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都是誤會

  「你…」

  霍成珏一時語塞。

  他對宮裡的妃子自有套賞罰手段，不怕她們不會認錯。

  可陸蘊儀既不是后妃，也不是前朝那群老狐狸，想打就打，想罵就罵。

  若不是因為剛下早朝，霍成珏恨不得馬上把忠義候叫回來，問問他是怎麼教導兒媳的。

  「罷了，朕不想管了，皇后你再選兩個過及笄之禮的伴讀，直接定下。」

  霍成珏拂袖走人，他再也不想看到陸蘊儀那張臉了，後宮佳麗三千，他又何必非得掛念臣妻。

  烏泱泱的人群跟隨他離開，魏肇漫不經心走過陸蘊儀身邊，好似一切發生的事都與他無關，他不過是個看客而已。

  只有陸蘊儀知道，他經過時拋下的一句話，迴蕩在她腦海中，久久不能平息。

  他說，「今晚子時。」

  陸蘊儀回過來，鳳儀宮就是魏肇搭成的戲台，她們所有人都是被操控的棋子，唯獨自己跟魏肇才有清晰的認知。

  皇帝和皇后又算什麼，對魏肇而言，都只是工具。

  陸蘊儀從沒有過如此清醒的時候。

  魏肇就是故意向她透露，他對皇權的掌控有多可怕。

  想到這兒，陸蘊儀心裡騰升的怒火反而消散，既然如此，那就別怪她加大對魏肇的利用了。

  「恭送陛下。」

  霍成珏一走，秦昭儀和德妃也沒繼續待下去的心思。

  只是在臨走時，秦昭儀特意拉著陸蘊儀的手，道是，「若你方子好用，本宮一定會再請你進宮，重重有賞。」

  「謝過娘娘。」陸蘊儀不卑不亢說道。

  最初的偽裝已被撕破，她也沒必要假裝膽小。

  得到她的回應，秦昭儀滿意的走了。

  此時的五公主心情很不美妙，這次是她跟心上人最糟糕的一次見面，還因為陸蘊儀，導致她定好的伴讀沒了。

  不過是一小小世子夫人，哪來的膽子跟她較量。

  五公主越想越氣，狠狠瞪向陸蘊儀，「本公主記住你了，你給我等著瞧！」

  說完，五公主怒氣沖沖離開。

  大殿只剩下陸蘊儀和郭皇后，郭皇后派人送來賞賜，語重心長的對她說，「本宮深知你是好意而為之，但在宮裡，只有明哲保身才是硬道理，陛下這次沒有責罰你，已是你之大幸，日後切記不可再出風頭。」

  「是，臣婦謹尊娘娘教誨。」

  對於郭皇后的勸告，陸蘊儀銘記於心。

  實際上她很清楚剛才的做法有多危險，但凡霍成珏一個不悅，直接命人把她丟出皇宮，忠義候若得知，估摸著就會讓她去寺廟「誦經」了。

  …

  侯府。

  陸蘊儀還沒踏進蒹葭閣，忠義侯就派人來問，陛下傳喚她進宮一事。

  陸蘊儀將準備好的說辭告訴管家，強硬拒絕他要帶自己過去的要求，轉身離開。

  她現在已經沒有精力去跟忠義候周旋，因為離開那個吃人的地方，坐上回程的馬車時，陸蘊儀才發現她的後背已經濕透。

  雖然嘴上說她不害怕皇權，可真正到了那一刻，陸蘊儀深深意識到，想要擺脫前世帶來的陰影，她還需要一段期間。

  至少在近期內，她是打皮都不會再去皇宮了。

  「綠柳，我要沐浴更衣。」

  回到院子，陸蘊儀這才完全放鬆，整個人都透著疲憊。

  洗去那身味道，陸蘊儀連晚膳都不想吃，便躺回床榻休息。

  進宮對她來說就跟打仗一樣，面對不同人要表達出不同的意思，否則一旦被抓住把柄，她就再也離不開那個鬼地方了。

  睡夢中的陸蘊儀緊緊皺著眉，因為這事，勾起她藏在記憶深處的記憶……

  「不要！」

  夢到某個人的嘴臉後，陸蘊儀瞬間驚醒，緩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那只是夢，不是現實。

  她有重新來過的機會了，不會讓悲劇再次上演。

  「水…」

  陸蘊儀挑了挑嘴唇，赤腳下床。

  等她走到桌前，忽然發現有個人影。

  那人搶在她尖叫之前捂住她的嘴，隨後單手點起紅燭。

  「噓，是我。」

  「放開我！」

  陸蘊儀直接咬他一口，魏肇挑了挑眉，鬆開手。

  「你是屬狗的嗎，怎麼老是亂咬人。」

  「要不是你大半夜突然出現還捂住我的嘴，誰會咬你。」

  許是受到白天影響，陸蘊儀這會兒面對魏肇時，沒有前幾次的溫柔。

  魏肇有些驚訝，雖然想過陸蘊儀會生氣，可她這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是他從沒想過的，

  陸蘊儀不管魏肇的想法，她自顧自坐下，倒了滿滿一杯茶灌下去，喉嚨這才稍微感覺好些，

  「說吧，提督大人深夜來訪，是又有什麼樣的任務需要我來給您幫忙。」

  「陸蘊儀，注意你的措辭。」

  明明陸蘊儀對他的態度已經變得無所謂，可魏肇還是覺得感覺不對。

  這不是他要的效果。

  「怎麼，大人還在乎這些小細節？」陸蘊儀冷冷一笑，語氣逐漸不耐煩，「大人每次找我，不都是有事相求嗎？」

  「不過今日在鳳儀宮見到大人，才知大人好大的威風，既然您本領高強，找我一小女子作甚。」

  「……」

  魏肇聽出來了，陸蘊儀是在陰陽怪氣他。

  「在你看來，本座是故意給你出難題，逼你出面，對不對？」

  他拖長語調，食指微屈在桌上輕敲。

  陸蘊儀不知他是從哪兒學的一副好為人師，稍端坐正身姿，抿著唇道，「大人別告訴我，那只是您對我的試探。」

  「試探算不上，本座分明是給你挽回的機會，你卻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他特意強調最後一句話，摩挲著剛才被陸蘊儀咬到的地方，上面是清晰可見的一排牙印。

  此時此刻，陸蘊儀才收起對他的怨言，認真問道，「那兩個人選真不是大人定下的？」

  「本座每日批改的奏摺都是國家大事，區區一伴讀，還輪不到本座操心。」

  說到這兒，魏肇露出不屑神情。

  他是掌管所有官員生殺大權的提督大人，兒女情長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若不是手下提醒五國使者有意和親之事，魏肇也不會想到五公主和六公主。

  他將這個情報賣給了五公主之前的那兩名伴讀，沒想到她們動作迅速，馬上就「重疾」出宮。

  而他之所以讓陸蘊儀進宮，只是想看看她究竟會不會為了兩個無關緊要之人出頭。

  事實證明，他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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