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陸蘊儀的憤怒

  「你這混小子，不去族學上課，怎地回來了？」

  見到楚北辰，孔蓮兒反應卻沒想像中激動。

  她蹙起眉頭，一把將楚北辰扯過，「娘不是告訴你，一定要用功念書，我可聽夫子說了，你較以前散漫許多，夫子留下的課業十有八九都不曾做。」

  「娘……」楚北辰愣愣看著她，先前陸蘊儀所教的話語此刻全都被他遺忘。

  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他想跟娘親和好，娘卻不管不顧就指責他，難道娘親忘了昨天還打過自己嗎？

  楚北辰失望低下頭，自從娘的臉受傷後，他們母子之間好像是隔著一層看不見摸不著的縫隙，誰都跨不過去。

  「大嫂，是我擅作主張把辰兒帶過來的，若是做得不對，大嫂罵我就是了，辰兒是無辜的。」

  陸蘊儀找準時機上前，故作懊惱說道。

  方才她沒有跟上去，就是想看看孔蓮兒見到楚北辰的第一反應。

  或許在楚北辰眼中，孔蓮兒此舉並不是很在意他，然而同樣身為娘親，陸蘊儀深知孔蓮兒是愛之深責之重。

  「原來是弟妹。」

  孔蓮兒抬頭，眼中的防備一閃而過。

  她緊緊拉著楚北辰的手，假惺惺道：「弟妹是好心，只不過辰兒的學業更為重要，我們是親生母子，母子之間哪有隔夜仇的道理。」

  孔蓮兒著重強調親生二字，帶有隱晦的挑釁之意。

  陸蘊儀絲毫不在意她的暗示，楚北辰早已不像前世那般被世人稱為神童，更不會奪得狀元，孔蓮兒整日都關心她的臉，又怎麼可能真的對楚北辰學業上心。

  「昨天大嫂來找我，我想了一整晚，確實覺得是我考慮不周，這才想著今日帶辰兒回來給大嫂驚喜，辰兒心心念著大嫂，還說要給大嫂賠禮道歉呢。」陸蘊儀話鋒一轉，先降低孔蓮兒對她的警惕，將她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楚北辰身上再說。

  「辰兒有這份孝心，我便已經知足了。」孔蓮兒臉色稍稍緩和，用一貫的溫柔目光看向楚北辰。

  楚北辰心底再次燃起部分希望，原諒孔蓮兒剛才對他的埋怨。

  只是誰都不知道，橫在他們之間的那條裂縫會不會變得越來越大。

  趁著她們說話的功夫，陸蘊儀假裝無意到處打量。

  這裡沒有發生過明顯打鬥痕跡，房間擺設都同她記憶中的一模一樣，足以說明孔蓮兒並沒有跟顏心有過接觸。

  否則那些容易磕碰的物什，總會不小心摔碎一兩個。

  陸蘊儀動了動鼻子，她能聞出空氣里殘留著的屬於顏心的氣味，她肯定來過這兒，只是現在不知所蹤。

  「弟妹，這回勞煩你送辰兒回來，改日我定會備上好禮，向弟妹你致謝。」

  孔蓮兒和楚北辰聊完，很快就將目光對準陸蘊儀。

  言下之意就是要送客了。

  「大嫂客氣，我只盼著大嫂的臉能早日恢復如初，藥膏不夠用了來找我便是。」

  陸蘊儀莞爾一笑，明媚的容顏落在孔蓮兒眼裡，就成了赤裸裸的嘲諷，差點沒讓孔蓮兒咬碎後槽牙。

  她就知道，陸蘊儀果真就是來克她的！

  既然一無所獲，陸蘊儀也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心思，藉口蒹葭閣還有事等著她處理，便向兩人告辭。

  只是回去之後，孫玉叔侄仍舊沒有消息傳來。

  陸蘊儀坐立不安，就連管家帶了碎銀回來，她也沒有半點心思，只吩咐分發下去便是。

  她暗暗下定決心，若等一個時辰還沒任何情報傳來，她就去找周如光，讓他帶自己去見魏肇。

  然而陸蘊儀萬萬沒想到，事情發展遠遠超出她的料想。

  半個時辰後。

  陸蘊儀來到石頭處，從縫隙里拿出孫叔的字條，上面用暗號寫著人已找到，但她處於昏迷中，情況不容樂觀。

  落款時間在一刻鐘前，陸蘊儀來不及多想，避開眾人火速前往外院。

  幸好當時她留了心眼，特意給孫叔等人選了個不起眼的偏角院子，這才沒被人發現她們的小動作。

  「如何，人在哪兒，快帶我去看看。」

  陸蘊儀喘著粗氣，她跑得太急，一時半會兒還沒緩過來。

  孫玉和孫慶滿臉嚴肅，孫慶欲言又止的看著陸蘊儀，猶豫道：「小姐，你要做好準備，顏心她……」

  「少說廢話，帶我過去！」陸蘊儀厲聲呵斥，無論是生是死，她總得親眼見證才行。

  孫慶重重嘆口氣，隨後將陸蘊儀帶到廂房，看著床榻上滿身血污之人，陸蘊儀怒火蹭蹭上漲。

  她挪動著步子上前，做好身為大夫的本分，仔仔細細為顏心檢查。

  「好狠的心，好毒的手段，若不是顏心意志力異於常人，她早就流血過多而亡。」

  陸蘊儀喃喃自語著，任誰都聽出她藏在言語中的憤怒和疼惜。

  而在檢查到顏心口鼻時，陸蘊儀淚水不由得奪眶而出。

  如果是身上的傷勢她都能治好，甚至還能讓顏心比以前更為強勢，但被割去半截的舌頭，哪怕是天瘋大師到來，都於事無補。

  「額…額…」

  似乎是感受到滴在肌膚上的灼熱，顏心企圖抬手安慰陸蘊儀，卻怎麼也動不了。

  「我會為你報仇，找出那個傷害你的人，百倍，千倍奉還你的痛苦。」陸蘊儀輕聲道，握住顏心尚且完好的右手。

  顏心很想告訴她，那個人過於詭異，陸蘊儀不要因為她而以身涉險。

  如此危險的人物藏匿在侯府，只會對她們不利。

  可她明白自己已經說不了話，雙手也被殘忍打斷，就算想養好傷勢，沒有一年半載是不可能的。

  顏心能清楚感知陸蘊儀的自責後悔，可她身為一個暗衛，早就想過有朝一日會被敵人抓去殘忍對待，而最壞的結果只是一個死字罷了。

  「你別動了，先睡會兒，我來給你療傷，你就當是我給你放了長假，無須擔心其他事。」陸蘊儀像哄小孩似的，哄著顏心慢慢入睡。

  或許在外人看來，這一幕實屬恐怖，但對陸蘊儀來說，都是因為她的一念之差，才導致顏心遭受非人對待。

  人心都是肉長的，同顏心相處多日，陸蘊儀已將她視為親信，誰敢動她的人，她必將那人碎屍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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