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突然間的發現
對面的沈慕北眉頭緊鎖，臉色陰沉，周身的氣場低迷，讓人不自覺的感到害怕。
昨天忽然得知自己毒素加重時，他都沒有氣到這種地步。
葉流煙隔著茶几與之對望，都會感到莫名的犯怵，她便更知道，自己千萬不可在沈慕北的雷區上蹦噠。
她咽了口口水，連忙擺了擺手，勸了一句後，便忙不迭把自己沒說完的後半段話，一股腦都倒了出來。
「這個，蕈菇雖然的確帶有劇毒，但只要王爺沒有吃進嘴裡，它便不會對人體產生任何作用。因此，就算這塊玉佩真被人動了手腳，還被拿來騙著讓王爺你時時佩戴，它也未必能傷的到你。」
「更何況，陛下將你視作肱骨之臣，又怎麼會懷疑你的衷心呢。所以我方才提出這件事，主要還是在擔心另外一種可能。」
聽到這些話，沈慕北的氣勢略微降低些，只是臉色還是一樣的臭。
葉流煙抬眼留心著他的改變，心下無奈，但還得掰著手指繼續細說。
「有一種十分名貴的藥材，名叫白石木。這種藥，是提取了成千上百斤的銀芽果汁液，再配合著硃砂一同熬製，最後精煉成拳頭塊大小的成品。因為其外形雪白，紋理和木炭十分相似，故由此得名。」
葉流煙嘆道，說話間她還用手在桌上比劃了一下具體的大小。
這東西很是稀奇，沈慕北連聽都沒聽過，所以此刻他也便漸漸冷靜下來，安靜等著人描述。
「這種藥材，原先是用來醫治那些精神失常的人的，只需要指甲線那麼大點的粉末，就可以讓一個失控的人暫時恢復理智。但是這個效果很不明顯，而且還很容易反過來害了人性命。所以漸漸的，也就沒人敢再用了。」
「後來它流傳到宮中，就成為宮廷私下秘密處決犯人的毒藥。也就是說，目前能擁有這味藥材的人，也就只有太后娘娘一個了。」
說到這裡，問題的答案幾乎昭然若揭。
葉流煙特意停頓了一下，想看看沈慕北的反應。
沈慕北的氣勢漸漸收斂，雖然臉上還有些不痛快，但對於這個結果，他早已有了心理準備，所以並不感到十分驚訝。
「像白石頭木這種東西，用多了就直接索人性命，用少了卻容易被人發現，所以下毒人，需要利用蕈菇散發出的毒氣香味，給王爺營造出健康的假象。然後他再神不知鬼不覺，日積月累的讓白石木的毒性，在蕈菇的催化下，穩定滲透進王爺的體內。」
如此說來，尋找下毒人的條件又多了一個，那便是需得懂得藥理。
只是話說回來，像沈慕北這麼謹慎的人，平時能近他身的，根本就沒有幾個。能幫他把脈醫治的，也只有張老大夫一人。
張老大夫曾是宮中太醫，為著曾經受過沈慕北母妃的恩情，所以告老辭官後，孤身一人的他，就一直留在王府里，照顧王爺的身體健康。
他這麼多年的衷心，即使現在有很大的嫌疑，都指向了張老大夫，沈慕北也堅決不能相信，這會是他所為。
「我母妃未進宮之前，還在閣中，就曾與如今的太后起過齟齬。張老大夫曾受恩於我母妃，所以他斷然不可能會幫著太后，來謀害於我。」
沈慕北搖搖頭，很是難以置信。
他是關心則亂，所幸葉流煙還頭腦清醒，不禁笑著嘆了一聲。
「王爺，你也就是愛多心，我也沒說會是他老人家呢。」
「再說，你毒素加深，是之前出征的那兩個月里發生的事情。那段時間，老大夫年邁不便出遠門，可是一直幫你留守在王府中的呢。」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葉流煙只是無意間的一句話，卻同時給自己和沈慕北都提了個醒。
沈慕北眉心一跳，右手不自覺的壓在了茶几之上，壓低了嗓音說道。
「是了，張老大夫當時根本不在，我身邊除了你懂醫術之外，還有誰懂？」
聞言，葉流煙心領神會，不禁下意識的看了眼窗外。
他們兩個私下裡交談，也沒想到會發現這麼多重要的線索。是以一開始，葉流煙便沒有讓人把這間屋子嚴加防範。
直到此時講到了問題的重點，葉流煙直覺得一扭頭，才赫然發現窗戶縫隙處，似乎一直有個人在偷看著。
「來人，把他給我拿下！」
沈慕北久經沙場，對危險的感應，比葉流煙要靈敏的多。
他的眼神給葉流煙提了個醒，也把對方嚇了一跳。
葉流煙慌的立刻站起身，還不小心打翻了茶杯。
沈慕北則猛的一拍桌子，指著窗外大喝著吩咐道。
屋裡的動靜，很快引起了屋外人的注意。
綠華第一個衝進房來，圍著葉流煙好一通打量。
而後，王府里的護衛們才姍姍來遲，烏泱泱的在屋裡跪了一片。
「王爺，可是有刺客，屬下這就命人，將王府嚴加盤查。」
「小姐，你沒事吧？莫非真有刺客想要刺殺？這熱茶都打翻了，沒有燙著您吧？」
綠華擔心的心臟在狂跳，連忙拉著葉流煙的手，上上下下的仔細了好幾遍。
直到確定人沒問題，她這才放下心。
「我沒事，這茶早就倒好了，早就冷了。只是我實在不曾想到，這般戒備森嚴的攝政王府，竟有人敢當著王爺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王爺才是，以後務必得多加小心啊。」
葉流煙同自己的侍女輕輕搖了搖頭，戲謔的同沈慕北開了個玩笑。
而後她一回頭，這才發覺身邊少了個人，便又問道。
「對了，玉蕊呢，她不是和你一塊守在屋外嗎？」
「剛才小姐的茶杯打翻時，我和玉蕊無意間，注意到院子裡有個人，鬼鬼祟祟的竄了出去。玉蕊便追上去了，只叫我來看看您是否安全。想來這會兒功夫，玉蕊也該把人抓住了。」
綠華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沖沈慕北行了個禮，順便跟葉流煙解答道。
只是，沈慕北此時心情極差，也沒心情注意她的禮數是否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