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夕顏
李昊沒有停下，接著繼續推演。
很快，第三道絕學功法，萬蛟龍體蛻變成的祖龍神體，也修煉成道域。
道域法則為凝固，能夠將道域內的東西擠壓揉碎。
隨著這第三層道域撐開，原先還微弱的道意，頓時間就被徹底阻隔了。
但只是阻隔，卻不是將其湮滅，聖人道意無法被湮滅，除非以道碎道！
李昊沒有休息，而是接著將其他功法全都推演。
很快，一層層的道域延展開來，覆蓋在他身體周圍。
自這深淵之中，李昊盤坐，超乎想像的恐怖氣息，自他身上散發而出，一共九層道域迭加，那衰老道意早已被隔絕在外，無法近身。
而其餘的絕品功法，李昊只能將其推演到絕學層次，想將其開闢成道域，這些功法自身的受限較大，還缺點感悟。
除非他的肉身道能再次提高一段，就能徹底彌補剩餘的不足。
不過，數十門絕品功法，全都推演到絕學層次，已經是足夠驚世駭俗了。
李昊站起身來，在這深淵之中演練，渾身血肉擠壓收縮，這裡沒有天地之力，他便抽取血湖中的妖聖鮮血，以祭靈真魔功吸收，將其轉換為天地之力，錘鍊自身。
他渾身的氣息在不斷攀升，凝練，血肉也在急速蛻變，肉身力量快速提升。
原先兩百萬斤力量不到，此刻隨著李昊的演練，逐漸攀升到三百萬，四百萬，五百萬斤！
這已經超越開闢神力狀態的五倍！
僅僅是肉身道七段提升到八段，諸多功法蛻變下，就達到如此誇張的提升。
「不知道，若能達到千萬斤，會不會再次打破極限？」
李昊眼眸轉動，但那樣的話，自己至少還需要數十門煉體功法，並且是跟現在這些修煉的功法不重迭，這並不容易找到。
他沒多想，繼續演練和吸收。
原先要取他性命的血湖，此刻反倒成為滋潤他的養分。
直到此刻，李昊才有心情去感受這血湖，裡面蘊含的精純血氣並沒有他想像的磅礴，這妖聖早已死去萬年，臨死前肉身透支嚴重，精血燃燒，剩下的只是腐敗的血肉罷了。
但儘管如此，畢竟是一位妖聖，李昊接連吸收數日，才將血湖中的精純力量徹底吸乾，全都轉為凝練自身。
他的肉身力量也再次提升，從五百萬斤提升到七百萬斤左右，堪比兩個神力狀態。
而肉身強度，比先前也有明顯增強，具體強到什麼程度，李昊也不知曉，但他感覺，即便是不釋放任何力量，他靠肉身踏入別人的道域，多半也不會受傷。
此刻，層層道域阻隔，李昊將乾坤玉帶里的燭火神夫婦，跟小赤須轉移到自己的天地空間中，將其餘的雜物也一併轉入，本打算將這破爛的乾坤玉帶隨手丟掉，如今他已用不上。
但轉念一想，此次也多虧是此物，才讓它們能活下來。
李昊又將此物收了起來，隨後腳掌一跺，猛地沖天而起，九層道域護身，相互迭加，深淵法則的禁空之力，都無法影響到他。
沒多久，他便衝出了深淵，騰空而起，來到外面的高空中。
抬頭望去，那座囚天島如銀盤般大小，懸浮在天際，三根淵天鎖都已經重新歸位，看來是有姬家的大人物到來，將這裡的事情處理過。
但對方似乎沒有察覺到在血湖深處的他。
不過，李昊也沒因此誤會和怨恨，這血湖上道意凌亂，阻斷了探查也很正常。
他看了眼那囚天島，便收回目光，眼神平靜，既無愛，也無恨。
隨後，他身影一晃，九層道域收斂，只留一層，橫渡荒海，徑直飛掠而去，離開了這處絕地，似乎也道別了過往。
遼闊的荒海，此刻在李昊道域加速下，竟沒多久就橫渡而過。
等離開荒海，周遭的天地之力迅速匯聚而來，被天地脈吸收，轉為填補肉身，不斷滋養。
路過那座駐守荒海的孤峰，上面的長老正在眯眼酣睡，陡然聽到風聲，抬頭望去，竟是看到一位少年逍遙的身姿，飛掠去遠方。
「那是……？」
長老疑惑，只看到背影，但他卻無法窺探到那少年的氣息。
數十萬里的路途，李昊飛落到一處山丘上，隨後迅速打開天地空間，將裡面的燭火神跟陰夫人釋放出來。
它們依然蜷縮在一起，身體處於半融合狀態，道域籠罩，只覆蓋在它們身邊，那極陽和極陰的血脈力量，仍在其身上環繞。
李昊凝神打量，沒多久，便看出一些端倪，它們在絕境中選擇融合，但力量又不夠，因此只融合到一半。
若是不外力破開，它們可能會始終保持這狀態，持續很多年很多年…
看在它們擁抱中的小赤須，也被它們覆蓋在道域下，算是沾光，撿到一條命。
李昊沒猶豫，迅速調動天地脈，接引來四方浩蕩的天地能量，隨後將其全都引渡到它們身上。
隨著源源不斷的力量湧入，燭火神跟陰夫人的身體上，那極陽跟極陰的兩道血脈力量，漸漸盤旋得緩慢了，隨後慢慢沉落到它們各自的身體中。
沒多久，它們的身體發生變化，似在生長和甦醒。
很快，燭火神率先睜開眼，茫然地看著四周，等看到李昊時，眼中才露出幾分親近之色：
「這裡是？」
李昊沒答，而是說道：「將你的道域撤開吧。」
燭火神看了李昊兩眼，雖然不解，但潛意識的烙印，讓它對眼前的少年極為親近，而且從李昊身上感受不到殺意，當即便照做了。
李昊招手，將它們道域覆蓋中的小赤須輕輕接來，落在掌中。
極微弱的生命氣息散發在赤須中，李昊忽然想到那乾坤玉帶里的道韻血果，先前他沒吃，因為對他意義不大，準備留著帶給任芊芊。
此物是赤血藤妖王自己凝結的果實，也算是跟它一體同生，用來填補它的氣血最適合不過。
李昊迅速將此物取出，隨後接引來磅礴的能量，經過他調和控制，變得極盡輕柔，就像當初在血湖上，那赤須輕輕捧著他一樣。
這股力量配合著道韻血果，化作血漿和純淨的能量，慢慢沉落到小赤須中。
李昊凝視著，片刻後，小赤須上面微弱的氣息，在一點一點地增強。
李昊心中鬆了口氣。
隨著小赤須的氣息漸漸不斷增強，吸收的速度也在加快，沒多久，小赤須的身體變長，抬起一根小須，疑惑茫然地道：
「我，我是又活了嗎？」
「似乎是。」
「那這麼說，咱們都沒死？」
「嗯。」
「哇嗚！」
小赤須頓時纏繞到李昊的手臂上，延展出兩道赤須，似是雙手，揮舞得手舞足蹈：
「沒死沒死，咱們居然沒死，是幻覺嗎，你怎麼辦到的？」
「我還打算去歿河找你呢。」
李昊臉上也露出了笑容：「看來你倒是機靈，沒把自己全都奉獻了。」
「你是生氣了嗎？」
小赤須頓時縮了下，小聲問道。
「你猜。」
小赤須四處打量，終於確信這不是夢，他們真的活下來了，而且離開了那恐怖的深淵。
它頓時放鬆下來，兩隻小觸鬚在身體前相互觸碰，像是兩根小手指在戳戳：
「我畢竟是妖魔嘛，若是真的為你全都奉獻，死了也會被妖魔嘲笑的。」
「何況我留下的這點根須，就算給你吃了，也不會多多少的，身為妖魔，我只能被人族殺死，這樣才算死的有尊嚴！」
「伱還挺要面子。」
李昊不禁莞爾。
「那你沒生氣吧？」小赤須立刻問道。
李昊笑道：「怎麼會，你又不欠我什麼。」
「那咱們的約定還作數嗎？」它連忙又問。
「當然。」
李昊抬起手，「拉鉤。」
「嗯，對，拉鉤。」
小赤須迅速纏繞上李昊的小拇指，再次續上約定。
「只要你想去看的地方，今後我都會陪你去走走。」
李昊輕聲說了句，旋即微微一笑：「等離開這裡，我先幫你找點神藥珍材，幫你恢復身體。」
「那可是你說的，這還要收利息嗎？」
「收，一天一口。」
「嗚，但我現在還沒養好。」
「沒養好就欠著。」
「能欠多久？」
「那就看你什麼時候能還了。」
「……」
片刻的安靜後，李昊說道：「以後該怎麼稱呼你？」
「我也不知道，他們都叫我赤血藤妖王。」
「你有自己的名字麼？」
「名字……赤血藤妖王不算是名字麼？」
「這應該算名號。」
「那我想想看……」
李昊聽它這模樣，顯然是沒有名字，妖魔似乎也不在意這些，只有人族在意。
畢竟功名的名，是名氣的名，名聲的名，也是名字的名。
「好像，想不到啊，要不，你就隨便叫叫吧？」
李昊看到山丘上的一片月光花，道：「那就叫你夕顏吧。」
這是花名。
「夕顏？」
「嗯。」
「以後我就叫夕顏了嗎？夕顏夕顏……我有名字了？」
「嗯。」
「好聽，那以後我就叫夕顏了，別人再叫我赤血藤妖王，我就不理。」
李昊笑了笑，看到夕顏又化作赤環，纏繞在自己的手腕上，眼神中除了笑意外，也多了幾分認真。
他抬頭看了眼燭火神夫婦，看到它們都甦醒過來，但確如姬雲歌所說，它們曾經的記憶似乎都消失了，如今對他頗為親近。
「今後，你們就跟著我。」
李昊說道。
夫婦倆迅速點頭。
他們的身體從半融合中分散開來，化形成少年少女的模樣，跪伏在李昊面前。
李昊抬手，接引來更多的天地之力，經過自己調和控制，滋潤他們的身體。
他們的骨骼和血肉在緩慢生長，氣息也在增強，外表似乎也年長了一兩歲。
李昊打算在回去的路上，再慢慢助他們逐步恢復到原先的實力。
如今的他，已經不在意他們是否實力恢復了。
將他們暫收到天地空間中，李昊便踏步而出，轉瞬間消失在此地。
姬家，聖山上。
距離李昊犧牲，已經過去一個半月，但那種悲痛，仍在姬家眾人心中，盤散不去，只是如今已沒什麼人再多提了。
姬家宗祠中，一位蒼老的英魂，坐在門檻上，眺望著遠方，每日都是老淚縱橫。
女兒沒了，最出色的外孫也沒了。
他沒想到自己死了，還會流這麼多淚，傷這麼多心。
在宗祠外的數百里處，有幾座環環相連的山峰，這是雲字一脈居住的地方。
「先前派去打探的消息，已經收到了。」
山峰中，一處殿宇內，姬天朝等人神色都是灰敗，短短一個多月的時光，他們似乎都蒼老了一些。
「他父親是大禹神朝的李家，那孩子是大禹神朝千百年來，最出色的天驕，但卻跟他父親大戰，被逼出了家族。」
「前不久還聽說他拯救了一座大州，億萬百姓，成為當世豪傑，無數天驕追捧的對象，拜將封侯，深受那姜家皇帝喜愛…」
「難怪他姓姬……」
「可青青她……」
看完調查的資料，他們全都是臉色難看，心中悲痛。
很難想像，那少年是如何一個人，堅持走到這裡來的。
「這就是命運嗎，讓我姬家族運黯淡……」
姬雲月低語，臉上只剩下低落。
姬雲清嘴唇微微蠕動，想說什麼，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就在這時，姬天朝忽然抬頭，看向天際。
他陰沉的眼眸忽然變得有些驚疑。
等仔細凝眸望去，沒多久，一道黑影自遠處破空飛來，呼嘯而至。
等看清那身影的面容，姬天朝頓時愣住，旋即眼眸邊緣一點點睜到極限，露出難以置信的錯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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