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人 情 世 故
「指揮官，飛彈已擊落！」
「將此事稟告執政官，向82號堡壘發出問詢。」
東方正弘掛斷通信，黑著臉罵道：
「一群蛀蟲！82堡壘都被他們吃乾淨了！真他媽的！」
王機玄有些沒搞懂：「射飛彈，這是什麼意思？」
鄭士多把沒嚼兩口的烤肉咽了下去，快聲解釋：
「82號堡壘那邊對我們發射了一顆飛彈，這顆飛彈的落點偏偏就距離我們地面軍營二十五公里，這就是一種示威，或者說警告。
「背後主事者大概率就是十三所。
「然後那邊會給我們一個解釋，他們八成會說——哎呀，人家家誤射了啦，你們不要緊張。
「也可能是說——哎呀，我們在偷襲路過上空的特翼龍，不小心射空了。」
鄭士多還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果不其然，沒兩分鐘，東方正弘就得到了下屬的稟告。
82號堡壘附近的一個飛彈陣地，在進行新型號飛彈試射時，臨時工技術員輸入了錯誤的坐標，對此事他們深感歉意。
「看，」鄭士多雙手一攤，「人家都道歉了，我們還能說啥。」
東方正弘默默啃著一串新烤好的刃獸肉。
王道長想提醒這位中年大叔……這東西吃多了真的會排便不暢……
在場眾人中，王道長唯一不擔心會有這個問題的人，就是鄭士多。
非常小眾的優勢。
深海笑道：「接下來有好戲看了，看我們的執政官從中斡旋吧。」
「你們不用擔心，」東方正弘黑著臉道，「敵人越反對，就說明我們走的路是正確的！王征老師，靈能武器就拜託你了！」
「好說，」王道長風輕雲淡地回應著。
他這不是隨便端架子。
一點前輩高人的必要儀態罷了。
……
王道長回到自己宿舍時已經是凌晨時分。
門把手上掛著一個小塑膠袋，上面貼著一個便簽，塑膠袋內裝了十幾塊歪歪扭扭的小熊餅乾。
便簽上寫著：
【感謝您此前照料！這是我們班孩子們做的烘焙！請您忘掉此前的事故！拜託您了！——您的右手邊鄰居。】
王道長的表情有點費解。
右手邊鄰居……他要是轉個身，那不就是左手邊了？這位高姑娘連東西南北都分不出來嗎？
搖搖頭，王道長拿起餅乾吃了兩塊。
味道一般，有一種沒烤熟和烤焦了並存的美感，但自然澱粉這東西，本身就是比合成澱粉味道好很多。
就是……這種東西讓王道長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回憶。
曾經有個生活在木屋內的少女，烤這東西的手法無比嫻熟。
王機玄心下輕嘆，回屋修行。
現在暫時不缺晶核，道長也不會對自己吝嗇，他直接取出二十一枚晶核，打算在療傷的同時，繼續增進體內法力的總量，開拓經脈、鍛鑄道軀。
至於政治鬥爭那些糟心事，讓小周、東方指揮官、執政官他們去做就是了。
抓緊修行！
接下來的一周時間，他的修行節奏逐漸固定，日程滿滿當當。
每天清晨，他會借朝陽之力淨化體內殘存魔氣，入定修補魂魄縫隙。
入定修行持續到中午時分，待靈氣中的火元過於燥熱，他會從入定掙脫，趕去藍色帆布圍起來的『工作室』，吃小七做的午飯。
對比萬姐，萬小七的廚藝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主打一個正常口味、肉能弄熟。
相比某人的母親，這就很不錯了！
下午時，王機玄會自學機械師的全部課程，向泰叔請教問題；
吃罷晚飯，他就拉著泰叔研究刃獸外骨的二次開發，他們要把刃獸外骨分解成更好塑形的狀態，為破魔匕量產化做準備。
晚上十點前後，王道長就會回返宿舍，用釋靈陣供給靈氣，讓自己加速修行。
一周功夫，他的魂魄傷勢恢復過半，體內魔氣被淨化大半。
修為正式邁入聚神境中階！
此時，王機玄靈識已能探查方圓四百米，差不多是百二十丈。
王道長對此頗感欣慰。
他十分滿意當前這種修行狀態，破魔匕的改進和量產計劃推進，也在不斷加速。
現在，王機玄和泰叔已經確定了改進型破魔匕的基礎構造：
【承載邊緣禁制的金屬外殼】，保證基礎鋒銳度；
【抽拉式的刃獸骨內膽】，只要把內膽推進去，就能組成完整禁制；
【可拆卸的多模塊把柄】，可以直接把匕首改造成長矛。
同時，王機玄已給出了兩個刻畫禁制的方案。
一種是在刃獸外骨上進行雷射鵰刻，配合靈氣滋養，構造禁制中的『靈力通路』；
一種是用立體列印的方法，將刃獸外骨、血液混合製作成的靈漿，鍍在外骨上。
兩種方案各有優劣，都可量產出帶有基礎煉器禁制卻無法發揮效果的破魔匕。
量產破魔匕最關鍵，也是最難的部分，就是這最後一步的處理工藝。
【成批量激活這些破魔匕】。
這裡已有引雷法和獻祭法兩個思路。
王機玄現在更偏向於『引雷』的思路，因為『獻祭』刃獸魂，基本需要他親自操作。
他只是想給人類軍隊一個『基礎法器』，而不是要把自己綁定在這個工位上。
修行才是他的主業。
泰叔那邊已經找了幾個靠得住的工程師，在設計一套模擬雷擊的實驗裝置。
他們肯定做不到自然界雷擊那麼大的能量，破魔匕這種簡單法器，也承受不住自然界雷電的轟擊。
後續實驗會緊鑼密鼓的推進。
在王道長看不到的地方，十三所與D5軍區的明爭暗鬥，已經到了快打破頭的地步。
政治迫害、莊教授被針對、軍事威脅、莊教授被判刑、靈能施壓、莊教授被出賣，總司令震怒、莊教授獄中昏迷……
這些大戲正在輪番上演。
在王道長能直接看到的地方，無比的祥和。
菱童在等機械臂維修完畢。
萬姐偷偷告訴王機玄，他們已經得到了總司令的命令，將會對菱童的機械臂進行進階升級，而不對她的軀體進行深度改造。
因為經過檢測發現，菱童此前就被全面強化過的人類軀體部分，各項數值又有了明顯的提升。
這還不只是百分之一二的提升，而是百分之十左右的提升！
究其原因萬姐判定，就是跟王機玄的推拿有關。
萬姐偷偷托請王道長，後續幫菱童繼續推拿，菱童或許真的能成為總司令的繼承者，駕駛新一代的恐怖機甲，為人類帶來反擊刃獸的希望。
王道長當然一口答應。
後續他甚至可以傳授菱童一些鍛鍊精神的簡易法門，讓她彌補自身最後的短板。——容易遭受精神衝擊。
至於菱童後續的身軀強化，那就更不用愁了，他修為越高，自然能把她帶的更高。
這些事是他跟萬姐的『密謀』，菱童自尊心有點強，他們決定暫時不告訴菱童。
萬姐這個過來人，很懂菱童的性格；這段時間，萬姐都會通過泰叔的聯絡器，每天給王道長發來一張菱童的照片。
每天晚上十點王機玄會給菱童發去問候信息，簡單報個平安。
每天早上六點，菱童會發來一句【起床訓練】。
因為兩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忙碌，閒聊的次數反而不多。
周崢德那邊倒是安穩了，他在軍事監獄中也開始學習、看書、娛樂，他的總刑期未定，等外面的鬥爭告一段落，他就直接出獄。
小周只要在軍事監獄裡度假，就能為76號堡壘撐開一隻保護傘，讓這裡暫時沒有靈能者。
如果王道長評價此事，那他只能說一句：
幹得漂亮！
如果讓王道長給周崢德搞個刑期，那應該是……
多幾個月。
反正周崢德在裡面也很享受，而且周美盈，真的開始給兒子安排在軍事監獄裡相親了！
王機玄幾乎能想像出這種畫面：
【在監獄陰暗的探監房，風度翩翩的周公子穿著筆挺的獄服，與一位穿著魚尾裙的貴婦人相對而坐，兩人點上了兩根白色的蠟燭，品嘗著發酵酒精的味道，彼此打量著對方的胸大肌，偷偷擦口水，獄卒在旁邊房間中鋪好了床鋪。】
『嘖，貧道也開始學壞了。』
王道長搖搖頭，繼續安穩修行。
在他們搬過來第十天，東方正弘再次找到了王機玄。
這次是在晚上十一點多，東方正弘帶了幾個警衛，直接找到了王機玄的宿舍。
顯然，指揮官是有一些重要的事要跟他商量。
……
「王征老師，伱來看這個。」
東方正弘拿著一張白紙，遞給了王機玄。
上面是手寫的一連串數據。
這是圍剿幼王蟲之戰、堡壘保衛戰，分別滅殺了各種刃獸、繳獲了多少晶核。
王機玄有些不解：「怎麼了？」
「咳，」東方正弘小聲道，「這份數據，暫時只有我們有，因為堡壘中暫時沒了靈能者，也就沒人監督……我的意思，您懂的。」
王機玄雙眼放光：「可以扣下多少？」
「上面這半塊，圍剿幼王蟲的戰鬥，數據幾乎都是透明的。」
東方正弘道：
「衛星探測數據，以及我們對兩級戰區指揮部的數據共享，這部分最好不動，不然會給十三所發難的把柄。
「現階段的法律，是各方勢力角逐後的平衡點，暫時不宜打破。
「但下面這塊，可以做點文章……很多幼體刃獸體內是沒有晶核的。
「我的意思是把這部分晶核……可以把部分成年刃獸標記為幼體刃獸，讓幼體刃獸的晶核產出率從現在的67%降低到47%……您看，怎樣？」
王機玄身形後仰：「不能降低到27%嗎？」
「那太離譜了，他們一眼就能看出來。」
「總共能搞到多少晶核？」
「可以搞出大概五千枚……」
東方正弘笑道：
「幼體內的晶核個頭小，靈能反應比較低，我們還可以偷偷置換，只要不被十三所抓住把柄，都可以操作。」
王機玄站起身，快步走去了一旁的櫥子。
「指揮官，我這幾天搞了兩把最頂級的破魔匕。」
王道長抱出了兩把連鞘長劍，笑著送到了東方正弘面前，溫聲說著：
「五秒回滿靈能，可刺穿特翼龍的相對薄弱部位，就是需要一定的身手。」
鏘！
「這個？」
東方正弘愛不釋手地把玩著，笑呵呵地說：
「給我的？我不參加前線指揮，這不好吧？」
「就是一些紀念之物，不當什麼，另一把給咱們總司令做個裝飾品。」
王機玄正色道：
「只要D5戰區保密工作到位，破魔匕量產之後，我就為D5戰區所有的半人機甲，每人打造一把菱童用的那種大劍。
「後續，如果我覺得時機合適，我會為菱童打造一套，我獨門秘訣的全身裝甲。
「我只有兩個條件，第一，不得催促，第二，我只信任菱童。」
「痛快！」
東方正弘伸出右手，目光灼灼地道：
「五千晶核任君取用！需要多少就跟泰叔說一聲，我們小批次運送。」
王道長伸手與東方正弘用力一握。
東方正弘起身道：「我回去繼續工作……深海在工作室那邊等你，他想帶你下去研究那種晶體，過去這段時間，我們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都無法採集那種晶體。」
「好，」王機玄答應一聲，「辛苦您跑一趟了。」
「崢德不在，這種大事還是當面談比較好。」
東方正弘目光帶著幾分觸動，突然對王機玄微微鞠躬。
王機玄有些無措：「指揮官？」
「謝謝！謹代表我個人！」
東方正弘轉身快步離去，與幾位警衛迅速走遠。
門外，下樓丟垃圾的鄰居女孩，剛好看到這一幕，她嚇得躲去拐角，好奇地打量著王機玄的宿舍。
東方正弘和警衛們看過來時，她下意識低頭面牆思過，緊張到有點發抖。
王機玄見狀眨了眨眼，笑著關上了門。
這孩子確實很怕生。
……
76號堡壘第三層邊緣，被一重重閘門保護的三號物資進出門。
幾輛貨車組成的車隊被攔了下來，進行檢查。
這些裝甲貨車長途奔波而來，開車的司機們都已十分疲倦，一男一女兩名司機引起了檢查員的注意。
這名檢查員的眼睛很毒，一眼就看出了，這兩個穿著打扮很普通的人，並非是普通人。
男人有著健美的體魄，女人有著熱辣的身段，這都是常年鍛鍊、營養充沛才能塑造出的體型。
而檢查站最近新增加的靈能檢測儀器，已經出現了淺淺的紅光。
「你們……」
檢查員剛要開口，那個女人微笑地拉開了灰色的外套，露出了深邃的事業線，以及事業線中架著的一張紙條。
她將紙條捏出，在唇邊蹭了蹭，送到了檢查員手中。
檢查員打開看了眼，輕輕挑眉，不著痕跡將紙條收起，對著一旁擺了擺手。
車隊放行。
「等你喔，」女人拋了個媚眼。
檢查員輕輕眨眼。
然而，等車隊開進下一重閘門後，一直含笑的檢查員瞬間變臉，淡定地拿起了對講機。
「一C一D進來了，82堡壘的車隊，後面布置重火力，按指揮官命令，反器械狙擊槍直接狙掉，狙不掉就炸掉，允許誤傷。」
「收到。」
「隊長，這個C跟D，你是說靈能等級，還是這倆的胸大肌啊？」
「恰好匹配。」
檢查員輕笑了聲，走回自己的崗位靜坐。
幾分鐘後，後方閘門間傳來了兩聲沉悶的狙擊槍聲。
這檢查員輕輕嘖了聲，有些不屑的撇嘴。
「都什麼年代了，還搞這種低級賄賂，靈能者腦子都秀逗了嗎？老子都快對那些性開放的辣妹不感興趣了……連點稀罕物資都不給，懂不懂什麼叫人情世故。」
與此同時。
76號堡壘外，薩日荒漠邊緣。
幾道身影坐在一架隱形飛行器中，低聲商議著什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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