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各有立場的不歡而散

  不多時，接到老大夫消息的沈慕北，果然騎著一匹快馬，便腳步急促的回合王府。

  他撩起衣擺，直接往正廳過來，正要跟老大夫問問是什麼事，結果抬眼就見著葉流煙坐在上方。

  葉流煙眼眸含笑，很客氣的沖他招了招手

  沈慕北見狀，頓覺大事不妙，他正想要躲開，只可惜為時已晚。

  「若是我不假，借張老大夫之口，請王爺趕快回來，只怕王爺還要繼續在宮裡躲上好幾個時辰吧。」

  「王爺既然知道我會有此等反應，那前幾日，你又為何要瞞著我這麼大的事呢。」

  趁著老人家去準備解毒的東西，葉流煙就陪著沈慕北，在他的臥房中靜等一會兒。

  葉流煙捏著茶杯，微微翹起二郎腿。

  看她這架勢，簡直比對面的沈慕北，更像這裡的主人。

  事情敗露，沈慕北面容雖有尷尬之色。

  但輕咳一聲後，他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

  「外國使臣來朝賀的消息，暫時還未得到確認，使臣們也還沒啟程，本王也只是在宮中，同陛下簡單商討了一些細節罷了。」

  「等到此事正式敲定之後，本王自然不會讓葉家悠閒的坐在一旁的。只不過，本王也確實考慮過，不想讓葉家在這次外使朝見的事情上太露臉。」

  沈慕北倒是有什麼說什麼，沒有繼續遮掩下去。

  但他的話，也未免太傷人的心了。

  葉流煙聽的眼睛一瞪，右手不自覺的握成拳頭，敲在了桌子上。

  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使出的武力震嚇，在沈慕北的面前根本不值一看。

  沈慕北淡定的撇了一眼她的右手，雖然有點心虛，但嘴上依舊是我行我素的說著冷血的話。

  「你不必如此，本王知道這話你不愛聽，但本王向來是以誠待人的，也不想說些冠冕堂皇的話來騙你。」

  「你們葉家雖是商賈之家，但好歹也做到了我朝第一皇商的位置上。宮中但凡有些什麼活動節慶，十有八九都得要你葉家出面幫忙。但是這對你葉家雖是榮耀，對我朝，卻不免有些弊端。」

  聽到此處，葉流煙的眉頭頓時皺的更緊了。

  她知道後面不會有什麼好話，但沈慕北沒說完，她也只能禮貌性的忍下去。

  「自古以來，富商富甲一方，富可敵國，對於皇室朝廷，都不是一件好事。本王想勸你葉家收斂鋒芒，也是為了你們好。皇家的事情，不可能永遠都仰賴你們葉家出手。如此，豈不是太傷皇家顏面了。」

  「你們葉家可以繼續穩坐在第一皇商的位置上，但你們卻不能獨攬一切事務，影響了其他商戶的發展。只有百花齊放，對己對人，那才能算是一件好事。」

  沈慕北的話，說的也算是很清楚了。

  他就是存心想讓葉家坐一次冷板凳唄。

  葉流煙在旁聽著，臉上的表情，從一開始的不滿，漸漸演變成了苦笑和一絲憤慨。

  等對方解釋完了，她低著腦袋，悶悶不語了許久。

  最後在沈慕北疑惑的目光中，葉流煙才緩緩抬起頭，十分不屑的發出一聲冷笑。

  「說到底，王爺故意對我隱瞞此事，其目的，也就只是想維護你們皇室的顏面。皇家皇權至上，你們的顏面自然要緊，我們葉家只是經商的普通人家，如何能與你們相提並論？」

  葉流煙冷呵道。

  她不再正面同沈慕北看過去，只氣憤的背過來坐直了身子，以免自己會克制不住，跟他發生正面衝突。

  「槍打出頭鳥的道理，不用王爺特意教育，我自己也明白。只是王爺可曾想過，若是其他商戶真的能支棱起來，我葉家又哪來這麼大的本事，阻止他們發展呢？」

  「王爺若有這份普度眾生的心，倒不如想法讓那些商戶，多多參與東南一帶互通商貿的事。你若只知道一味的壓著不許我們葉家發展，也一樣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相識以來，沈慕北似乎還是第一次從葉流煙的身上，看到這麼多複雜的情緒。

  他們二人之前也不是沒吵過架，但哪一回都比不上這次鬧的厲害。

  葉流煙的憤怒溢於言表，雖然她沒有大吵大鬧，但略帶哽咽的腔調，卻正面表現著自己心底所有的委屈。

  她話說完，整個人怒極反笑，笑容里是濃濃化不開的嘲諷。

  見此情形，素來平靜如水的沈慕北，今日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你不要這麼激動，我也並不是這個意思，只不過是讓葉家暫且不要太冒頭而已。你們以後還多的是機會，何苦執拗於這一次？」

  身為攝政王，為江山社稷，為皇權穩固而考慮，但他唯獨沒有考慮到葉流煙的心情。

  要知道做生意這種事，主要還是靠機緣的。

  雖然家大業大，能夠保證生意場上一時的穩定，但誰又能保證這樣的穩定，可以永遠的持續下去。

  沈慕北身居高位，自然無法懂得這次的事件，對葉家有怎樣大的影響。

  葉流煙緊咬著下嘴唇，心裡對沈慕北非常的失望，更聽不進別人任何一句話。

  「王爺深明大義，忠肝義膽，我們小小的商戶，如何能入得了你的眼。」

  「只是王爺嘴上說的漂亮，只怕也只是想安撫住我，不想讓我大鬧吧。即使你心裡比誰都清楚，我會有什麼反應，可你不還是做了嗎。」

  他們二人雖是盟友，也一起合作了許多次，但追根究底，葉流煙的身份比之沈慕北，實在相差甚遠。

  她這樣毫無顧忌的講出這些話，的確是有些放肆了。

  若是惹怒了沈慕北，人家真的追究起來，葉流煙反倒難以收場。

  果然，此話一出，沈慕北的表情也控制不住了。

  他繃緊了嘴角，勉強忍住了沒有對葉流煙訓斥什麼。

  而對面的葉流煙，也同樣沒話再對他講了。

  等到解毒的藥浴準備好後，葉流煙把需要針灸的穴位告訴老人家後，便直接離開了。

  往日她都是親自幫沈慕北針灸的，唯恐假手於人，效果會有些偏差。

  但今日她這樣的舉動，無異於是告訴沈慕北，從此以後，她都不願意再親自幫他治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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