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公交車上

  一輛公交車到站了，敏諾和同學背著書包朝車跑去。當車門打開，裡面的人滿滿登登的，敏諾和同學猶豫了一下，沒有及時上車。

  一個同學看著電子手錶說：「如果這趟車上不去坐下趟還要十分鐘，十分鐘我們都會遲到的。我們還是往上擠吧。」

  敏諾說：「擠上去！」

  車上的人見一群孩子要往車上擠抱怨地說：「車裡擠得連站腳的地方都沒有了，你們還拼命往裡擠，湊什麼熱鬧？」

  還有的人在車上大聲喊：「你們乘下一趟吧，別擠了！再擠車廂都會擠爆的。」

  敏諾求助地說：「叔叔阿姨，請你們往裡擠擠好不？我們要到青少年宮去上奧數課，等下趟我們會遲到聽不到課了。請你們往裡擠擠，讓我們上去吧。」

  車上的人聽說他們是要上課，站著的人都主動地為他們挪動地方讓他們上來。

  敏諾和同學們在好心人的幫助下擠上了車，當他們上車剛站穩，一個大約四十來歲的男人從後面用勁把他們往裡推，自己上了車，差點連車門都關不上。

  車上的人瞅著這個男人鄙視地說：「明明知道車裡擠得人連喘氣都困難還往裡擠，怕是家裡死了人，要趕緊回去料理後事。」

  還有的人諷刺說：「我們潭市就一輛公交車，這輛上不來以後就沒有機會了。硬往裡擠，真是跘了腦殼。」

  那男人裝作沒聽見車上人的指責，還是一個勁往裡鑽。

  旁邊一個男人鄙視地瞅著說：「擠什麼擠？你沒看見這麼多人站著連針都插不進？沒長眼睛！」

  車子開到一個拐彎處，由於離心力的作用，車上的人都往外靠。那男人個子本來就不高，車子往外傾斜他撞在了一個女人身上，手抓住了那個女人的手。那女人甩開他的手瞪著大眼睛叫道：「你敢非禮，小心挨揍。」

  那男人道歉地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女人鄙視地斜瞅著他沒吱聲。

  一個同學在車裡喊著：「我都快被擠死啦！你們別擠我好不好啊？」

  大家聽到孩子的抱怨，大人的抱怨更被激發起來：「星期天車子本來就多，不知道從哪鑽出來這麼多人把車都快擠趴下了，真是要命。」

  「你看車裡大部分都是孩子，孩子上補習班，特長班都是這個時候去，你說車裡的人能不多嗎？」

  那個男人站在敏諾他們的身旁說：「你們這些小同學，要上課怎麼不知道早點出門，早點出門坐班車也不會擠得這麼厲害，你們也不會擠在這裡遭罪。」

  同學們瞅了這人一眼都沒吱聲。敏諾覺得這人說的是廣東話好耳熟，又瞅了一眼，不覺心裡一震：他跟拐賣我的林威怎麼這麼像啊？會不會就是他呢？他掃視了此人一眼，個子不高，梳了一個大風頭油光鋥亮，身上還背了一個黑色的公文包，真還有幾分老闆的姿色。

  車上一個男青年鄙視地說：「人家孩子是要去上課，你呢？明知道車裡擠得滿滿登登，小朋友上車都難，你還要往裡擠，你不怕遭罪也不怕害了別人？真夠缺德的。」

  敏諾大腦里不停地放演著被林威拐賣後逼迫他到訓練場搞訓練以及深夜去偷東西的一幕幕，真是刻骨銘心啊。他鄙視地瞅了一眼，臉好像沒這麼圓，也沒這麼有光澤，是不是林威，我真還拿不準。媽媽說：如果一個人易了容可以改變他原來的形象，不容易被他人直接認出來。是不是他做了易容術呢？我沒把握確定。即使再易容，但他的那雙眼睛是沒辦法改變原樣的。對，眼睛！敏諾努力地回憶林威的眼睛是什麼樣的：眼睛不是很大，往裡凹，三角眼。敏諾認真地對比著這人跟記憶里的林威比較，是林威！

  到站了，敏諾和同學們急急忙忙下了車飛快地往教室跑去。敏諾一邊跑一邊警惕地瞅著那人是不是跟他們一起下了車。當敏諾回頭瞥了一下時，發現那人正目送著他們往教室跑去。敏諾跑到一排低矮的風景林旁躲起來，觀看著他的行動。那人走路的姿勢，怎麼特像我記憶中的林威走路啊？媽媽說過：人走路的姿勢一般是不容易改變的。要得到改變，必須要經過一段時間的強化訓練。對，是他！

  其他幾個同學見敏諾躲在風景林後面，他們著急地叫他說：「快上課了，快進教室！」

  敏諾從風景林後面走了出來說：「我們被壞人盯住了。」

  一個同學說：「哪來的壞人？就你一個人緊張兮兮的，你沒神經病唄？」敏諾認真地沒理睬那個同學的話說：「你沒看見跟在我們後面上車的那個男人啊？你看他，又跟我們一起下了車，又瞅著我們進教室。我們被他盯梢了。」

  一個同學說：「我們進去叫老師，要老師來教訓他。」

  另一個同學說：「你知道他是做什麼的？也許他也想把自己家的孩子送到這裡上特長班，我們是不是太疑心了？」

  敏諾看著他們說：「這人是一個人販子，我四歲多的時候就是被他拐賣的，我認識他。」

  一個同學說：「你四歲多那才多大點，你能記得那麼清楚嗎？別神經兮兮的了，我們快進教室上課吧。」

  敏諾跟著同學一起跑進了四樓教室，敏諾站在窗口看著下面，那人還在那裡來回地踱步。敏諾想起早幾天駭人的驚險一幕，他心裡真的很害怕，上次我們家三口躲過了一劫，林威會不會又對我們家的人下手呢？不管他，我先上完課再說。

  敏諾上完課，和同學們一起來到公交車停靠站，敏諾到處搜索，那傢伙走了，敏諾心裡的一塊石頭落地了。他跟同學一起說著課堂里老師講的題，大家爭得面紅耳赤。公交車來了，敏諾和同學們依次上了車。當他們上車坐好的時候，沒想到那個男人居然又是最後一個上車。敏諾輕輕吁了口氣，看來真被這個混蛋纏住了。

  同學們已經認識了這人，見他走到他們的身邊的座位上坐下，他們目目相覷對視了一會，做了個鬼臉。

  那男人湊過來跟他身邊的一個同學說：「你們星期天還要上課，一個星期沒一點消息，你們累不累啊？」

  那個同學戲謔地說：「不累，上課才好玩呢。下星期你跟我們一起去上課好不好？」

  那人笑笑說：「上課是你們學生的事，我們大人有大人的事要做。」

  另一個同學說：「你要做的事，是不是跟我們一起坐車玩啊？叔叔，這車坐得好玩極了，擠得時候出氣都難，你領教過沒有？」

  那人掃視著他們每個人，眼裡充滿了惡意的奸笑。

  下車了，敏諾做了一個快跑的手勢，同學們滴溜溜一會從車上全跑了，那人瞅著他們走的方向疾步走著。

  敏諾跟幾個同學跑到一個拐彎處躲著看這個傢伙悄聲說：「你們還說我神經兮兮的，你們看他在使勁走追趕我們呢？」

  有一個同學說：「我們又不認識他，他追趕我們做什麼？」

  敏諾說：「他很有可能就是抓我的那個人販子，他抓了好多的小朋友關到一個訓練場練武功，練偷東西去害人。」

  幾個同學聽敏諾這麼一說，心裡真的發怵了，背著書包一邊嬉戲一邊使勁往家跑。當他們再次回頭瞅那人時，沒想到他一路小跑跟了上來。

  這可急壞了幾個同學，一個害怕地說：「他追上來了怎麼辦？」

  敏諾鎮靜地小聲說：「我們快跑到前面的巷子裡躲起來。不讓他找到我們。」

  有個同學說：「他為什麼要抓我們啊？」

  敏諾說：「他是人販子，是專門拐賣小朋友的。我們千萬不要被他抓了去。」

  另外一個同學說：「不妨我們停下來，到底看看他會對我們怎麼樣。如果他真是人販子，他就會用吃的或什麼東西哄我們上鉤，我們千萬不要接。」

  還有一個同學說：「聽說現在的人販子他用手在你的身上拍一下，你就會乖乖地跟他走，我還是快快跑，千萬離他遠點。」

  大家聽這個同學這麼一說十分惶恐，背著書包一路追跑著到了巷子裡，見一家的門開著他們輕輕地走了進去見一個老爺爺在家坐著。

  敏諾悄悄地對老爺爺耳朵說：「老爺爺，我們發現一個大壞蛋要抓我們。您坐到門口，看看這人會不會到您這裡來找。」

  那位老爺爺會意地點點頭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家門口手裡杵了一根拐杖。只見一個人在巷子裡來回瞅了瞅又打倒走了。

  老爺爺目送著那人的離去，然後回頭說：「孩子們，你們是怎麼發現他是一個壞人的啊？」

  一個同學說：「我們今天去青少年宮坐車時就發現他跟著我們，等我們回來坐車又發現，而且等我們走的時候，他緊緊地跟在我們後面，而且是我們快，他也快，我們跑，他也一路小跑跟在後面，爺爺，你說他不是想抓我們的壞人會這麼跟著我們嗎？」

  老爺爺微笑說：「也許是看中了你們其中的某一個覺得面熟，但又不敢肯定，所以他跟在你們的身後，是想辨別哪個孩子是他要找的人，也許他是想跟著找到那個孩子的家。」

  敏諾聽了爺爺的分析說：「他要是跟在我們後面，知道我們住在哪，那我們不就沒有安全感了吧？爺爺，您說怎麼辦啊？」

  「別怕他，我跟你們一起到派出所去，跟警察說。」老爺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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