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胎像不穩
往常覺得周如光吊兒郎當不敢正事，這會兒倒是顯出他的能力並不弱。
陸蘊儀本想進去看看顏心的情況，可身上傳來的陣陣疲憊感差點讓她沒站穩。
「等周大夫忙完，勞煩叫他來蒹葭閣一趟。」
陸蘊儀忍住不適，對孫叔說道。
孫玉點點頭，目送陸蘊儀離開。
……
綠柳一直在蒹葭閣等待陸蘊儀歸來，乍然見她憔悴神色，心下不由得吃驚萬分。
「小姐，您這是……」
「別問太多，有吃的嗎，端上來給我墊墊肚子。」陸蘊儀打斷她的問候，疲憊不已坐在椅子上。
「有的，奴婢給您做了雞絲湯麵煨著，馬上就來。」
綠柳連忙點頭，跟一陣風似的跑出屋，隨後端著食盤迴來。
湯麵散發著香味，金黃色澤看起來格外誘人，
然而等她剛把碗端到陸蘊儀面前，陸蘊儀卻感覺胃裡泛酸，直直衝向痰盂，止不住的吐酸水。
綠柳趕緊沏茶給她漱口，略微苦澀的茶味這才壓下嘔吐的欲望。
「小姐，您是病了嗎？要不，請周大夫來看看。」綠柳憂心忡忡。
自打白天出現顏心失蹤一事，陸蘊儀就一直不停忙碌，晚上又出去那麼長一段時間，臉色更是白的嚇人。
雖不知小姐經歷了什麼，但綠柳從沒見過她如此失態的一面。
陸蘊儀用手帕擦拭著嘴角，嘆氣道，「我先前就去找了他，他晚些會來，你去弄些易克化的糕點。」
「是……」
綠柳猶豫回道，她看出小姐明顯是有事瞞著她，陸蘊儀做事向來有她的道理，既然她不說，綠柳就沒有堅持刨根究底。
綠柳輕輕拍著陸蘊儀後背，再將她攙扶至床榻躺下，脫去外衣，給她捏好被角。
困意湧上，陸蘊儀也不知自己怎麼睡過去的。
等她醒來時，正好瞧見周如光在給她把脈。
「陸小姐，你醒了。」
周如光鬆開手，眉間縈繞著淡淡愁緒。
這種情緒在他身上難得一見，因此不用陸蘊儀詢問，周如光便主動說明眼下情況。
「你這一胎剛懷上，目前胎還不穩，今日又經歷大喜大悲，若不是陸小姐身子還算穩健，恐怕早已凶多吉少。」
「好在發現及時，我已讓綠柳去給你煎藥了，先吃五天再看。」
他嚴肅說道，儘管不喜歡孩子「父親」，但好歹也是條小生命。
而且陸蘊儀身體本就不易有孕，懷上這胎可以說是奇蹟中的奇蹟，萬一有個三場聯動，他都對不起自己身為大夫的名號。
「我明白了。」
陸蘊儀聲線微微顫抖，雙手緊緊抓住被子，沒想到情況會如此兇險。
不，她早該清楚的，前世懷著那兩個孩子時，她同樣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導致孩子生下來便先天不足，身子骨孱弱。
只能說時間太不湊巧，全都趕到一塊兒了。
「你真的不告訴綠柳她們嗎？」周如光憋不住話，好心勸慰，「你且不知，懷孕女子需得細心呵護，前三個月尤為重要，你若瞞著不說，會很辛苦的。」
「侯府是龍潭虎穴，我擔心一旦傳出去就會被有心之人利用。」陸蘊儀苦笑，她何嘗不知這個道理，更大的問題是，腹中孩子的生父並不是楚子君，而是魏肇。
魏肇那般聰慧，只要稍微一動腦子，就能知道孩子生父是誰，因此陸蘊儀才想著能瞞幾天是幾天。
「蒹葭閣里都是你的人，怕什麼。」周如光不以為然。
哪怕夫妻之間感情不好，可禍不由己子孫，要知道陸蘊儀懷的是侯府嫡子嫡女，換做其他簪纓世家，那怕是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陸蘊儀沉吟片刻，心裡的那桿秤不知不覺偏向周如光的說法。
的確，只要告訴綠柳幾名心腹，應當無大礙。
「好，我明日便告訴她們，顏心那邊得靠你多照料，待會兒你去我藥房，看上什麼都可以拿去，我還準備了三千兩銀票，不夠跟我說。」陸蘊儀點頭應下，又把話題引到顏心。
周如光沒有跟她推諉，爽快保證，有他在陸蘊儀不需擔心。
又過一會兒，陸蘊儀喝下綠柳煎好的藥，終於可以安心入睡。
……
只是這個夜晚對於侯府其他人來說，卻是註定難熬。
早早的把楚北辰哄睡下後，孔蓮兒等到午夜時分，戴上面紗輕車熟路的來到金婆婆院子。
然而讓她沒料到的是，金婆婆屋內罕見的亮起燭火。
待她輕輕敲門，得到允許進屋後，看著狼狽的金婆婆，更是吃驚不已。
「金婆婆，你受傷了？」
「呵，沒什麼，被個煩人的蚊子撓了兩下。」金婆婆輕描淡寫說道，然而眼眶的青黑卻說明事情沒那麼簡單。
孔蓮兒有些急躁，金婆婆可是她唯一的希望，她自是不希望被人發現。
「是哪個院裡不長眼的丫頭，您快告訴我她長什麼樣，明日我就派人去查一查，以絕後患。」她聲音溫溫柔柔，說出口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慄。
金婆婆瞥她兩眼，冷哼一聲：「老婆子我雖然年歲已高，但對付現在的年輕人還綽綽有餘。」
「她傷我三回，我便割了她的手段，挑斷她的手筋腳筋，丟進枯井去了，已死之人而已，不足為懼。」
金婆婆對她的殺人能力很有信心，顏心的那點功夫在她眼中還排不上號。
而孔蓮兒聽了她的描述，心中直冒寒氣。
她自認自己也是下手狠毒，未曾想，完全不及金婆婆半分。
一想到她硬生生割去那人舌頭，把那人丟進枯井自生自滅，孔蓮兒對金婆婆的敬畏更上一層樓。
果然，不能得罪巫蠱者。
「依我之見，侯府已經不安全了，不如我將您帶去別的地方，那是我偷偷置辦的院子，誰都不知道。」孔蓮兒想了想，金婆婆常住侯府也不是個好主意，院子再偏僻，都會被人遇見。
少了一個婢女不要緊，若人數失蹤太多，肯定會引起懷疑。
尤其是現在陸蘊儀管家，說不定就會來找金婆婆麻煩。
其實不用她說，金婆婆也正有此意。
她淡淡說道：「不急這幾日，待下個月初萬壽節，我自會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