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姜頌兒問，「南繹，你也怪我嗎？」

  「差不多吧。」

  顧南繹吐出一口煙霧，眸光微眯，「霍大少既然出手，我自然要回他一個禮物不是？」

  顏韻試探性地問，「禮物是指？」

  顧南繹說，「給他一個不得不和頌兒結婚的理由。」

  顏韻沉默。

  她是不太知道姜頌兒和霍銘晟之間的具體事情的，她的了解只限於坊間傳聞。

  不過上一次在餐廳見面，確實能看出霍銘晟不太喜歡姜頌兒，只是姜頌兒像是認定了他，形成一種執念。

  她看著抽菸的男人，他喜歡穿白色的襯衫，是讓他有一種上流貴公子的禁慾感的，她問他，「你們和姜小姐不是朋友嗎？為什麼要替姜小姐做這種決定。」

  雖然理論上來說是幫姜小姐達成心愿，但這種沒有事先告知的情況下，以她對姜小姐淺薄的認知，她似乎不太接受的。

  也或者說，按照她和阮漾之間的關係的話，是不會直接越過當事人來做這種決定的。

  顧南繹反應淡淡的，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她這麼多年追著那男人，既然她這麼喜歡，我自然可以幫她一把。」

  顏韻無法評判他們之間的友誼，她只問，「那結果呢？」

  「頌兒知道了，她去幫了一手霍銘晟，她說不想用這種算計的方式來逼他結婚，賀川被他弄回部隊了，不高興，找我喝酒。」顧南繹簡單地訴說著結果。

  顏韻算是大概了解了，「所以剛剛是裴先生打電話給你讓你去喝酒嗎？」

  「嗯。」

  顏韻想到他剛剛接電話的時候的話語，頓了頓說，「你去吧。」

  「嗯？」他的語調微揚，似乎有些不惑。

  顏韻解開安全帶，「我說，你去吧，你們也不經常見面，只是你不要喝太多了，不要自己開車去，讓王叔送你去。」她推開車門，動作又頓住，轉過身柔軟的唇瓣印在他的嘴唇上，「回來給我打電話，我給你煮醒酒茶。」

  她只是蜻蜓點水的啄一下，剛準備往後退後腦勺就被大手按住，他主動，結結實實的法式濕吻。

  她下車，屈膝彎腰湊到車窗前彎著眼睛，笑意盈盈，「我等你回來哦。」

  顏韻走進別墅，陳嫂連忙迎了出來，「太太，」她往後看看先生沒跟著進來，小心地觀察顏韻的神色看起來挺開心的，有些疑惑，「先生沒回來嗎？」

  她明明看見先生的車開回來的。

  顏韻走進客廳就看見她換過的沙發和地毯，以前顧南繹的審美不能說不好看，但過於黑暗和寂寥，她換了個柔粉色的沙發倒是中和了不少原本裝修風格的冷和暗，奇異的碰撞又融合得很好。

  包括壁畫她也換了幾幅，如今別墅早已經不像最初那樣暗黑，乾淨明媚了不少。

  就像是……很明顯地彰顯著她和顧南繹結婚了。

  聽見陳嫂的詢問她也不在意，說，「他還有事你不用管，陳嫂時間也不早了，如果都收拾完了你就回去睡覺吧。」

  陳嫂點點頭，稱好。

  她來這裡的時間太短，還無法太清楚地摸透男女主人的性格和二人的關係程度。

  但這段時間干下來她很清楚這是一個錢多事少的工作，尤其是目前來看男女主人都是性格很好的人，感情也算是甜甜蜜蜜。

  她不想失去這份工作，所以儘可能地了解僱主的喜好。

  她斟酌著道，「太太，有個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顏韻準備上樓的動作一頓，「怎麼了？」

  陳嫂有些躊躇，「有些事我是過來人，有的話我就隨意一說，您就隨意一聽，別太往心裡去。」

  顏韻更疑惑了，她就站在那裡，等著陳嫂說下去。

  陳嫂訕笑著，小心著道，「年輕夫妻之間有點小的磕磕絆絆也正常，夫妻都是床頭吵架床尾和，男人大晚上獨自出門，不好的……尤其是先生這樣……」又帥又有錢，不知道多少姑娘翹首以盼往上貼呢。

  一開始可能是賭氣，但外邊的野花聞多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顏韻扶額，原來是以為他們吵架了。

  「陳嫂，我們沒吵架。」

  她稍微解釋，「他出去是有事，你不用管，你先去睡吧。」

  陳嫂也沒有再說什麼，她畢竟只是個傭人，就算是真的吵架她也沒什麼好說的，更不要說顏韻還說兩人沒吵架。

  顏韻洗澡準備睡覺，她在車上其實能聽出來，顧南繹猶豫了一下才拒絕的那邊，可能有的事情不能當著她的面開口，他就算今晚不去找裴賀川，也會等她睡著了去打電話。

  他今晚已經跟她開口解釋了事情的前後，她也沒必要揪著他不放哪兒都不允許去，更何況，她在領證那天還賀阮漾去喝了頓酒呢，他和兄弟見個面喝點酒也沒什麼。

  另一邊，夜醉的包廂里，顧南繹打開門，剛好姜頌兒站在門口，她冷著臉，聲線清冷乾淨，「南繹，你過來了正好，你勸一下賀川。」

  顧南繹目光從她身上略過，看向裡面坐著的裴賀川，沒什麼表情的冷嗤，「輸了就是輸了，有什麼好勸的，自己回部隊練兩年就老實了。」

  姜頌兒表情一僵，黑長直的發更顯得她皮膚白，她沒有化妝，臉色有些寡白，沒有血色，眼睛裡是受傷，「南繹，你也在怪我嗎？」

  顧南繹走進去，在裴賀川對面坐下，英俊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變換，冷淡疏離，問，「有什麼需要怪你的？」

  姜頌兒站著，她死死的咬著唇，「你們連問一下我的意見都沒有就把我也納入算計的對象里，難道我不能站出來澄清嗎？」她破碎又倔強，「我們明明是最好的朋友，你們兩個卻背著算計我，如今還要怪我嗎？」

  「沒有怪你，」顧南繹沒什麼表情的瞥過獨自喝酒的裴賀川，他淡淡的看著姜頌兒漂亮白淨的臉，但也僅僅是看著，沒有憐惜沒有喜歡，他說，「你有你自己的選擇，只要你以後不後悔你現在的決定就好。」

  姜頌兒舌尖都能嘗到鐵鏽味，她要咬著唇才能抑制住淚水掉下來。

  很多年前，顧南繹和裴賀川都說喜歡她。

  而後很多年，他們三個都是朋友。

  但這二人對她其實是有很大差異的。

  裴賀川很少出現在芋城，所以大家對他的了解也比較少。

  裴賀川對她的喜歡和尊重她是有實感的，他的耐心和溫柔她能感覺到，但他太忙了，一年都不一定能見到一次。

  而顧南繹，坊間都以為他對她百依百順的喜歡，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但很多時候她在這個男人面前是感覺到無措和迷茫的。

  他一直喜歡她，他一直陪著她，可是她總感覺他和她距離很遙遠，她永遠靠近不了他。

  就像現在，他如果是撕心裂肺地罵她毀了他們的計劃，或者是不陰不陽地說她不識好歹她都會覺得心裡好受一些，然而他只是不咸不淡地說她喜歡就好。

  他對她永遠都是這樣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