弄兩下就放過。

  翌日清晨，林淺按掉鬧鐘，幽魂般走進洗手間，又尖叫跑出來。

  「你變態！為什麼會出現在我房間裡，還，還……」不穿衣服！

  林淺臉紅的滴血，最後一句話死活說不出來，食指顫抖抬不起來。

  宴無歸面不改色把臉上的泡沫洗乾淨，雙手環抱依靠在門框上，姿態慵懶：「整個別墅都是我的，為什麼不能出現，還有，早就看過，兒子都生了，還在乎這些？」

  「不行！你再出現在這裡的話，那，那我就走。」林淺支支吾吾半天才想出這麼一個威脅的辦法。

  「呵，除了這兒你還能睡哪裡？」

  「我就算是睡外面的橋洞，就算是死，都不會跟你住在一塊兒！」林淺指天發誓，這輩子都跟宴無歸沒有可能！

  宴無歸眸色晦暗不明，林淺直覺告訴他危險，不斷向後退，最後退無可退，碰到床腳摔進床墊里。

  他單膝跪在床上，把林淺圈在懷裡低聲警告：「你死都別想離開我身邊，當然，睡橋洞這裡沒有，不過環境還是能夠製造出來，想不到你還有這癖好。」

  林淺翻個白眼，用力推開他壓迫性十足的身子：「宴無歸，我們約法三章。」

  「不可能，如今你有求於我，我不會傻到削減本來就擁有的利益。」宴無歸不給她任何機會，「今天晚上有晚會，你不用去上班，陪我去。」

  語氣不容反駁，起身換好衣服就出門離開，獨留林淺躺在床上。

  她捏緊被單深呼吸，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本以為宴無歸在身邊自己回睡不著，現在醒來面對十點的太陽陷入沉思。

  她是豬嗎？這都能睡！

  門被敲響，傭人順勢推門進來，笑眯眯說：「林小姐，先生說了，遲到扣工資。」

  林淺眨眨眼，想起來還有份工作，而宴無歸那條狗醒了竟然不叫她。

  算了，人和狗果然是有區別的。

  她重新躺在床上，有氣無力：「不去了，想扣就扣吧，告訴宴無歸，我今天都不去公司了。」

  打發走傭人，她又在床上躺了會兒，才起身洗漱，白襯衫加牛仔褲，誰也看不出她是個孩子的媽。

  跟管家打招呼告訴他自己不回來吃了，別做他飯，隨後帶上鴨舌帽就推門離開。

  管家微笑送她出門，轉身就撥通宴無歸的電話。

  林淺在市區里來迴轉圈，指尖漫不經心在手機上戳戳點點，美眸微抬，從後視鏡里看著後面呼嘯而過的車輛。

  「美女，你到底要去哪兒？」司機笑道，他們逛了市區兩圈，連個目的地都沒有。

  「前面路口把我放下來吧。」林淺淡淡回答，收起手機下車。

  背後正好是商貿大廈，那種被跟蹤的感覺又出現。她不悅蹙眉，快步走進商廈里。

  「林淺，林淺！」

  在周晚晴叫到第二聲她才聽到，轉身看到是她，面色淡然。

  「想什麼呢，我叫你兩三遍都沒聽見。」周晚晴略帶埋怨說，顯得親昵。

  林淺不動聲色避開她的觸碰，臉上笑容不變：「剛剛在想事情，沒聽到，你來這裡有事？那你忙。」

  怕她繼續追問，林淺反客為主，扯開話題讓她去忙，腳底開溜想要走，誰知周晚晴直接繞到她的前面，拎著精緻包包優雅微笑。

  「林淺。這麼多年沒見，正好遇上了，不如上去坐坐？」她指了指大廈上面，笑意未達到眼底。

  這棟大廈設備良好，就連上面專門開宴會的地方都有，林淺剛想拒絕，眼角的餘光猛然看到不遠處的身影，頓時掛上熱情的笑容。

  「好啊，那我們可要好好聊聊，這些年，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她主動走在前面，沒走幾步，口袋裡手機震動，拿出垂眸看，一條陌生簡訊。

  「現在回家。」

  林淺盯著屏幕不過片刻，便能從短短數字看透宴無歸面無表情的臉和渾身的低氣壓。

  她冷哼聲，收起手機，朝角落裡投出挑釁的眼神，催促周晚晴帶自己過去。

  大廈的頂層常年不對外開放，聽說是被某位富豪包了，稍微有點排面的都會在底下的二層或者三層。

  第二層是大型宴會場所，而第三層就有很多小包廂，林淺言笑晏晏推開門時，笑容僵在嘴角，握著門把的手微微收緊。

  她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林淺欲哭無淚，周晚晴似乎怕她被嚇跑，特意從後面推她一把，林淺踉蹌進屋，尷尬抬手對所有人打招呼。

  單人敘舊秒變大學同學聚會，林淺覺得自己有些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