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結束
上首的帝王龍椅上空無一人，但也足夠莊重。
兩側一字排開坐的是幾位考核大臣。
再往下便是今日眾多考核的候選學子。
因著秦允雙腿不便，特許他坐於輪椅上答題。他的位置也很顯眼，設於最前排第一座上，且設了書桌案台。
考核共有十人，除去秦允，其他九人分為三排三列，位於秦允身後，用的是國子監平日裡上課用的學案。案幾偏矮，學子們皆跪坐答題。
這樣，周圈的考核大人一眼看去，總是第一眼就能看到秦允。
可他絲毫不在意，提著筆緩緩寫著，脊背挺直，面色無波，仿佛沉浸在答題的世界中，絲毫不為周圍所動。
而在他身後，坐著的正是顧明界。
他的位置正處中間，被前方的秦允遮擋。按理說，這個位置極好，前方秦允遮住了考核的大部分目光，他收的影響最小。
可他卻面色蒼白，額頭髮際線處老是覺得癢。
他恍惚記得有些題目好似見過，可卻如何都想不起來孔夫子是如何解答的。他拿著筆遲遲落不下去，滴下一小朵漆黑的墨汁花，手心也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
他心裡焦急，卻依舊牢牢記得形象，挺直腰杆。可他雖也挺了脊背，卻挺的太過僵直，且有也來越僵硬的趨勢。
冬日的暖陽總是如剛出生的嬰兒般，精力不夠，時間剛過下晌，太陽便已西斜。
在細細碎碎的夕陽餘暉中，國子監的銅鈴聲終於敲響了三下。
代表著考核結束。
茶樓里，人群瞬間沸騰了。
自午後便陸陸續續來了許多的人，如今，見到考核結束，人群向著國子監涌動，周遭的議論也逐漸達到頂峰。
林安寧緩緩穿過人群，向著國子監門口的空地走去。
第一個出來的是秦允。
他一出來，周遭就爆發出劇烈的喝彩聲。
「好！」
「好樣的秦小公子！」
秦允被小廝推著，視線掃過周遭的人群，微微頷首，最後落在林安寧身上。
他昂首說了些什麼，小廝一點頭，他的輪椅便轉了方向，向著林安寧而來。
「顧夫人。」秦允一雙黑黝黝的眼眸中閃爍著星光，他抬手行了禮，隨後關切道：「見面了，夫人近來可好？」
林安寧眉心一動。
想來秦允是聽說了尚書府的事，這才語帶關切。可是這樣老成的話語自一個六七歲的孩童嘴裡說出來，既滑稽又可愛。
特別是秦允故作穩重，可一雙眼睛卻帶著熠熠的光時，顯得尤為俏皮。
她嘴角不自覺翹起，回應著：「勞小公子掛心，一切都好。小公子進來可好？腿傷恢復的如何了？」
對面的秦允見她露了笑意，臉上微微發熱，也跟著鬆懈下來，掛上淺淺笑意道：「已經好多了，顧夫人不用掛心。進來無聊，還要多寫顧夫人贈書之誼。」
林安寧卻有些驚訝。
最近顧明界整日都在族學刻苦，回到家裡也有夫子溫習補課，秦小公子竟然說進來無聊？難不成，他沒有看書，反而是看了那些遊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