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苦盡甘來

  「有孫玉在身邊，定不會讓欣兒出事，若你急急燥燥出京迎接，指不定就會傳出什麼閒話來。」

  陸昭華性子沉穩，更要深謀遠慮些，在刑部見識過不少污衊人的手段，自是勸阻愛妻不要衝動。

  「說得好聽，你我已經快有兩年都沒見過欣兒了，你就不怕萬一出事的是她，你可後悔都來不及。」趙望舒冷哼道，手上動作卻緩了下來。

  她和陸昭華行事風格南轅北轍，她向來都是風風火火，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過人到五十，趙望舒也要比年輕時考慮的要多些，正如陸昭華所說，陸蘊欣已定親，斷然不能在這種時候傳出對她名聲不益之事。

  「你且放心，為夫還沒那麼老糊塗，我派了祝公悄悄接應，不會被發現的。」

  陸昭華無奈苦笑。

  兒女都是債，也是她們的心頭肉，尤其是陸蘊欣，因她身子需靜養，讓她年幼就在趙家休養，已是她們夫妻二人能想到的最穩妥的法子。

  若不是近期從陸蘊儀那兒得知趙家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做法，他和趙望舒都會以為欣兒在趙家過得很好。

  不過眼下既然把欣兒接回家，那他就可以安心的騰出手去對付趙家了。

  這麼多年來，他明里暗裡救濟趙家多回，除了是看在趙望舒的份上，更多的還是為了陸蘊欣。

  只可惜，陸昭華忽略人心不足蛇吞象，趙家既敢陰奉陽違，那就要做好被發現後的準備。

  在這一點上，陸蘊儀和陸昭華是出奇的相似。

  「對了，蘊儀這幾日都在忙什麼？我聽那幾個小子說，一直見不到她。」

  陸昭華突然想起因被夫家「傷透心」而回來的大女兒。

  提到陸蘊儀，趙望舒蹙起的眉頭便舒展幾分，「周大夫說，她最近得了本醫書，正好趁著回家清閒時間鑽研其中藥方子。」

  「你也知曉家中那幾個混世魔王，為了不讓他們打擾到蘊儀，我早吩咐下人，不許他們靠近。」

  「這倒也是，等今年過了，明年就可全送到金陵去。」陸昭華不疑有他，談起孫輩只覺頭疼。

  也就只有楚家那對龍鳳胎還能討得陸昭華和趙望舒歡心，畢竟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

  將近晌午，標有陸家家徽的馬車逐漸能看到京城城樓的影子。

  陸蘊儀坐在馬車頭，跟孫叔對了好幾遍說辭，確定準確無誤後才稍稍寬心。

  孫玉不明白她擔憂，勸慰道，「將軍和尚書大人都是通情達理之輩，只要小姐您說清楚，想必就不會被責備。」

  「孫叔，你說錯了，我如今的身份可不止是陸家大小姐那麼簡單，我身為楚家婦，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若被他人知曉，我在楚家的日子只會越來越難過。」

  陸蘊儀幽幽說道。

  為了能讓孫叔徹底站在她這邊，她可是使出渾身解數，將她在楚家困境添油加醋提起。

  原本她就是因為被楚子君和老夫人「污衊」而歸家，世人得知此緣由皆會同情於她。

  但在此期間偷換男裝溜出府可就是大事一樁。

  「我明白了，小姐放心，雖說有些對不起將軍，不過確實不能讓你牽扯太深。」

  孫玉眼神複雜看向面前年輕人。

  陸蘊儀可是由他親眼見證從牙牙學語到長成大家閨秀的孩子，她有多聰慧，性子有多活潑，孫玉是再清楚不過的。

  而如今他又眼睜睜看著陸蘊儀猶如枯萎的花般變得老氣橫秋。

  陸蘊儀有時脫口而出的話，都快讓他懷疑自己面對的是同輩人了。

  察覺到孫叔的目光，陸蘊儀只能佯裝沒發現。

  她能做的就只有這麼多了，至於最後會不會順利躲過，得看她的運氣。

  兩柱香時辰後。

  馬車順利通過檢查進入京城，車廂里的趙南晴和小魚都忍不住想要掀簾看看有多熱鬧。

  陸蘊儀則是趁著還有段距離時下了馬車離開。

  她照著先前的路線避開眾人耳目來到那處狗洞，輕輕鬆鬆傳過去，又迅速回到自己院子。

  陸家對下人仁厚，午膳時可休息半個時辰。

  陸蘊儀正好就鑽空子，有驚無險歸來。

  看著銅鏡中狼狽不堪的自己，陸蘊儀長舒一口氣，悄悄勾起唇角。

  現在只需過了陸昭華和趙望舒那關就能皆大歡喜。

  於是陸蘊儀換下髒衣，假裝疲憊不堪的模樣，叫來下人們送水，她要沐浴更衣。

  而在廂房的周如光知曉後，直接從床榻上一躍而起，嘴裡念叨著，「可算回來了，再過半天我都要攔不住那群臭小子。」

  時隔兩天才能好好洗漱一番，陸蘊儀差點都忘了泡在熱水裡有多舒服。

  聽桃夭說周如光想見她，陸蘊儀本想馬上跟他聊聊，然而倦意襲來，只能強撐著吩咐桃夭讓周如光晚些再來。

  躺上鬆軟香甜的床榻，陸蘊儀一覺睡到黃昏。

  夕陽餘暉映照著小院。

  紫苑和桃夭圍在陸蘊儀身邊，嘰嘰喳喳說起這幾日的趣聞。

  「小姐小姐，您是不知，三位小公子和小姐每日都吵著要見您，周大夫就讓他們採藥研磨，沒半天的工夫，他們全都倒下了。」

  「是啊小姐，雖說周大夫平時沒個正形，不過在帶孩子這方面還真有一套。」

  兩人嘻嘻哈哈笑著，正值她們這般年歲的青春美好。

  陸蘊儀唇邊勾起淺淺弧度，看來讓周如光替她打掩護是對了。

  「小姐，二小姐已歸家，夫人和老爺知曉您勞累，特意不讓奴婢們叫醒您，就等著晚上家宴呢。」

  聊過趣事，紫苑連忙說起陸蘊儀休息時錯過的姐妹相聚。

  「知道了，既是家宴，那就梳得簡單些。」陸蘊儀側頭說道，心裡暗暗琢磨，待會兒「見到」欣兒，表現一定要激動些。

  又過兩盞茶工夫，外面忽然傳來周如光聲音，「陸小姐，陸小姐。」

  「請周大夫進來。」陸蘊儀忙說道，差點忘了之前答應周如光的事。

  恰好紫苑已為她梳妝完畢，陸蘊儀便將她們遣下，獨留周如光一人。

  見到她，周如光迫不及待伸出手，道是，「答應你的我做到了，藥方什麼時候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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