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人證

  柳依依氣得牙痒痒，偏生又不能對陸蘊儀發火。

  她能理直氣壯辱罵紅煙，卻不能對主母有半點怨言，她可沒忘記自個兒親娘的手腕是如何斷的，全都拜陸蘊儀所賜！

  於是乎柳依依只好將希望寄託於老夫人，可憐巴巴的看向她：「老夫人，我只是想快些揪出真兇，絕無他意。」

  「孽、孽障！」老夫人猛然咳嗽著，她何嘗聽不出來陸蘊儀這是在指桑罵槐。

  面對兩人指責，陸蘊儀不為所動。

  她抬了抬眼皮，目光對準孔蓮兒，道是：「說起來，我更好奇，是誰向老夫人告狀，紅煙只是一小小婢女，做錯事自有我來決斷，老夫人不知會一聲就把她帶走，是想要屈打成招嗎？」

  比起柳依依和老夫人的攻擊，陸蘊儀顯然要更加直白辛辣。

  她可不會顧及老夫人如今仍是有病在身，只要紅煙一日未脫籍，那就是她的人。

  「弟妹，快別這麼說，老夫人也是為了你好，你也不想下人們說閒話，令你臉上無光，依我之見，咱們還是等等人證吧。」

  「依依妹妹，事情尚且未有結論，隨意打殺這話，需得謹言慎行。」

  孔蓮兒對上陸蘊儀投來的注視，表情依然溫婉，她勸說著兩邊，做足好人姿態。

  「沒、沒錯，聽蓮兒的。」

  儘管說話吃力，但老夫人還是站在孔蓮兒這邊，怎麼看陸蘊儀都覺得不順眼。

  她拍了拍孔蓮兒手背，斜著眼睛對陸蘊儀說，「你、不行。」

  老夫人的嫌棄和厭惡溢於言表，換做上輩子的她，估計這會兒早就羞愧不已。

  然而輪到今生，看著老夫人跟記憶里相差無幾的嘴臉，陸蘊儀卻只想笑。

  「瞧您說的，管家權不在我手裡，您怎麼知道我不行？真要講究起來，我從未見過如此針對新婦的簪纓世家。」

  陸蘊儀一開口，直接將事情嚴重性上升到侯府，絲毫不給老夫人任何臉面。

  老夫人差點沒提上氣，哆哆嗦嗦地用手指向陸蘊儀，道是，「滾、滾出去！」

  「那可不行，周媽媽還沒找到人嗎？今日若不能給紅煙洗涮冤屈，明日我便去京兆府報官，定然要將真正的罪人找出來。」

  陸蘊儀氣定神閒道，甚至還指揮紫苑搬來把凳子，就在距離門口不遠處坐下。

  她這副架勢，頗有種提問犯人之意，好似一點都不把孔蓮兒等人放在眼裡。

  眼看老夫人漲紅了臉，孔蓮兒當機立斷擋到她面前，趕緊示意柳依依先哄她。

  接收到訊息的柳依依卻有點磨磨蹭蹭。

  因為哪怕老夫人每日都沐浴更衣，身上的氣味還是非常明顯的難聞。

  但柳依依沒有辦法，只好不情願上前。

  孔蓮兒放下床簾，阻攔視線。

  如此一來，既能保證老夫人不會真正被氣倒，二來也是不想讓陸蘊儀再繼續說下去。

  孔蓮兒分明記得，她曾打探獲得的情報，通通表明陸蘊儀待嫁閨中時為人賢淑，待人待事都有一套。

  完全不像現在的她，嘴上毫無顧慮，想罵誰就罵誰。

  「弟妹，稍安勿躁，才過去不到一炷香時間，哪有這麼快就能找到人。」

  「不如我們……」

  沒等孔蓮兒繼續說完，粗使僕婦們就綁著個男人來到裡屋。

  那人嘴角旁有顆媒婆痣，整個人看上去油頭滑腦，特別是那雙眼睛，怎麼看都覺得不安分。

  陸蘊儀盯著他，腦海中飛速閃過一個名字。

  王二麻。

  「少夫人，人已經找到了，根據其他下人的描述，那條汗巾就是王二麻的，而且老奴們還去翻了翻他的衣櫃，無論樣式還是布料，全都如出一轍。」

  僕婦呈上另一條屬於王二麻的汗巾，再拿出從紅煙那兒發現的，的確一模一樣。

  這下紅煙傻眼了。

  她跟瘋了似地衝過去，不停捶打王二麻，「是誰！是誰派你來害我！！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紅煙，我們就認了吧，我早和你說了，偷偷摸摸不方便，你且放心，我這就向老夫人求情，允許我們擇日完婚。」

  王二麻搓搓手，一邊說著，一邊不斷打量孔蓮兒。

  天上掉餡餅的事終於也輪到他了。

  不僅能拿錢，還可以免費得個年輕漂亮又細皮嫩肉的娘子娶回家，怎麼算都是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你胡說八道！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不要污衊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讓我嫁給你，做夢去吧！」

  紅煙這會兒的憤怒壓過對老夫人的恐懼。

  她恨不得馬上就撕爛王二麻那張嘴，全都是謊話。

  「哎，我知道你不肯認，可是事到如今鬧的這麼大，你也不想我們兩個都被趕出侯府吧！？」

  「你要是不肯承認也沒關係，我這兒還有證據！」

  王二麻表情變化莫測。

  發覺到孔蓮兒對他深深的厭惡，王二麻忍著怒火對她低聲下氣。

  賤人，等把她娶回家，王二麻一定要讓她學學如何順從相公！

  王二麻想著，面孔逐漸恐怖。

  紅煙搖頭如撥浪鼓，再次躲到陸蘊儀身後，委屈道，「小姐，你要幫我啊！」

  「哼，事情都這麼明白了，少夫人還在猶豫什麼？」

  柳依依走出來冷哼道，辛災樂禍地看著紅煙，「不要裝可憐了，你們既然是兩情相悅，老夫人肯定會成全。

  「你這麼喜歡，那你跟他過啊！」紅煙脫口而出。

  傻子才會嫁給王二麻，三十幾歲的人了，至今都還沒傳過成婚的消息。

  聽其他下人說，王二麻私下脾氣暴躁又特別愛賭。

  尋常下人但凡有個優點，都會傳出去被稱讚，然而紅煙從未聽說過王二麻的一句好話。

  可想而知，王二麻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你敢罵我！？」柳依依提高聲音，惡狠狠瞪向紅煙。

  「你也知道這不是好話…」

  紅煙小聲嘀咕，不過她清楚這件事還是得靠陸蘊儀。

  「你說的證據是什麼？」

  陸蘊儀不管兩人交鋒，也不去看孔蓮兒的神情，對著王二麻開始質問。

  他猥瑣一笑，搓搓手說，「這種證據，怕是不方便說，怕辱了主子們的耳朵。」

  話說到這兒，紅煙隱約猜到他說的證據，氣得她再次燃起濃濃怒火，尖叫著跑向王二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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