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辯無可辯

  之前為著楊小姐算計過葉流煙的事情，沈慕北對她一直是很沒有好感的。

  可是昨夜同葉流煙商量了一番後，發現這楊小姐心有苦衷，人品上原來還是有些可取之處的，沈慕北便對她多少有些改觀。

  但是相較之下，她如此一心為父，她的老父親卻只在乎家族顏面，並不怎麼關心過她的死活。

  這樣的對比，一下就讓人看出差異來了。

  是以，在面對楊老爺的求情時，沈慕北依舊沒有什麼好臉色。

  而跪在下面的楊老爺也是一臉的不解，不知道自己犯的案子，怎麼會和自己女兒扯上關係。

  楊老爺攤開兩手，一副無知的表情，似乎想要問個明白。

  但他剛被人抓住了把柄，此刻也不敢膽大妄為的主動詢問，便先僵在了原地。

  要是真的給他解釋一下，他所犯的案子，和楊小姐頂罪的案子，之間有什麼聯繫，這未免就扯的有些遠了。

  為了不浪費時間，沈大人輕輕敲了一下桌子，讓楊老爺先冷靜下來。

  見沈慕北沒有別的什麼指示，他便輕咳一聲，以縣令的姿態，鄭重對楊老爺呵斥道。

  「若非看在你家之前，也是謹守本分，並為鄉里做了不少好事。本官和——」

  話說一半，王爺兩個字差點要脫口而出，沈大人趕緊咽了口口水，改口道。

  「和沈公子也不會再三商量之下，選用如此隱蔽的方式，叫你自己來主動招供。」

  「如今證據帳本在此，想來你也無可辯駁了吧。不過，你若想要活命，倒也還是有機會的。只要你能把你知道的線索全部講出來，本官會酌情，向攝政王求情，對你從輕發落的。」

  說到攝政王三個字，沈大人很恭敬的舉起了兩手，做了個拱手的動作。

  而巧的是，他拱手的方向正好是朝著沈慕北的。

  不過，因為違禁的藥的案子，一直都是攝政王負責的，所以楊老爺也不會懷疑，沈大人原來是在向旁邊的沈慕北表忠心。

  他點頭如搗蒜，只要能夠保住自己的家業，不讓它毀於一旦，楊老爺自然什麼條件都能答應的。

  大概是覺得，自己沒有真的經手違禁的藥配置的案子，只是在手上囤了大量的藥材，估計不會被判很重的罪名。所以楊老爺此次招供的非常順利，把他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全都講了出來。

  原來除了他之外，河陰地界之內的大小商戶，但凡有些頭臉的，除了葉家之外，早就已經開始經手起了，倒賣這些藥材的生意。

  葉家因為有葉流煙的囑託，對於違禁的藥有關的藥材，向來都是敬而遠之的。

  再加上其他的商戶們，一直也都很不滿意家獨大，所以他們都心照不宣的，將此事對葉家隱瞞。

  如此，反倒是成全了葉家上下乾乾淨淨，沒有一絲暗底。

  「呵，你們倒是也挺聰明的，不好做那些作奸犯科的事情，便以這種手段來打壓對手，倒是有趣的緊。」

  什麼叫做弄巧成拙，今天他們可是見識到了。

  沈慕北聽到楊老爺說起此處時，再看到對方那一臉懊惱的表情，他心中略有些不滿，但更多的還是覺得好笑。

  所幸，他和南風在憋笑這方面是專業的，所以倒也沒流露出情緒來，破壞了審問的氣氛。

  而說到後面，在問到楊老爺具體知道哪些商戶，手上囤積的藥材量一定是超標的時候，沈慕北看著南風記錄下來的那一串名單，他倒是終於可以外放著，露出一個笑臉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若早知有這樣簡單的法子，也用不著她委屈自己，還要辦那麼規模龐大的一場宴會了。」

  好巧不巧，這些商戶，正好都在葉流煙為實現小皇帝交代的任務時，而親自羅列出來的名單上。

  眼下，他們的把柄都已經被握在手上了，此事若叫葉流煙知道了，她必然會很開心的。

  想到葉流煙的笑臉，沈慕北心裡也覺得歡喜。

  他讓南風把這張名單，照樣抄成兩份，一份留在沈大人手裡，一份帶著回去。

  而在臨走之前，他也沒忘了順便再囑咐楊老爺一句。

  「看在你招供的態度良好的份上，只要你將超出份額的藥材全部充公，沈大人會根據律法，斟酌著對你進行判罰的。不過你要想獲得罪名減輕，也必須得要再幫我們一個忙。」

  沈慕北淡淡指點道。

  「之前宴會上，流煙提出的那個建議，你回去之後可得好好的斟酌斟酌，這或許是你們這些人活命，並保住家業的唯一方法。」

  這是朝廷的案子，為什麼會和葉流煙提出的意見扯上關係。

  由於當時宴會上，葉流煙並沒有把幕後提議者是小皇帝這件事說出來，所以大家都以為，這只是她一個人的想法。

  讓商隊在朝廷軍隊的監管之下行事，這對於朝廷自然是利大於弊的。

  但是商戶們卻都很不喜歡這種被掣肘的感覺。他們會全部表示反對，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們手上的把柄不小，除非有良好的立功表現，否則是沒資格輕判的。

  而是最好的認錯表現，自然就是向皇帝陛下，表示極高的忠誠了。

  沈慕北的話言盡於此，只希望楊老爺回去後，自己能夠想的明白此事。

  他跟沈大人又囑咐了幾句，叫他小心處理後續瑣事。

  然後沈慕北便回了葉府，跟葉流煙互相交換彼此今天的收穫。

  「果然和咱們猜測的一樣，這些人當真是膽大包天，瘋狂的在律法邊緣試探。」

  「若非當初的白遠之，手上權勢還沒有那麼大，在經手違禁的藥一事的時候，也時刻保持謹慎，不敢輕易讓太多人知曉內情。這，才使得這些商戶們沒有過深的陷於其中。」

  「要不然的話，就這名單上的這些人，只怕都得被拉出來判秋後問斬，才能平息民怨了。」

  作為一個大夫，葉流煙深知違禁的藥這種東西，對人體的傷害有多大，她自然也會很恨那些，利用這種噁心人的藥來危害世人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