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漸變的信封

  第183章 漸變的信封

  新組建的魔法協會總部在北方諸國的魔法都市奧伊薩斯特，路途遙遠且因為魔族入侵的戰事不允許隨意出入。

  在飛行魔法徹底完善後，陸克選擇了在王城的魔法協會分部進行提交。

  得知來意後，魔法協會分部的部長贊恩，一位打扮樸素，長得很和藹的老魔法使進行接待。

  在陸克施展飛行魔法後，贊恩連連驚嘆起不可思議並賜予了陸克代表最高魔法使等級的信物，一枚由圓環和三角形組成的掛飾。

  「陸克閣下，你有兩個選擇，第一是直接獲得一大筆的買斷費用，飛行魔法的價值很高，完全可以保證您衣食無憂。」

  「第二是獲得飛行魔法的分成，這樣所有學習飛行魔法的魔法使花費的金幣會有三分之一的收益歸您。」

  贊恩摸摸鬍子，「不知道你想選哪一種？」

  「您覺得哪種合適？」陸克思索片刻後反問贊恩。

  「如果是普通人類的話，兩種選擇都可以，但你是精靈，有無窮盡的壽命，自然是選第二種比較好。」

  陸克笑了笑，「這個選擇對魔法協會來說不太好吧，您這麼建議真的好嗎？」

  「會讓魔法使寒心的魔法協會沒有存在的必要，我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聞言陸克微微動容，認真的說:「您是一位盡職盡責的前輩。」

  他想了想：「有一個條件，如果魔法協會能應允，我就選第一種。」

  「我希望飛行魔法可以免費供應給軍方或臨時加入軍隊對抗魔族的魔法使們。」

  贊恩面容嚴肅的點頭，對陸克鞠了一躬，「這對人類而言意義重大，感謝閣下的善意。」

  達成協議後，陸克進行了一系列複雜的繁瑣認證，最後簽上自己的署名。

  侍從帶來一個棕色的皮箱，這本身也是一個昂貴的魔導器，表面上不大，實際容量卻超出想像，且重量能保持不變。

  和贊恩告別之後，陸克馬不停蹄的回到巴魯姆，回到坎貝爾宅邸。

  不過這次迎接他的並不是熟悉的管家先生，而是一位陌生的青年。

  青年穿著管家先生的同款服裝，青澀的面孔帶著些緊張，看到陸克後有點慌張的低頭。

  「陸克少爺，我是新來的管家查爾斯，以後將負責宅邸內的調度工作，請您儘管吩咐。」

  陸克停下腳步，聽不出什麼情緒，「之前的阿諾先生……」

  「那是家父，在您外出的時候，家父生了重病，已經回鄉修養了，我是來接替他工作的。」

  查爾斯連忙解釋，顯得有點忐忑，似乎在擔心陸克不滿意自己的表現。

  據他所知，陸克雖然明面上是客人，但羅茵女士早就將他視作自己的孩子，在阿米爾離開後更是如此，只要他隨便和羅茵女士說一聲，自己的工作就會被換掉。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想起陪伴自己和阿米爾二十餘年的管家先生離開，甚至沒好好道別，陸克感覺回家的喜悅被稍稍沖淡。

  他徑直走進大廳，看到了滿臉喜悅的羅茵女士。

  「陸克，你回來了啊。」羅茵女士說話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輕快，「阿米爾的信又寄過來了，他在軍隊裡過的很好，最近還斬殺了一位魔族將軍。」

  「那還真是了不得。」

  陸克笑著迎合，聽羅茵女士絮絮叨叨的跟自己講阿米爾的事。

  年紀越大越嘮叨仿佛是個普遍的定律，就算是羅茵女士這樣優雅沉靜的人也沒能逃過歲月的磨合，她念叨了好一陣後不好意思的笑笑。

  「光說他的事了，你這趟出門還好嗎，魔法協會沒有難為你吧？」

  「沒有，王城分部的會長很和善。」

  「那就好，那就好。」羅茵女士的笑容深了幾分，「其實你也不用費心和特蕾拉的婚事，坎貝爾這些年雖說不如從前鼎盛，給子女聯姻的財產也是拿得出來的。」

  她溫柔的看著陸克，「只要我收你為義子，冠以坎貝爾的姓氏，你就不用負擔這些東西了。」

  「謝謝您，女士，但研究魔法是我的興趣，並不只是為了特蕾拉，而且我已經拿到了足夠的資金。」

  羅茵女士點點頭，神情有點落寞，「也好，只是你為什麼不願意加入坎貝爾家族呢，你不願意把我當做母親嗎，還是說是要照顧萊妮絲的感受？」

  「怎麼會，您一直是我很敬重的長輩，萊妮絲也不是在意這方面事的人。」陸克笑了笑，「只是我想留著點什麼東西，證明自己以前的記憶不是一場夢。」

  「以前的記憶?」羅茵女士有點詫異，「可你剛出生就到這邊住著了。」

  陸克無聲笑了笑，沒有回答，「阿米爾應該也有給我的信，我想先回去讀讀看。」

  阿米爾的書信在這段時間斷斷續續的傳來三次，都是兩封，一封給母親羅茵女士，一封給陸克。

  羅茵瞭然點頭，「你去吧。」

  陸克慢慢後退，回到房間。

  特蕾拉體貼的給舟車勞頓的陸克準備好熱水浴，還忍住沒有對闊別數日的戀人開吃，而是選擇老實的睡覺。

  她雖然很黏人，但一旦遇到正事從不打擾陸克，這點還是讓精靈覺得很舒服。

  雖然手腳還是會有點不老實的揩油就是了。

  等特蕾拉睡覺後，陸克動作輕柔的起身，從書架中抽出一本魔導書，他走出房間，飛上宅邸屋頂，在一張斑駁的小桌子旁坐下，接著翻開書頁，將信封取出。

  阿米爾的兩封信的內容大概是不一樣的，因為羅茵女士每次看完書信後精神都會好一些，笑容也比平時多，而陸克收到的則更真實、更冷酷，讀起來並不怎麼讓人高興。

  吾友親啟:

  劍之鄉往後，戰況越來越密集，魔族像蟑螂一樣怎麼也殺不盡，我一開始對魔族幼體有點下不了手，後邊則逐漸變成能高效揮手殺死面前敵人的劊子手。

  萊西隊長安慰我，告訴魔族不值得同情，他們只是擁有人類外表的猛獸，人形和語言都只是偽裝的手段，冷酷的心才是他們的真實。

  這些我都我知道，但他們的偽裝太好了，外表和人類一模一樣，又會說話，這讓我擔心將來會不會因為殺到麻木，對生命失去敬畏之心。

  魔族的屍體很快就會消散，但我總覺得鮮血已經將我的劍浸染。

  陸克，我之前是不是被保護的太好，以至於沒能理解戰場的殘酷？

  吾友親啟：

  穿過阿佩蒂多後，我們來到了阿爾特森林。

  部隊在這裡受襲，萊西隊長為了帶領我們突出重圍，犧牲自己斷後，我則接替了他的位置成為隊伍的隊長。

  中途遇到了一隻強大的魔物混沌花，戰友一個接一個的犧牲，藉由他們的掩護我將魔物斬殺，事後獲得了掌聲和榮譽，但我高興不起來。

  和我一起同生共死的戰友犧牲了好多，我再也看不到他們的面孔了。

  為什麼生命這麼脆弱呢？

  部隊沒有再前進，我們的目標是堅守陣地，抵禦魔族的入侵，這不是一個輕鬆的活，但我相信我們能做到。

  只是我感覺自己越來越不像自己了，我不能暢快的大笑，不能自由的奔跑，不能害怕和恐懼，要做出讓人信服的威嚴，這樣才能穩定軍心。

  這種感覺有點討厭，但我只能這麼偽裝。

  吾友親啟：

  今天第一次看到了魔族中的將軍，那是魔王麾下除去七崩賢、全知修拉哈特、腐敗賢者等高端戰力的精銳。

  太強大了！

  如果不是有一個強大的勇者小隊搭救，我們一定會全軍覆沒，但好在我們還是活下來了，還聯合勇者小隊將魔族將軍梟首。

  我深刻意識到自己的實力並不能夠染指魔王，阿米爾·坎貝爾並不是能殺死魔王，終結戰爭，帶來和平的人。

  我有點想你們了。

  我想念宅邸里的一切，想念母親的嘮叨，想念以前討厭學習的貴族禮儀，想念萊妮絲老師，想念你教巴爾做出的飯菜。

  我夢到我們在草坪上比試的場景，你像以前一樣從容不迫的閃開我的攻擊，指出我的弱點，把我絆倒，再對摔在地上的我伸出手。

  但我沒打算回去，就算我不能殺死魔王，能多殺死一個魔族，就能讓勝利的天秤向人類傾斜一分。

  陸克，我不清楚抱有這種心態的自己到底是成熟了，還是比以前更幼稚了。

  你覺得我有稍微成長一點嗎？

  看完最新收到的信，陸克眉頭緊鎖，有種想衝到前線把逆子揪回來的衝動。

  但就像他之前對羅茵女士說過的那樣，如果阿米爾真心要參軍，自己不會阻止他選擇自己的人生。

  同理，留在軍隊也是一樣的。

  心情有點沉重的回到房間，陸克看到裡邊燃起燭火，推門進去，特蕾拉已不知何時從床上坐起來。

  「出去怎麼不和我說一聲？」

  陸克沒有隱瞞她，「我去看阿米爾的信了，內容看著不是很舒服，擔心影響到你，所以等你睡下再看。」

  「我倒是覺得不好的情緒要及時發泄，憋在心裡容易憋出毛病，跟我說說看吧。」

  陸克簡單的將阿米爾的事說了一遍，特蕾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阿米爾選擇加入軍隊和魔王軍戰鬥是自己的選擇，如果你實在很在意的話，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幫他。」

  特蕾拉笑了笑，「飛行魔法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你研究出對戰局有利的魔法，提升人類整體的實力，他自然就會更安全。」

  陸克沉思片刻，有些驚訝的看著特蕾拉，「特蕾拉，你莫非很聰明。」

  特蕾拉翻了個白眼，「是你除了戰鬥和學習之外就很笨，要不要回憶一下自己是怎麼被我騙光的?」

  陸克回憶片刻後張張嘴，一時說不出話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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