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返璞歸真!(8747k)
2024-09-18 08:18:29
作者: 一片蘇葉
第153章 返璞歸真!(8.747k)
桂魄飛來,光射處,冷浸夏夜晚山。
登思過崖後的第五個夜晚,趙榮打開窗戶納涼,月色被他請入屋內。
戌時許,有人敲門。
打開門閂,將令狐沖引入,後者進門,瞧見他桌上紙筆墨跡。
「榮兄在寫什麼?」
趙榮回應:「一點點練功心得。」
令狐沖哦了一聲:「可是與衡山劍法有關?」
見趙榮點頭,他立時壓下好奇心,不再朝那些字跡張望,眼中露出佩服之色。
「榮兄的幻劍已出神入化,若後來的衡山弟子能學會你的劍法,必然能成絕世高手。」
「可以想像,不久之後衡山派會有一部劍道寶典問世。」
「謬讚了,」趙榮笑了笑。
令狐沖翻開茶盞,提茶壺給趙榮倒了一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與他對坐在方桌東西兩面。
「那邊什麼情況?」
「正要和你說這事」
令狐沖喘了一口氣,「師父師娘勒令我們不要將太師叔的事朝外說,他們也去那個山洞看了。」
「初初見到本派遺失招式,師父師娘都很高興。」
「可看到魔教長老破招手段,也十分擔憂。」
「這才明白太師叔的話,死招果真比不上活招。」
趙榮好奇問道:「那上方還有不少劍宗招法,兩位師叔可有.」
令狐沖搖頭:「師父師娘都沒提這事。」
「若是往日,師父定要說那些劍宗招法是魔道,將牆壁上的人形圖案毀掉也不奇怪。」
「可師父卻沒說。」
趙榮微微點頭:「風老先生是劍宗長輩,岳師叔恐怕是顧及他老人家的面子。」
令狐沖看向他,輕笑搖頭,「不僅與太師叔有關,與你也有很大關係。」
「哦?」
令狐沖稍稍放低聲音:「自打聽我說起伱與太師叔論劍,師父師娘各都有所感觸。」
「他們不開口,我卻能覺察到。」
「任何一個練武練劍之人聽了,都會有觸動,更何況是師父師娘這樣的高手。」
「劍宗氣宗無論怎麼爭,與太師叔的劍意、你的劍勢相比,終究是有差距。」
「師娘說,當年風太師叔在清字輩中是排行較末的師弟,可論武功,幾個師姐師兄在一起也不是他老人家的對手。風太師叔無招勝有招,劍宗氣宗的太師叔太師伯們在他眼中,個個都有破綻。」
令狐沖吐槽一句:「我若是那些太師伯們,早就不爭了。」
令狐兄啊,他們爭的早不是什麼招法。
趙榮莞爾一笑,也不去深究這些。
「那風老先生有沒有現身與他們相見?」
「太師叔人沒露面,只出口對他們說了幾句話,師父師娘沒能將太師叔請下山侍奉,可他們聽到長輩聲音,下崖時還是極為高興的。」
令狐沖說這話時也眉色飛舞。
華山派風雨飄搖,突然出現一根定海神針如何不喜。
「那你和靈珊師妹呢?」
「有沒有被訓話?」
令狐沖聞言咧開嘴巴,「太師叔沒怪我們,他已猜到我們會上崖,又知我與小師妹不敢自作主張,自然是榮兄主意最多。」
「他老人家說冤有頭債有主,三年後你若再上華山,定叫你大敗。」
趙榮鬆了一口氣,朗笑幾聲,將茶盞裡面的茶水當酒飲盡。
「三年後,我定上華山,再與風老先生論劍。」
令狐沖一臉期待。
又聽趙榮說:
「風老先生一番指教,於我有恩,那思過崖上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盼令狐兄與靈珊師妹多多看望照顧。希望再見風老前輩時,他能精神矍鑠、身體康健。」
令狐沖朝他拱手:「榮兄不必多慮,師娘早有叮囑,這是我等晚輩分內之事。」
趙榮點頭,又打聽起來:「你可有向風老前輩討學獨孤九劍?」
「有。」
令狐沖也不隱瞞:「昨日我與小師妹一道上崖給太師叔送飯食瓜果,他老人家心情不錯。」
「叫我與小師妹過幾日上山,一道傳劍。」
「那劍意神乎其神,不知我們能學到幾分。」
趙榮鼓勵道:「你可以的,但學幾分九劍劍意,就可稱為武林高手。」
「若你將紫霞神功也練到高深層次,未來一定能名動江湖。」
「令狐兄,要多學多練,不可懈怠。」
令狐沖面露微笑,又微微感到奇怪:「榮兄督促我練武之心,絲毫不亞於我師父師娘。」
「歲月不待人」
趙榮看向天邊玉蟾,略生感慨:「數十年後我登五嶽,尋何人論劍?」
令狐沖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來如此.」
「榮兄儘管上華山便是,令狐沖與你喝酒比劍。」
「好。」
趙榮眼睛一亮,一邊給他添茶一邊道: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
酒蒙子聽了這話,酒意上涌。
復聽趙榮笑道:
「明日我便南下回衡陽,今晚不飲酒,下次相見再飲。」
令狐沖對好友離開分外不舍,但他也不是婆婆媽媽之人,當下與趙榮碰杯將茶飲盡
翌日。
趙榮一早拜會華山夫婦,便領著衡山派弟子下了玉女峰,華山門人送到山道上,令狐沖與岳靈珊將他們送到山腳。
「再會。」
「再會。」
岳靈珊與令狐沖招手,瞧著越來越遠的背影,最後消失於一片密林。
遠處有陣簫聲響起,也不知是誰吹奏。
華山大師兄與小師妹回過頭來,忽然發現一位青袍老者。
這老人何時出現的,他們渾然不覺。
「太師叔!」
二人歡喜迎了上去。
風清揚點頭沒有說話,他的氣色與思過崖初見日相比,已好了許多。
「衡山那個臭小子可有對你們留什麼話?」
風老先生沒好氣地問道。
令狐沖與岳靈珊都笑了,這聲「臭小子」顯是因為衡山小掌門亂出主意。
不過,太師叔能到此地,心中怎可能有什麼怪罪。
二人也不點破,只當是個小台階。
令狐沖道:「他說三年後要再登華山,與太師叔一較高下。」
風清揚微微點頭,岳靈珊問:
「太師叔,您有把握贏嗎?」
風清揚道:「衡山小子三年後再來,那就不是二十招了。」
「他的劍勢極為厲害,但返璞歸真剛剛入門,而且是自己領悟入門,不似我這般有獨孤九劍,能一直遵循總訣練下去。」
蒼老的聲音徐徐傳入二人耳中:
「這入門如天塹,跨過去不易,後面的路他還要自己摸索,更為不易。」
「想要招招返璞歸真,沒有破綻,運轉如意。三年時間,過於短暫了。」
令狐沖笑了笑:「榮兄練功日新月異,太師叔不可用常理度之,三年之後,您也許要全力以赴。」
「那般較量,定然精彩無比。」
風清揚瞧著衡山弟子消失的方向,腦海中閃爍著少年第二十招刺出那一劍時的風采。
十七歲.
確實不能用尋常眼光看待。
他仰頭看向天空,陽光透過林隙灑在他身上,「好久沒有下華山了。」
令狐衝來了興趣:「太師叔可是想去尋那位塑工前輩?」
「先不去。」
風清揚掃了他們一眼:「三日後,你們帶劍上思過崖。」
「是!」
……
華陰城內,衡山派一行驅馬徐行,踏上歸途。
程明義問:「師兄,我們直接回衡陽嗎?」
趙榮看向東南方向:「轉道。」
「我們先去廬州。」
曲非煙面露期待:「師兄要去尋那位塑工前輩?」
趙榮笑著點頭:「也不知他此刻在不在清水鎮。」
……
白板煞星命喪華山第十五日。
太室山山腳下
陸柏、費彬、封不平,玉音子,四名高手一路衝上勝觀峰。
此刻徒剩狼狽,再無下山時的睥睨之勢。
原本跟他們一道逃下玉女峰的黑衣人,一個也沒跟上來。
當夜從華山逃命下山後,沒想到又遇見那六個被他們打跑的怪人。
這六人記仇得很,竟在山下埋伏。
他們各有傷勢,又擔心衡山小怪物追下來,哪敢與六人糾纏相鬥。
仗著功力拔萃,一路逃命才能回到登封。
其餘幾名黑道高手,全被殺掉了。
勝觀峰上。
嵩山大太保丁勉在高牆上窺見他們的慘狀,不由面色一變。
他飛身而下,迎了上去。
「怎麼回事?!」
「其餘人呢?」
「全死了!」費彬崩潰大喊,「丁師兄,他們全死了!」
丁勉大驚失色,「不可能!」
「白板前輩也與你們一道,即便岳不群功力全盛,我們此戰也萬無一失,怎會失手?」
陸柏又恨又悚:「不是岳不群,是那個趙榮!」
一說趙榮二字,丁勉還稍稍一愣。
「此人以一敵六,我方六大高手圍攻,全被他所殺。」
「白板前輩正是死在他手中」
「樂師弟也死在他的劍下!」
陸柏喊話時一臉悲憤。
一向穩重的嵩山大太保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凡是別人傳來這消息,他定要將傳信人痛罵一頓。
一個二代弟子,怎可能殺掉這般多的高手?
可陸柏親口所言,豈能有假。
「走,先去見左師兄。」
嵩山山門處亂成一團,丁勉領著他們直奔練功房。
費彬陸柏等人來到這熟悉的地方,心神逐漸寧靜。
夏季的練功房還燒爐火煮茶,本該燥熱無比。
可步子才邁過練功房前掛著獸頭銅環的厚門,一股涼意直接穿透了整個後背,直衝天靈蓋。
不只是費彬陸柏,封不平與玉音子也是如此。
虎皮地毯前,一鐵壺順屋樑鐵鏈懸在烈火之上炙烤。
滾滾熱氣從壺口噴出,壓出一串嘟嘟聲。
而就在烈火背後,掛著一件血色披風。
那血色何等刺目,跳躍的火光在血色披風上閃動攀爬,如一隻只妖物起舞,陰森鬼氣從延津梅林傳到了勝觀峰上。
左冷禪就站在血色披風之後,一雙森冷霸道的眼睛,凝視在他們身上。
練功房的場景丁勉早見過了。
近來左師兄沉迷東方不敗的境界,一直研究「人生妙諦」。
這又有什麼奇怪?
東方不敗天下第一,現在江湖中人哪個不想勘破人生妙諦呢?
左冷禪瞧見四人狀態,心知不妙。
但他並未慌亂,臉上還是鎮定自若。
「左師兄!」
「左盟主。」
幾人一道見禮。
「坐!」
聽到這充滿底氣的聲音,陸柏與費彬安心了一些。
幾人坐下後,左冷禪沉聲道:「出了什麼意外?」
玉音子不說話,封不平的目光在那件血衣上。
陸柏與費彬則是互相補充,從引圍攻向問天的魔教上華山開始,將華陰城到玉女峰發生的事盡數道出。
尤其是趙榮的劍法
兩人將所見所感,詳細說了出來。
作旁聽的丁勉神色連連變化,等他們說到樂厚死在趙榮劍下時,丁勉才帶著一臉驚異之色插話:
「世間竟出現這等練武奇才?」
「左師兄一直說他不簡單,哪怕是沙天江從衡陽帶回他殺掉『西寶和尚』的消息我也沒太在意,沒想到功力如此高深。」
「左師兄,那又是什麼劍法?」
左冷禪思忖:「既然是衡山派的路子,那就只能是五神劍了。」
丁勉疑惑了:「衡山五神劍的精髓不是失傳了嗎?」
左冷禪搖頭,「追究這些已無意義,他此時的劍法已不在我之下。」
「他雖然只有十七歲,卻頗善隱忍,五嶽盟會時,竟能瞞過我的眼睛。沖虛道長、方證大師也半分沒有看出來。」
「這等心機手段,與他的天賦一樣讓人忌憚。」
「莫大多年不收徒,竟能為衡山尋一雄主,真是叫人驚嘆。」
「師兄,接下來該怎麼辦?」陸柏追問,「還要繼續對華山動手嗎?」
左冷禪立時搖頭,他沒有直接回應陸柏的話,扭頭對封不平道:「封先生有什麼打算?」
封不平也是有野望之人,此時也看透形勢。
「我兩位師弟都死在華山,已無心再回中條山隱居。我只想知道,左盟主可會尋機再對岳不群動手?」
「自然!」
左冷禪一擺衣袖,「這華山派掌門還是屬於封先生,左某人絕不食言。」
封不平從座位起身,拱手道:「那在下先在勝觀峰打擾一段時間,一切聽左盟主安排。」
「好!」
丁勉送了幾步,將封不平送出練功房。
玉音子再笨也知道自己此時很礙眼,於是也起身告退,表示要暫回泰山。
丁勉也將他送了出去,同時喊來副掌門湯英鶚、九曲劍鍾鎮。
這二人得知華山傳來的消息,也被驚得目瞪口呆。
誰能料想到,五嶽並派的大計,會因一個衡山二代弟子而毀。
一個十七歲的少年,竟成了他們最大的障礙。
湯英鶚憂心忡忡:「這趙榮不好對付,他的劍法如此了得,假以時日再練強內力,五嶽怕是要以衡山為尊了。」
「他只十七歲,誰知道會不會成第二個東方不敗?」
費彬堅定搖頭:「不可能,他的衡山劍法近乎極致,後面無路可走。」
鍾鎮看的卻是眼前:「此時能對戰六大高手,已經極難殺死,恐怕就是左師兄出手,也留他不得。」
左冷禪點了點頭:
「在逍遙津殺死歐陽鶴松的定是此人。」
「卻又借玄武堂孫仲卿之口把髒水潑在我身上。」
「好一個趙師侄,我對他倒是欣賞得很。」
左冷禪微微一嘆:「若是回到三年前,我恐怕要搶在莫大之前將他收為關門弟子。」
費彬陸柏等人微微愕然,沒想到左師兄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湯英鶚道:「左師兄,此時已不適合再對華山動武。」
「就算拿下岳不群,也還是要面對衡山派。」
左冷禪沒有回應,他掃視五位師弟,霸氣一笑。
「我從師父手上接手門派時,遠沒有稱雄五嶽的能力,此時的一點困難,與當初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諸位師弟與我聯手,一樣能再改格局!」
「左師兄儘管吩咐!」
「為了本門大業,即便一死又有何妨?」
丁勉等人齊聲應和。
「好!」
左冷禪朗聲一笑:「魔教有東方不敗,武當少林有方證沖虛,三派各有底蘊。如今又有一個衡山趙榮,展露雄主之姿。」
「如此多的障礙,一一破掉,豈不痛快?」
「破開障礙的利器,此刻就在福州。」
左冷禪並未對師兄弟們隱瞞。
湯英鶚眼睛一亮,道:「師兄,川西的青城派正派人暗中盯著福威鏢局。」
「余滄海的師父敗在林遠圖手中,長青子臨死前定然對余滄海有所交代,這才盯上林家辟邪劍譜。」
「青城派如此布局,恰恰證明師兄的猜想是對的!」
「甚麼辟邪劍譜?」
左冷禪冷笑一聲:「渡元禪師便是林遠圖,辟邪劍譜就是葵花寶典,這掩人耳目的把戲,卻瞞不過我的雙眼。」
在華山遭遇重大失敗的費彬與陸柏也精神大振:
「師兄,要不要立刻動手?」
費彬比劃了一個手勢:「福威鏢局沒什麼奇妙的,我這就帶人殺到東南,滅了林家上下。」
「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寶典找到。」
湯英鶚道:「不可。」
「若是寶典不在鏢局內,豈不全成泡影?」
左冷禪點頭:「那余滄海準備多年,他定然做了比我們更細緻的調查。」
「我們一邊調查林家,一邊關注青城派。」
「若沒有調查到確切結果,那就等青城派動手,我們再搶先一步。」
鍾鎮等人各都點頭,這般做最為穩妥。
至於青城派,全然沒被他們放在眼中。
左冷禪又道:「從現在開始就陸續派人前往福州,收集各方消息。」
「為保萬無一失,這次我會親自前往。」
「諸位師弟也帶人同我一道至福州!」
「好!」
五大太保齊聲應和。
「魔教只有東方不敗一人修煉這寶典,若我得到,我們師兄弟一同參演其中奧妙!」
丁勉等人聞言各都激動。
練武之人,如何不渴望這等神功妙法?
左冷禪忽然將架子上的血色披風朝背後一披,雙目銳光遍布,多了一份妖異色彩。
「我們師兄弟,便一道領悟這人生妙諦。」
湯英鶚喊了一聲:
「領悟妙諦,一統江湖!」
……
人生妙諦,誰不想領悟呢?
他封不平,當然也想.
被嵩山弟子領入院落的封不平除鞋去劍,躺在床上。
他想到了中條山蟄伏練劍,想到了那晚少年的劍光,想到了東方不敗在梅林中的傳聞,又想到.
封不平的腦海中,陡然閃爍起方才練功房畫面。
左冷禪立身在血色披風之後,那雙眼睛中的貪婪,他如何感受不到?
蟄伏二十三年創出一百零八式狂風快劍,他不是為了小小的華山掌門那麼簡單。
要做就做五嶽盟主!
這才算將華山派重新帶回巔峰。
如今見識了衡山小掌門的劍法,將出的一百零八式狂風快劍硬生生憋了回去。
沒有人比他封不平更憋屈。
「砰~!」
他用力錘了一下床板。
「左冷禪想要幹什麼?若是為了五嶽並派之事,沒必要瞞著我。」
「那血衣.東方不敗」
封不平想起左冷禪眼中的貪婪之色,忽然明白了,嗤笑一聲:「他想學東方不敗的武功。」
「怎可能學到?」
「上黑木崖簡直是自尋死路。」
他嘲弄一笑,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整個人從躺下的姿態轉變為直直的坐立姿態。
左冷禪是怎樣的人物?
他豈會不知這些?
封不平站了起來,光著腳在房內走來走去。
他連走了一炷香時間。
難道
難道左冷禪知道其他途徑獲得神功?!
不錯!
唯有這般才能解釋,為何他聽聞衡山少年的消息還能穩如磐石。
「東方不敗的功夫我聞所未聞,但他招法如電如妖,可見與功訣有關。」
「若我得到這神功妙訣,用來展示狂風快劍,快上加快,那天下間還有誰是我封不平的對手?!」
一念至此,封不平一臉貪色。
似乎有一條嶄新而通暢的大道擺在眼前。
左冷禪想領悟人生妙諦。
我便借嵩山派之手領悟人生妙諦!
……
「嘚嘚嘚」
一陣輕快的馬蹄聲響,跟著又是數道勒馬聲。
「師兄,清水鎮到了。」
「今天就在此歇息。」
入了鎮子,大家按轡徐行,以免驚擾行人。
鎮上的煙火氣還和那日一樣濃厚,入城便看到好幾位身穿草黃上衫,白色下褲的書僮。
一眼便知來自官宅,與鄉下土財主家的不一樣。
還有幾名擺弄摺扇的書生,倒是與岳掌門打扮很像。
捎帶風塵之色,想來是趕路來的。
旁邊還有幾名身著短打的護衛,擺出兇悍面孔,讓他們看起來不好招惹。
在趙榮一行騎馬到來後,那些護衛神色微變。
「公子。」
他們輕喚一聲,將那幾名書生拉到道旁。
「這些人極為扎手,公子莫要衝撞。」
那幾名書生抬頭,看到馬上有一氣度非凡的俊逸少年,旁邊騎馬的是一位楚楚可人的綠裙少女。
後面八九人神態自若,偶爾一個眼神飛來,無冒犯之色,極為平淡。
等他們走遠,那公子問:「我看這些人面善得很,怎看出不好惹的?」
一位滿臉滄桑的年長護衛道:
「公子有所不知,這些人全部負劍,樣式統一,加之氣度不凡,多半是江湖大派。」
「他們與普通走江湖的武人不同,勢力極大,功夫也極高。」
「遇到這樣的江湖勢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書生好奇笑問:「申老兄你一個人能收拾七八個潑皮無賴,功夫與他們相比如何。」
「比不得,比不得」
滄桑護衛一臉窘迫,連連擺手。
他還在與書生解釋,趙榮那邊沒在意他們,先找了家客棧放馬。
這次熟路,直接穿過滿是叫賣聲的街道朝鎮東去。
頭戴赤幘的老掌柜見了他們直接迎了出來。
「五嶽大俠!」
他極為熱情:「我還記得你們去年來過。」
「這位少俠,還有這位豪爽的大俠!」
老掌柜指了指趙榮,又指了指向大年。
「你這掌柜真是厲害,」向大年笑道:「南來北往那般多江湖人,你都認識嗎?」
「老朽哪有那個記性。」
老掌柜豎起了大拇指,「但你們滅了三十鋪的匪盜,我印象深刻。」
「自打你們走過三十鋪,那邊又安生了。」
「原本逃離三十鋪的鎮民,大半都已回返,我去年冬天就是從那邊的賣炭翁手裡買的炭。」
老掌柜只是試探,見他們臉上毫無波動,便知在三十鋪除惡的真是這些人。
當下將所有上房都拿了出來,還給他們降了投宿費用,又送上兩壇好酒。
之後問清楚,是衡山與華山兩派除的賊匪。
在客棧安排好後,趙榮與曲非煙一道去了鎮西。
那邊有一座小塔,按照記憶,穿過一條沿途叫賣的集市。
一直走到集市邊沿。
趙榮一直朝街邊看,找到了那家塑像店。
「是這裡嗎?」少女東張西望,沒看到趙榮說的塑工老人。
趙榮朝門口指了指,「當時他就在那裡,雕一尊佛像的背光。」
現在
老人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六歲左右的小孩。
他拿著一塊木頭,低著頭,專心致志雕刻著什麼東西。
趙榮有種不好的預感,他邁步走入店內。
一個手持鑿子的夥計用環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客官,您要雕些什麼?」
趙榮稍帶歉意:「我想打聽一個人。」
「他頭髮花白,姓顧,之前就在這門口塑佛像。」
那夥計皺眉:「什麼時候的事?」
「去年,臨近中秋。」
夥計頓時露出恍然之色,「那就難找了,咱們這店兩個月前換了主人,原先那批人到廬州做大買賣去了,客官可到廬州去尋。」
「多謝。」
趙榮道了一聲謝,出門時露出遺憾之色。
「也許他去了廬州,也許回了姑蘇。但人海茫茫,再難找尋了。」
少女拉了拉他的胳膊,「大海洋萍,也有相逢之日。」
「榮哥,回頭派人去打聽,總能有消息。」
「也只能這樣了.」
趙榮臉上閃過失落,那門口的小孩忽然抬起頭,盯著他的臉。
曲非煙笑問:「小孩,你在看什麼?」
那小孩指了指趙榮,「這個大哥哥,像我家的塑像。」
趙榮反應極快,臉上有一絲驚喜:
「你爺爺可是姓顧?」
「不知道,」小孩搖頭。
「那你叫什麼名字?」
「我沒有名字。」
小孩繼續道:「之前我在飯鋪洗碗,掌柜的叫我阿吉,說是吉祥寓意好。但我總是打碎盤子打碎碗,他就罵我沒用」
「阿吉很沒用掌柜將我趕了出來。」
「然後爺爺收留了我,又教我塑像雕刻。」
趙榮追問:「那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會雕人雕劍,想在這裡做工賺銀錢養活爺爺,但他們不要我,我不願走.」
「你爺爺現在在哪?」
「在家。」
「帶路,我要請他幫我塑一樣東西,」趙榮瞧了小孩一眼,又加了一句,「如果他能塑出來,我會給很多銀子。」
小孩頓時露出笑容,「好!」
他收好雕刀木塊,將門口的木屑裝入兜里,飛快地在前方帶路。
過了一條街道,進入一個小巷。
連數十三道門,小孩站在一扇早已打開的木門門口,將他們請入。
趙榮的目光穿透了一個種滿青菜的小院,看到廳堂內頭髮花白的老人。
他和當初一樣,手上動作不停,一把雕刀在他手中,翻飛舞動,可塑萬物。
這一次,他塑的不是佛像,而是一個少年。
那個少年,正擺出出劍姿態。
「顧老先生。」
趙榮呼喊一聲,阿吉微微一呆。
老人手中的活沒有做完,他沒有抬起頭,但臉上已露出笑容。
「阿吉,倒茶。」
他又加了一句:「最好的茶。」
「是!」
趙榮盯著屋內諸多少年塑像,有的是木雕,有的是泥塑。
他們只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栩栩如生。
「一年不見,顧老先生的劍法又有大進。」
他還是不抬頭,但笑容更甚:「得你所賜。」
「那日細細回想你的劍法,讓我也有所得,不過,還是差了一點。」
趙榮接過阿吉端來的茶,突然說道:
「前輩,我見到了你口中的江南男子。」
聞聽此言,老人瞬間抬起頭,又快速把頭埋低。
他面色暗淡,再無笑容。
只是呼吸粗重,手上的雕刀動得更快了:
「可惜,我的劍法還有破綻,依然不是他的對手。」
「差一點,就差很多。」
趙榮卻道:「前輩可記得我當初說的那句話。」
「哪一句?」
「晚輩練劍至今從未一敗,前輩雖在塑像,卻融用劍神韻,不若顯露一招給晚輩瞧瞧,他日我若碰到那江南男子,與之一戰也可帶上前輩給予的一絲心得。」
「.」
「於是,我與江南男子相對,用上了前輩當初給我瞧的那一劍。」
顧老先生聽著他的話,宛如時間靜止,整個人一動也不動。
「結果呢」
趙榮語調中透露一絲輕快:「沒有敗。」
「不可能」老人果斷搖頭。
「那一劍有破綻,還不夠。」
他語氣篤定,卻有一絲絲激動。
隔了幾秒,忍不住用顫動的語氣問道:「是是真的嗎?」
「你用我那一劍,與江南男子相對,沒有敗.」
趙榮復道:「真的。」
顧老先生恍然,嘆了一口氣:「時光無情,我老了,他也老了,否則那一劍是不夠的。」
「江南男子白髮蒼蒼,確實老了。」
趙榮又道:「但他的劍沒有老,無招勝有招,已至大成。」
「就和前輩一樣,人已老,劍未老。停留少年時,一直在追尋。」
老人雙目大亮,神色肅穆:「小友,請出那一劍。」
趙榮長劍出鞘,在他一劍刺出的剎那
阿吉看到
屋中木塑、泥塑,像是活了。
那就是爺爺一直在塑刻的少年,姿態、樣貌,全都一樣!
塑工老人痴痴地望著這一劍。
在尋常人眼中無甚奇特的一劍,卻讓他心湖翻湧萬丈波濤!
是的,這是他的劍!
但不僅僅是他的劍!
「前輩,這一劍,會敗嗎?」
「不會。」
「返璞歸真,已成自然」
老人悠悠念出這句話,忽然望著手中的雕刀,痴了半晌。
然後抬起頭,道:「阿吉,拿酒來。」
「是!」
趙榮收劍入鞘,笑道:「上次我請前輩喝酒,這次前輩便請我喝酒。」
顧老先生凝望著他:
「我請你,也請老夫少年時.」
……
感謝威力大人的500點幣打賞!感謝連城瑜的300點幣打賞!感謝聖帝向雨田、數字哥100504182726781、20240617004946367的100點幣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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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ゞ敬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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