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九煉烽火 涅槃聖火

  第695章 九煉烽火 涅槃聖火

  突兀的聲音，熟悉的腔調，令羅塵狂喜的心情瞬間回落。

  他原以為，之前那丹界五關中的聲音，乃是布陣者遺留。可如今，有人再次發出這種聲音，無疑表明那確確實實是真實存在的人！

  他警惕的望向四周，脫口而出：「誰？」

  殿中空寂，悄然無聲。

  最終，羅塵的注意力放在了那黑鼎之中。

  「是你？」

  「是我。」

  黑鼎中虛弱聲音再次傳出，他似是在鼓起餘力，艱難地說道：「傳承者，告訴我你的名字。」

  羅塵猶豫了一下，最後誠摯的報出自家真實姓名。

  「羅塵！」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他已經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很顯然，這就是所謂的器靈！

  傳說中，唯有靈寶才能誕生的真正器靈。

  此等存在，擁有毀天滅地翻江倒海的力量，絕非那些附靈法寶的偽靈之流可以相提並論的。

  也正是想通了這一點，羅塵才更加確定，面前這尊黑鼎乃是真正的靈寶！

  在得知羅塵姓名後，黑鼎器靈沉寂了一會兒，隨後緩緩問道：

  「你做好真正接受主人傳承的準備了嗎？」

  羅塵一愣，自己通過考核後，不已經算接受了對方傳承嗎？

  丹書七十二卷，丹方三十六張。

  更有定神、堪虛、合道三大直通大道的丹方。

  難道說……

  羅塵試探性的問道：「還有其他傳承嗎？」

  視線，游離在黑鼎上。

  果不其然。

  黑鼎器靈緩緩說道：「傳承重寶便是我這尊煉天鼎，以及鼎內之物。若伱準備好了，我便用自己剩下的力量，助你接受真正的傳承。」

  煉天鼎？

  鼎內之物？

  霎時，羅塵的內心火熱了起來。

  他毫不遲疑，問道：「怎麼才叫準備好？」

  「答應兩個條件。」

  「什麼條件？」

  「他年修為有成之時，照拂主人的族人，以及替主人完成一個身前虧欠的承諾，親自出手給某一位存在煉製丹藥。」

  照拂一族？

  煉一次丹？

  羅塵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照拂煉天魔君的族人，這並不意外，對方隕落後，總有牽掛之人。

  而那替人煉丹，就有些訝異了。

  以煉天魔君的丹道能為，若要替人煉丹，大可親手為之，何須傳承者代為其勞？

  最重要的是……

  「什麼叫修為有成？」

  「憑你本心。」

  面對這個答案，羅塵啞然。

  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還是力所能及，亦或者猶有餘力，這些情況所對應的境界實力是完全不同的情況。

  可黑鼎器靈只用僅僅四個字，就把難題甩到了羅塵身上。

  但憑本心？

  他深吸一口氣，認真詢問道：「真君族人現在何處？境況如何？可有內憂亦或外患？」

  面對這一系列問題，黑鼎器靈虛弱的回道：「我不知。」

  羅塵皺了皺眉，再問：「那個承諾是強制性的嗎？又是替誰煉丹？我要如何聯繫對方，或者說，對方怎樣才會相信我是真君丹道傳人？」

  這一次，黑鼎器靈給出了答案。

  「那個承諾，是主人生前許下，本是打算在晉升合體期後完成，然而已經來不及了。許諾之人，瑤池商女。他日相見，對方自會明白。」

  瑤池商女……羅塵記下了這個名字。

  隨後，羅塵再次發問。

  「這兩個條件不答應，能否接受真正的傳承靈寶？」

  黑鼎器靈：「不能。」

  羅塵眉頭微蹙，「那我之前所得丹書丹方，乃至丹界內煉製的一系列丹藥，又將如何？」

  黑鼎器靈：「可帶走，那是屬於通過考核之人的福澤，歷來皆有。」

  羅塵想了想，突然又問了一個問題：「其他傳承之地，通過考核的人，也要面對這兩個條件嗎？」

  黑鼎器靈：「我不知。」

  羅塵若有所思。

  應當是不會的，至少就替人煉丹這一點，其他傳承者就不滿足條件。

  那照拂煉天族人呢？

  為何會將這一個條件放在丹道傳承這裡，是這邊傳承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在他思考之時，器靈沒有催促，而是靜靜等待著他的考慮。

  許久之後，羅塵抬起了頭，又是一個問題拋出。

  「煉天鼎內，到底有什麼？」

  而這一次，黑鼎器靈卻和之前不一樣，給出了另一個答案。

  「只有你接受了傳承，我才會告訴你，裡面到底有什麼。」

  它知道，但它不說。

  這樣嗎？

  羅塵喃喃了一句，隨後神色逐漸堅定起來。

  能讓煉天魔君留在裡面的東西，必然珍貴無比。

  即便沒有那些東西，光是煉天鼎這件誕生了器靈的靈寶，就足以讓他衝動一次了。

  何況！

  辛苦通過了丹界五關考核，這些東西本就該屬於他！

  羅塵不再猶豫，當即在黑鼎器靈面前，答應了那兩個條件。

  至此，殿中景象陡然一變。

  一片金色光幕，自鼎中緩緩升起，其上遊動著一個個蝌蚪一樣的文字。

  羅塵望著那些壓根不認識的文字，一臉茫然。

  與此同時，黑鼎器靈的聲音悠悠傳來。

  「主人一生，一共煉製了十三件靈寶，每一件皆蘊含通天徹地的威能。」

  「十三件靈寶，一件贈予了瑤池商女，一件落入天元大尊手中，一件留在本族之內。剩餘十件，有五件毀於棲霞元君之手，只留下五件存於明昭天中。分別是煉天鼎、黑魔罐、真陽冕、點神筆、萬獸圖。」

  「在這五件靈寶中，唯有煉天鼎、黑魔罐、真陽冕凌駕其上，是超脫靈寶之上的通天靈寶，這也是主人一生修行的精華所在。」

  「此等寶物，對於爾等低階修士來說，想要如意使用，需得先修行通寶訣。」

  「尋常時候，你需要花數十上百年方能完整掌握通寶訣。不過這一次，有我本體器靈相助，可大大縮短這個時間，至少認主不存在問題。」

  「至於之後，我無能為力，只能看你造化了……」

  在其說話之時，那片光幕中的金色蝌蚪，朝著羅塵游來。

  一個個蝌蚪一般的字體，沒入羅塵腦海中。

  哪怕不明其字，也可熟悉其含義。

  「心神凝聚一點，莫要有雜念！」

  幫助羅塵修行通寶訣之時，黑鼎器靈提醒了一句，分明是察覺到了羅塵此刻心神的震動。

  它只當羅塵震驚於煉天魔君之能為，靈寶品階之高，是以特的叮囑提醒。

  卻不知，此刻羅塵心中泛起了驚天波瀾。

  蓋因為，那番話中，提及了一個人名。

  棲霞元君！

  若他記得沒錯，東荒羽族聖地蒼梧山中，有三殿屹立，分別為渡真、晝空、通玄！

  渡真無主，幽泉暫為副殿主。

  晝空有主，青霜妖皇是也。

  而那通玄殿殿主，也是最神秘的存在。

  哪怕溟淵派化神大能強攻蒼梧山，也未見其出手。

  而這一位存在，羅塵不知其名諱，卻知其道號，正是棲霞元君！

  是同名還是巧合，亦或者本就是同一人？

  可山海界的棲霞元君，境界最高也不過化神，怎談與煉天魔君一戰？

  要知道，煉天魔君在太歲口中，可是被譽為古往今來煉虛第一人！

  在隕魔之地這近二十年，羅塵也通過無數細節，窺見了煉天魔君實力的冰山一角，那是難以想像的強大。

  而這樣的存在，棲霞元君竟和他交過手？

  甚至說，棲霞元君還毀掉了煉天魔君的五件靈寶！

  羅塵不願相信這個猜測。

  那意味著煉天魔君強大的幻滅，又意味著棲霞元君在他心中陰影的擴大。

  諸多雜念，紛至沓來。

  若不是黑鼎器靈一再呵斥，羅塵幾乎想要探個究竟。

  不過大事當頭，羅塵終究還是忍住了這些情緒，強行冷靜下來，默默牢記著那篇所謂通寶訣。

  到得後來，甚至在黑鼎器靈的幫助下，對著煉天鼎打出一道道法訣。

  當一道道法訣沒入黑鼎後，羅塵的心神仿佛也被吸引了進去。

  恍惚間。

  他看見了裡面煉天魔君留下的東西。

  那是一道灰色的光芒，漂浮在大鼎深處，不知其威，也不知其能，莫名間羅塵的心神仿佛都要被其吞噬煉化一般。

  除此之外，另有兩物盤踞在黑鼎正中央，相對而立，分庭抗禮。

  那是兩團火焰。

  一者九彩，一者金黃！

  在這兩團火焰之下，羅塵以前無比自豪的枯榮真火，仿佛螻蟻一般，瑟瑟發抖。非是力量上的差距，而是本質品階上的位格壓制。

  尤其是後者，竟給羅塵幾分熟悉之感。

  好似，在哪裡見過一般？

  「這三個就是真君留給我的東西嗎？」

  世人稱器靈的主人為煉天魔君，那是道號。

  但羅塵以及太歲，卻不敢直呼這個「尊稱」，時常還是以真君指代。

  就如金丹修士被尊為上人，元嬰之輩被尊為真人一般，煉虛修士在古籍上，往往被尊之為「真君」。

  對於他的詢問，器靈很快給出了答案。

  「對，是的。這就是通過丹道考核後，所得的真正傳承。」

  「兩團火焰，分別是主人遺留的一道本源真火，其名九煉烽火。以及棲霞元君的本源真火，其名涅槃聖火。」

  「當年那一戰，主人截取了棲霞元君的一縷本源真火，將其困在我身體裡面，以九煉烽火消磨之。」

  「時隔多年，隨著主人坐化，九煉烽火已無意志，涅槃聖火也是無主之物，二者只余些微本能罷了。」

  「你先把煉天鼎煉化，等以後徹底掌控了，就可以藉助煉天鼎試著去收服這兩道高階火焰，讓你在丹道一途上走得更遠。」

  羅塵抿緊了嘴唇。

  未見神色變化。

  在聽見「涅槃聖火」那個名字的時候，他心思有一縷波瀾，但很快壓下。

  或許是之前震驚多了，現在已經見怪不怪。

  又或者說，他已經徹底明白，煉天魔君與蒼梧山那位棲霞元君確實有著極大地關聯。

  因為，他真的在蒼梧山見到過涅槃聖火！

  雖然那一次的涅槃聖火威能比這裡的強，但就質量而言，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裡的，更加菁純深邃！

  忽然，羅塵像是想起了什麼，出聲問道：「那你呢？你總在說以後以後，以後你就不幫我了嗎？」

  一旦煉天鼎認主，器靈也該歸羅塵所掌控才對。

  聯想到之前器靈那無比虛弱的聲音，一種不好的預感在羅塵腦海浮現。

  果不其然，壞消息傳來了。

  器靈黯然道：「你的神識遊走於煉天鼎內，難道看不見那些創傷嗎？」

  羅塵張了張嘴，他自是看見了，卻下意識選擇忽略。

  「上千年來，九煉烽火與涅槃聖火在我體內爭鬥不休，他們的力量在瘋狂消磨，而我本體又何嘗不是千瘡百孔。尤其，我大部分力量都拿去封印那道灰光了，更加無力阻止這一切。」

  「等你走完一遍通寶訣後，我會將自身靈性散去，以領悟的部分煉道法則去完善主人在那灰光上留下的封印。」

  「以後，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不用擔心煉天鼎，它本身品階仍在，雖然千瘡百孔，可蘊養個千百年，也有再次誕生器靈，重回通天靈寶的機會。」

  說這話的時候，它語氣里有著掩飾不住的悲哀。

  千百年後，煉天鼎重新誕生的器靈，又還是它嗎？

  只怕，已經物是人非了。

  「那灰光，是什麼？」羅塵沉聲問道，剛才匆匆一瞥，他是一點都不敢多看。

  「你不要問，也不要想，等你達至煉虛境界後，自會明白一切。」

  器靈，留下了這一句話。

  隨後聲音，漸漸虛弱。

  似乎，它已經走向了自己的末路。

  安靜屹立在大殿中的黑鼎，有著輕微顫動，仿佛某種不舍不甘的情緒一般。

  羅塵抿緊了嘴唇，明白對方是已經獻身，正在投入那道灰光之中。

  他掐動靈訣，不斷對著煉天鼎打出通寶訣。

  有器靈先前帶著他暢遊煉天鼎的經歷，這第一步煉化認主，走得無比順暢。

  若是不出意外，要不了多長時間，他便將收穫這件所謂超脫普通靈寶的通天靈寶！

  哪怕是殘缺之身，也必將是山海界最頂尖的重寶！

  時間，緩緩流逝。

  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羅塵至少對著煉天鼎打了上百遍通寶訣，隱隱間，似要將其徹底掌控。

  這一日。

  羅塵停下了動作，開始打坐運功，恢復法力。

  忽而，他眉宇一動，下意識看向了黑鼎。

  一縷金光，從鼎中探出了頭。

  「涅槃聖火？」

  羅塵愣了一下。

  下一刻，他臉色大變！

  那金色火焰，竟是直愣愣朝他衝來！

  羅塵怎敢讓此物沾染。

  記憶中的恐怖，可未曾忘卻。

  下意識的升騰法力護罩，隨後就要施展其他動作。

  可金色火焰速度奇快無比眨眼間，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到身前，甚至無視羅塵身上的法力護罩直接沒入他體內。

  羅塵怔住了。

  怎麼有種遊子歸鄉的感覺？

  下意識的，他想到了自己之前的動作。

  為了保持法力充足，他運轉起了本命功法……《天凰涅槃經》與涅槃聖火？

  這個念頭尚未完全浮現，大殿中猛然爆發一道悽厲尖嘯。

  隨著那尖嘯，一團九彩火苗自殘破的煉天鼎中升騰而起。

  它盯上了羅塵。

  或者說，是盯上了羅塵體內的涅槃聖火！

  隨後，九彩火焰脫鼎而出。

  「還來！」

  羅塵大驚失色。

  即便他瘋狂後退，卻也來不及避開，只能眼睜睜看著九彩火焰鑽入他體內。

  一個念頭，浮現羅塵腦海。

  「九煉與涅槃之爭，尚未結束？」

  就如他所想，在九煉烽火進入羅塵身體的一瞬間，就被涅槃聖火所察覺，後者直接調動起了羅塵的法力，壯大己身，甚至連枯榮真火也在無聲哀嚎中融入了涅槃聖火，讓其威勢更加熾熱。

  一場戰鬥，從初接觸直接進入白熱化階段。

  戰場更是不斷擴張。

  血肉、骨骼、五臟、經脈、竅穴，乃至氣海！

  瞬息間，兩股狂暴的力量，在羅塵身體內轟隆隆爆炸開來。

  一道道火苗，從他毛孔中鑽出，將其化作一個火人。

  極端的毀滅氣息，自羅塵身上浮現。

  痛苦，扭曲，憤怒……種種神色浮現羅塵臉上。

  「他們這是在以我的身體為戰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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