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攤牌

2024-09-14 23:33:20 作者: 懸鈴木
  「……楚北辰意圖謀害子嗣,罰禁足一年,每日去祠堂侍奉,抄經一百遍,處以家法,杖十棍。」

  忠義侯冷冷說道,語氣中帶著一股怨氣。

  他在埋怨陸蘊儀多管閒事,也埋怨楚北辰做事不穩妥。

  不過是個婢女有孕罷了,都還不知生下來的是男是女,他就這麼快忍不住動手,跟以前那副聰慧的模樣完全不同。

  事到如今,忠義侯也清楚陸蘊儀邀請他見證此事的原因。

  就是想仗著他的威風,來滅滅楚北辰和楚子君的火氣。

  若不是知道陸蘊儀毫不知情楚北辰的身份,忠義侯都快懷疑陸蘊儀是有意為之。

  隨著他話音落地,楚北辰立即下跪求情,倒不是想減少責罰,只是一個勁兒地說他不是故意的。

  「我都是為了二叔母著想,她還未有孕,隨嫁丫鬟卻懷上了,我不忍心看二叔母失望,所以才一時糊塗……」

  楚北辰揚起可憐兮兮的臉,直接給陸蘊儀扣上大鍋,極力想把自己撇清。

  哪怕不能打動忠義侯和楚子君,陸蘊儀聽了他這番話,應該也會感動吧?

  楚北辰抿著唇想到,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完美的藉口了。

  不得不說,他的這番話的確打消忠義侯和楚子君對他產生的那幾分不滿。

  楚北辰對陸蘊儀有多崇敬,他們都是知道的,如果真是想討好陸蘊儀而推紅煙下水,似乎還能說得過去。

  陸蘊儀面無表情看著楚北辰巧妙地把髒水潑到她身上,心中譏諷。

  看來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楚北辰的手段從來都沒變過。

  「哎,辰兒,你何必呢,其實我也已經懷有身孕,只不過未滿三月,就沒有大張旗鼓向夫君和侯爺表明。」

  「但話已說到這個份上了,索性我便說了。」

  陸蘊儀唇邊微微揚起弧度,在三人震驚的目光中,說出準備好的台詞。

  只是本該「高興」的楚子君,這會兒卻怎麼都笑不出來。

  他是很想讓陸蘊儀懷上孩子沒錯,可時間不對,不該是這個時候。

  忠義侯皺眉,這比他們原定計劃中的速度要快許多,而且再看楚子君反應,就知陸蘊儀說的都是真的。

  而還在假裝抽泣的楚北辰聽她一言,瞪大雙眼,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正屋裡的氣氛一再反轉,就連紅煙也哭不出來,直勾勾地盯著陸蘊儀尚未顯懷的肚子。

  她欲言又止,幾番想問問小姐,為何這時才主動爆出。

  可想到她的姨娘份位是靠著陸蘊儀得到的,紅煙變得沉默。

  陸蘊儀將他們的反應盡收眼底,心情格外愉悅。

  原本她還在躊躇要用什麼樣的方式將這事宣布,沒想到楚北辰的那些話正好給了她台階。

  被紅煙和楚北辰的事一攪和,估摸楚子君和忠義侯都不會過於仔細去盤問孩子的由來。

  這件事最後便以楚北辰受罰落下帷幕。

  當晚,楚子君沒有留在書房休息,趁著夜色去尋孔蓮兒商量對策了。


  陸蘊儀毫不關心他的去處,只是她這時才意識到,侯府的麻煩解決了,若是等魏肇問起,怕是又得找個好理由。

  算算時間,給他扎針的日子正好快到了。

  ……

  醉香樓。

  陸蘊儀來過幾回,已是輕車熟路。

  留著瀲灩在外等候,她自顧自地來到密室,先把需要的金針準備好。

  魏肇平日事務繁忙,當初說好每隔五天扎一次針,最後卻因他東奔西跑,也就扎了兩回。

  好在每日的三副藥都是按照吩咐喝著,上回給他把脈後,陸蘊儀發現魏肇體內的毒素明顯要少了許多。

  想來用不了多久,他的毒就可以徹徹底底清除了。

  陸蘊儀正想著,暗門動起,魏肇高大的身影出現。

  還沒走近,就聞到來自他身上的龍延香。

  跟陛下待在一起的時間過長,久而久之,魏肇便也沾上了這股極其昂貴的香味。

  「大人。」陸蘊儀起身行禮。

  話還沒說完,聽魏肇開口詢問,「你懷孕了。」

  「是。」


  陸蘊儀微微低頭回答他的問題,心裡嘆息著,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他。

  「呵,本座真沒想到,娘子的嘴比東廠地牢里的那些奸細還要緊,若不是你主動提起,是準備瞞我十個月?」

  魏肇眯起眼眸,任誰都聽得出來他的憤怒和不滿。

  他是今早才從瀲灩那兒得知此消息。

  起初,他的第一反應是怒火衝天,陸蘊儀既已跟他圓房,又怎能懷上楚子君的孩子?

  然而等魏肇冷靜下來,派人探查清楚後,這才醒悟,陸蘊儀所懷的是他的孩子。

  楚子君對陸蘊儀的不喜在侯府人盡皆知,難得來蒹葭閣過夜,還是那晚恰好被他撞上了。

  再仔細算著日子,陸蘊儀能懷的,也就只有他的種。

  正因如此,魏肇的怨念更上一層。

  陸蘊儀分明是早就知道自己懷孕,卻偏偏不告訴他。

  想想陸蘊儀這些日子以來遭受的磨難,向來以冷靜自持的魏肇都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

  他不敢想,稍有不慎,陸蘊儀就會有危險,何況她還懷有身孕。

  魏肇原本是想借著機會好好譴責陸蘊儀,可看到她的臉,滿腔怒火直接散去一大半。

  剩下一半卡在喉嚨里,也只讓他丟下兩句毫無威脅的話語。

  陸蘊儀還保持著行半禮的姿勢。

  聞言,她抬起頭來,對著魏肇露出譏笑:

  「大人,你我都心知肚明,這個孩子名不正言不順,若沒有楚子君,他根本沒理由生下來。」

  「既然大人這麼生氣我的擅作主張,那我就同大人說清楚,孩子生下來我養,不會跟大人扯上半點關係。」

  「陸蘊儀!」魏肇提高音調,似是不可置信。

  「那也是我的孩子,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他握緊雙拳,早就顧不上九千歲的身份,而是以魏肇本人的名號,在同陸蘊儀商議。

  他自認是商議,但從陸蘊儀的反應能看出來,如果不是因為昨日侯府之事,陸蘊儀的確是打算等孩子生下來之後才告訴他實情。

  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開,魏肇緊緊咬著嘴唇,仿佛是用盡全身力氣,一字一句道:「你嫌我是個太監,不能正大光明的給孩子一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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