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城隍，公務員考試的樣板工程

  陰間其實跟人間一樣，公職是緊缺資源。由於鬼已經死過一遭，不可能再死了。因此，鬼做官沒有退休一說，陰間騰出來的空缺比人間能提供的公務員職位要少得多。陰間的各種關係錯綜複雜，互相制約。能夠在陰間要害位置占聚一席之地的鬼，除了極少數福將，其他的都要或者自身過硬，或者上面有人。正因為如此，陰間不可能象人間一樣，隔一段時間就進行一次「國考」，大規模招聘公務員。然而，小規模的選拔還是存在的。

  蒲松齡八桿子也打不到一起的親戚宋某，秀才出身，有幸參加這樣的選拔考試，並且脫穎而出，最後成為了陰間的公務員。

  如同一般人被陰間召喚一樣，宋某病臥床中，有個衙役通知他去考試，就糊裡糊塗的前去參加了。宋某跟衙役到了考場，發現那裡已經有十幾名考官在等候，大名鼎鼎的已故繆壯侯關羽赫然其中。無須多問，這是陰間進行的考試。然而考考考，科舉的法寶；分分分，秀才的命根；宋某也不管是什麼人組織，到底是怎樣的考試了，先參加再說。

  考官陣容強大，考生卻只有宋某和另外一個秀才。顯然，宋某參加的是一次定向考試。宋某參加的考試作文題目是「一人二人，有心無心」，意思就是要闡述獨處和大庭廣眾之下、有心和無心的區別。

  宋某對寫命題作文很有一套，文章一氣呵成，其中有兩句佳句：「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無意為惡，雖惡不罰」。眾考官看了，贊口不絕。這兩句佳句，流傳已久，言之成理，已經被引用濫了，今天早就沒法考證這話的著作權屬於誰，但我無論如何也不信這是宋某的原創。

  眾考官活著的時候雖然也是頭面人物，但是並不以文章見長，要他們做考官，就顯得專業不對口了。象關羽，人稱武夫子，和孔子相提並論。有一幅對聯，這樣寫他們兩人：山別東西，前夫子，後夫子；聖分文武，著春秋，讀春秋。關羽雖然憑著讀春秋一舉成名，文學修養並不突出。他看到有心無心這兩句佳句，簡直就可以和他結拜大哥劉備的至理名言「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相媲美，對宋某讚譽有加，就不足為奇了。

  現在年輕人喜歡上網，網上有一些被人反覆轉貼的文章，新人無知，看到一些自己感到震撼的帖子就以為自己發現新大陸，忙不迭帶轉貼到論壇去。結果，這帖子隔一段時間就被新人貼一次，被人喻為月經貼。有一比對聯是說這種情況的：月經帖越帖越經帖。這比對聯至今無人對上，被喻為絕對。

  宋某的有心無心論，應該也是像著名的美少女作家安意如那樣，「引用」別人的。不過，面對很多已經久不在人世的考官，輕易的蒙過去。這就象一個網蟲，隨手摘錄一些網絡名言，輕易折服一些不上網的老頭子。

  最後，眾考官說出這次考試的目的：某地缺一個城隍，想在宋某和那秀才之間挑出一個做城隍，宋某勝出。宋某才想起，如果他做陰間的官，年老的母親卻無人贍養。結果，考官們相當通融，讓宋某回去服侍老母，待她去世之後再來上任。這期間，城隍一職則由那個秀才代理。

  宋某和秀才臨別之前，秀才向他贈詩一首，裡面只有一句堪稱佳句：有花有月春常在，無燭無燈夜長明。這句詩雖然工整，卻意境不新，其實由土地廟前的楹聯「有塵封自掃，無燈月長明」衍生而來。這個秀才跟宋某一樣，原來是個文抄公。

  九年之後，宋某去世，秀才讓出城隍一職。這個文抄公，也許抄公文不稱職，辛辛苦苦九年，最後還是落得個陪太子讀書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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