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4章 飲劍
在這一刻，高賢的陽神當先熔解，他的神魂本源和破軍天煞劍最後熔解成一團濃烈赤光。
很奇怪的是，高賢並沒有感受到死亡的氣息，反而有種破開一切束縛除掉一切污穢的痛快舒暢。
人的神魂本源還是太過脆弱，本身是先天性靈烙印。普通人的神魂就如同一點燭火，遇到利害一點邪祟神魂之光就會熄滅。
修者隨著修為不斷提升，修者神魂經過法力淬鍊不斷提升強度。只是這種提升極其緩慢，哪怕成就純陽陽神，神魂本源依舊是至陰性靈之光。
直到七階修者凝鍊神輪，神魂才會和陽神融為一體轉為純陽之性。到了這一步，修者神魂才有了真正的質變。
太元神相凝鍊神輪，高賢神魂也轉為純陽。只是純陽神魂終究還是脆弱，陽神都抵禦不住大日三昧真火，更別說神魂了。
高賢本以為自己會化作飛煙，形神俱滅。卻沒想到大日三昧真火對神魂似乎並沒傷害，反而有種洗滌神魂內外、淬鍊一切污穢邪氣的靈妙。
在這樣淬鍊過程中，破軍天煞劍和他神魂本源進一步融合。
這不止是破軍天煞劍這件神器的深入融合，更是他神魂和天上破軍、天煞雙星的融合。
以前他通過破軍天煞劍能和破軍、天煞雙星建立穩定聯繫，駕馭兩顆星辰無盡星力。
現在高賢卻感覺自己就是破軍星、天煞星，他甚至能通過兩顆星辰的視角去觀察外界。
這是一種無比宏大視角，從這個視角來看宇宙天地，就能看到日月運轉的路線，看到億萬星辰各司其位，看到無盡大地，看到點點的細微生靈靈光。
玉樞鏡如此龐然大物，在他眼中卻渺小的如同一顆微塵，若不是有他本體作為坐標，他完全看不到如此細小的存在。
恍惚之中，高賢看到宇宙間一重重巨大虛空世界，這些虛空世界的虛空屏障正在緩緩融解，所有虛空世界都在坍縮陷落，最終必然會歸於人界。
這些若真若幻的虛空世界，就如同一個個五顏六色巨大氣泡。和真實人界天地的確在層次上有著巨大差距。
從這個角度來看，人界的確像是大樹的樹根，諸天萬界則大樹上茂盛枝葉。
大地乾涸，大樹必然會幹枯，枝葉衰敗掉落。只有樹根還在大地深處隱忍，等待機會重生發芽。
在眾多虛幻世界之中，無比遙遠九天之上有一座宏偉龐大世界。那個虛空世界法則森嚴又強大，應該就是天界，或者說是仙界。
高賢正要仔細打量，他神魂猛然一震，意識回到了他自己形神內。
他和破軍、天煞雙星那種玄妙聯繫極其穩定，他卻再沒辦法用兩顆星辰視角去觀察宇宙天地。
再看自己的肉身和陽神，高賢就覺得異常渺小又異常脆弱。
虛空震盪，高賢前方的紅日天尊、紫龍、紅蓮就如同泡影般破碎，不遠處水明霞雙眸一片空茫，顯然意識還不清醒。
高賢這會已經想明白了，這是他的第三重世界試煉，也是水明霞的第三重世界試煉。
他之前以為用破軍天煞劍斬破了玉樞鏡的靈境變化，都是他的自以為是。
靈境變化始終都在，並在最後這個世界真正拷問他的本心本性，拷問了水明霞本心本性。
其實靈境變化也不是沒有徵兆，他斬殺枯葉、白眉後並沒有造化金符種子！
如此明顯的破綻，他居然完全忽略了。這也是靈境的強大力量硬生生壓制了他，讓他不會往這方面去想。
哪怕事後他整理所有經歷，依舊還是沒發現這個問題。
靈境並不限制他使用造化金符種子，卻不能模擬造化金符種子，可能是源於造化金書的限制……
這個時候，整座虛空世界以高賢和水明霞兩位為中心塌陷凝聚，無數神光最終匯聚成兩顆金色丹丸。
高賢知道這才是真正心王丹，樣子倒是和那顆假的一模一樣。再看他手裡那顆假的，果然已經消失不見。
收了心王丹，高賢心情也有點複雜。他堂堂七階頂尖強者，居然被靈境玩弄股掌之間。
不得不說，玉樞鏡的確不凡。這玩意要是拿回家作為伺服器玩虛擬遊戲，應該很好玩。
玉樞鏡連天接地，其中樞符文禁制更和神霄玉府這座洞天緊密相連。
別說他才是七階，就是八階強者也帶不走這玩意。
高賢心裡暗叫可惜，也許等他到了九階層次，才能拿走玉樞鏡。
只是他都九階了，還要這玩意有啥用！
看到水明霞還是意識恍惚，顯然並沒有完全清醒過來。高賢趁機映照自我神魂，他感覺神魂本源變得通透純粹。
如果說原本轉為純陽的神魂有著火般強盛濃烈，這會神魂卻內外柔順如水，其強盛力量向內收斂，神魂層次堅韌通透明淨。
高賢自己估測，如果說之前神魂轉為純陽是六階，那他現在神魂就達到七階狀態。
當然，這只是一個類比，只能說神魂強度明顯提升了一個大境界。
神魂有著巨大提升，神識卻並沒直接提升，最直接變化其實是神魂和破軍天煞劍的更深層次融合。
暫時來說，高賢也不確定這樣變化有什麼意義。從長遠來看，應該是奠定了八階根基！
晉級八階首先就要斬滅精氣神三花，凝鍊太上元光。這些都對神魂有著極其嚴苛要求。
哪怕拿不到八階造化金符種子，他憑著破軍天煞劍也有機會邁入八階！
只是這一點，高賢就覺得玉樞鏡對神魂的淬鍊比心王丹更有價值。
「老師、」水明霞這會也清醒過來，她有著兩世閱歷經驗，知道剛才一切都是靈境考驗。
能通過考驗，水明霞覺得還是多虧了老師提醒。
她當時要是一念之差投入紅日天尊門下，只怕通不過這場歷練，也許要落個形神俱滅的下場。
面對老師，水明霞一時又不知該說什麼。
高賢一笑：「居然是玉樞鏡幻化的靈境，把我們都騙了。好在咱們都沒太丟臉。」
「幸虧有老師指點。」水明霞誠心誠意說道。
「哪有什麼指點，你自遵循本心而行，不懼不憂，這是你的本事。」
高賢搖頭，這種考驗心性的靈境真是全憑自己，外人指點是沒用的。
他轉又說道：「靈境演化不一定都是假的。紅蓮身上很可能帶著召喚紅日天尊神器。我們離開玉樞鏡後立即使用傳送法符離開神霄玉府，不要停留。」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不管紅蓮能否召喚紅日天尊，都不值得冒險。通過玉樞鏡洗鍊拿到心王丹，沒必要和對方糾纏。
「明白。」水明霞經歷了一次生死考驗，也知道此事有多危險，自然不敢大意。
兩人說話間虛空震盪，都被傳出了玉樞鏡。
沒有了玉樞鏡的禁制，高賢和水明霞都覺得渾身輕鬆。
兩人正要發動傳送法符之際，遠方傳來一聲低喝：「道友留步！」
白眉天君搖著金光降魔禪杖，禪杖是金環嘩啦啦響個不停，連綿聲音如同無形金環，重迭罩住高賢和水明霞，也籠罩了周圍大片虛空。
在白眉身旁，面容枯槁的枯葉老僧手握無常刀，他雖然沒動手，其強大純陽神識卻鎖定了高賢和水明霞。
「你先走。」
高賢本來不想和這幾個和尚糾纏，才出來就被對方堵住，他想走自然能輕易離開，水明霞卻不行。
他手扶劍柄催發劍意，清越劍吟悠悠而起，把白眉金光降魔禪杖、枯葉純陽神識斬滅了大片，虛空中露出了一道巨大空隙。
水明霞知道老師的厲害，她留下來只會拖累老師，當即毫不猶豫御劍遠遁而去。
白眉天君、枯葉天君也沒太在意水明霞，兩位天君純陽神識都鎖定高賢，絕不給高賢逃遁的機會。
高賢看著水明霞催發傳送法符出了神霄玉府，他拔出無極神劍對白眉、枯葉兩位天君笑了笑：「天涯之廣南海之大，能在此處和兩位道友偶遇，真是三生有幸。
「我無酒待客，只能請兩位道友同飲此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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