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萬壽宴（1）

  陛下壽辰，又是五國使者來賀，宮婢和太監們自是不敢怠慢。

  踏入宴會場地，一看就知布置巧妙，華麗奢靡。

  帝後主位於上座，左右兩側則是皇子公主們以及其他皇親國戚。

  中間是獻藝的舞台，別出心裁引用活水在四周，頗有流水曲觴之意。

  大臣們的位置便是圍著圓台，按照官職大小排列。

  陸蘊儀本該坐在後排，但因有趙卿卿幫襯，宮女很有眼力見的給她重新安排座位。

  人還沒到齊，不少夫人小姐皆是三三兩兩的圍坐一起聊天。

  趙卿卿仍對上次事件心中有愧，為陸蘊儀忙前忙後，生怕她會不適應。

  「好了，卿卿，你也坐下吧。待會兒讓姨母瞧見，還以為我在欺負你呢。」陸蘊儀半開玩笑道，強硬拉住趙卿卿不讓她走。

  趙卿卿嘟嘟嘴，卻說：「那是我樂意為蘊儀姐姐你服務，我娘會理解我的。」

  「再說了，你上回救了我，如今輪到我報答你，也是應該的。」

  她眼神誠懇，止不住的朝陸蘊儀撒嬌。

  陸蘊儀無法，只好換個法子，道是：「即是如此，你不如等萬壽宴過後，替我尋味藥材，這就算幫我一個大忙了。」

  「好，包在我身上。」趙卿卿樂呵呵應下來，對陸蘊儀好感更甚。

  然而兩人的姐妹情深，落在有意觀察她們的李月兒眼中，卻成為了赤裸裸的炫耀。

  李月兒坐在倒數幾排，目光陰惻惻的盯著陸蘊儀，不知在想些什麼。

  還未入夜，兩旁已經掌起燈火。

  加上內務府特意尋來的夜明珠，一時間恍如白晝。

  小半個時辰過去，人漸漸到齊。

  伴隨著太監一聲聲唱喏，今日壽宴的主角霍成珏連同郭皇后一起登場。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眾人起身行禮，霍成珏一身明黃龍袍，瞧著是心情愉悅，很快便抬手叫起。

  「今日是君臣同樂之日，不必多加拘束。」

  「都坐下吧。」

  霍成珏笑道，隨後轉身坐上主位。

  陸蘊儀迅速掃視全場，該到的主角全都到了。

  此時的二皇子還在跟其他兄弟姐妹說話，完全不知暴風雨即將來臨。

  陸蘊儀抬眼看去，跟魏肇默契對視。

  兩人從對方眼中皆看出胸有成竹，就等著好戲開場。

  簡單寒暄過後，五國使臣進場。

  他們穿著本國服侍，跪下向霍成珏行禮，並奉上此次他們所帶來的賀禮。

  饒是在場眾人見多識廣，看著他們拿出來的稀奇古怪玩意兒，個個也是直了眼睛。

  「那個西域鏡，我家也有一個，照著人臉可清楚了，據說還有等人身高的，可以完完全全將人照進去。」

  趙卿卿念念叨叨說著。

  五國有意想呈現出他們對陛下的敬意，因此帶來的都是格外精巧的東西。

  陸蘊儀認真聽著，實則心緒已經飄到天邊。

  前世的她遊歷江湖十年，無論多古怪的玩意兒都見過，使臣們拿來的這些東西，日後將會成為京城人士最為追捧的新鮮什物。

  這些死物雖然令人眼饞，但在場眾人都清楚，接下來才是重中之重。

  「陛下，為了表達臣等對您的忠誠，我王將本國最美麗的赤丹公主獻給您，以結兩國之好。」

  西著王朝的使臣站出來說道，他的官話強調很怪，勉強能聽懂他的意思。

  而一提到那位赤丹公主，所有人翹首以盼，就等著欣賞公主的美貌。

  早在他們進京城之前，城中便有關於赤丹公主的傳言。

  據說這位公主的頭髮天生赤色，尤其是在陽光照射下，猶如紅絲綢般。

  不僅如此，這位公主還是西著王的掌上明珠，今年剛滿十八歲。

  西著王狠心能將赤丹公主派來和親，足以證明他的決心。

  難怪先前太后會透漏出要送兩位公主去和親，誰讓對方國王的犧牲也那麼大呢。

  陸蘊儀輕抿兩口茶水，含在嘴中很快又吐在手帕上。

  前世因為流民鬧事，導致霍成珏勃然大怒，即使見過赤丹公主的美貌後，也沒有心思將她納入後宮。

  最後赤丹公主只能跟隨使臣重新回去，後來聽聞她嫁給了那位使臣。

  當時的陸蘊儀只覺得造化弄人，同時很慶幸赤丹公主不必留在霍成珏的後宮受苦受難。

  她才十八年華，陪著個四五十歲的男人，只會浪費光陰。

  然而今生沒有流民之事，以霍成珏貪色的性情，赤丹公主這回怕是註定要留下來了。

  想到這兒，陸蘊儀心中有些苦悶。

  緊接著，她便聽見身邊之人的驚嘆聲：「蘊儀姐姐你看，赤丹公主太美了。」

  儘管趙卿卿壓低音量，但周圍人或多或少都聽見了。

  她們表情各異，有羨慕，也有妒忌。

  然而沒有人會否定趙卿卿的說辭，赤丹公主的確美得驚人。

  「見過陛下，見過皇后。」

  少女略微羞澀的聲音傳來，說的居然是流利的京城官話。

  雖說現在沒有太陽，但她那頭長髮透過火光映照，的確能看出幾分赤色。

  郭皇后嘴角含笑，哪怕霍成珏已經看傻眼，她卻毫無嫉妒之情。

  「公主快快請起。」

  「謝皇后娘娘。」赤丹公主盈盈起身，玲瓏有致的身段令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霍成珏似乎才回過神，趕緊命人賜座：「赤丹公主舟車勞累，快入座歇息吧。」

  「回陛下，赤丹一心想著能來上京為陛下賀壽，並無疲憊之意，為此赤丹特別給陛下準備了賀禮，獻給陛下。」

  赤丹公主柔聲說著，目光羞澀看向寶座上的真龍天子。

  她早已接受自己的命運，因此更懂得該如何牢牢掌握霍成珏的心。

  陸蘊儀見狀，卻是微微蹙眉，總覺得這一幕好像跟前世又有些不同。

  不能怪她記得不清楚，因為那時的陸蘊儀整日被老夫人打罵，哪怕參加萬壽宴，也是擔驚受怕，對於宴會上發生的事，哪還記得那麼清楚。

  不過可以肯定，赤丹公主看起來並沒有淒淒涼涼，她好像已經坦然接受會被納入後宮的結局。

  而今日也是她最後一次以西著公主的身份亮相。

  夜，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