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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為先帝守節

2024-09-12 01:47:37 作者: 千川雪
  他素來敬仰肅王,被打了也不敢反抗。

  連忙跪下,「臣弟知錯,以後定會好好好好聽皇兄的話。」

  他哀求道,「但臣弟堂堂親王,怎能去甘霖寺!那和出家有什麼區別!」

  肅王踢開他,坐到房間裡唯一一把椅子上。

  「如今聖旨已下,無法轉圜了,你去甘霖寺也好,出家也罷,只一點,好好改改你這臭毛病,若再壞事,便是蕭令宜不動你,本王也決不輕饒。」

  安王倒也不算蠢得無可救藥。

  聞言連忙問道,「難道皇兄讓臣弟去甘霖寺另有安排?」

  肅王垂眸看他,「母后被困在甘霖寺兩年,本王與她通信極為不便,你去了也好,能借著你的由頭傳遞消息。」

  安王聞言連連點頭,「好,臣弟一定聽皇兄的。」

  末了,他又問道,「那臣弟何時能回京?」

  「若順利的話很快,若是……」

  肅王看著安王臉色發白,哂笑一聲拍了拍他的臉,「放心,即便你想在甘霖寺住一輩子,本王也會想辦法撈你出來的。」

  安王這才放下心。

  他站起身,又忍不住抱怨,「這大理寺卿實在太大膽了,竟給我住這種鬼地方。」

  肅王抬眸打量一圈四周。

  見牆壁乾淨,被褥整齊,便知這已經是大理寺最好的牢房了。

  他起身,「這間還是看在本王的面子上,否則便要你去住到處老鼠稻草的地方了。」

  安王不敢再多話,只能眼巴巴地看著肅王離去。

  ……

  幾日後,泰文殿。

  蕭令宜正批閱奏摺,有太監稟報,「明宣侯到。」

  祁鶴安進來時,視線掃過門內侍立的宮女身上。

  那侍女抬眸看他一眼,很快又恭敬地低下頭。

  祁鶴安收回視線,蕭令宜恰好讓他免禮,他便直接落座了。

  他直視蕭令宜,聲音低沉,「太后囑託之事臣已了結,太后的交換何時才會兌現?」

  蕭令宜放下筆,揉了揉疲憊的眉心。

  她起身走到桌前,斟了杯茶,「哀家自然不會食言。」

  「肅王這麼多年,手上沾的血不少,但大多都是經過安王之手,今日安王被送往甘霖寺,你可以去查一下他名下的莊子產業,應當會有發現。」

  她把茶杯推到祁鶴安面前。

  「只是你的時間不多,動作要快,等肅王回過神動手清理,你便什麼也查不到了。」

  祁鶴安思索著她的話,隨手接過了茶杯。


  只是無意間碰到一抹細膩冰涼。

  但下一秒,那抹細膩冰涼已經猛地抽了回去。

  祁鶴安反應過來,那是蕭令宜的手指。

  他抬眸,見她衣袖垂落遮住手指,而後站起身幾步回到了書案後,離他遠遠的。

  祁鶴安眸色沉下去,從喉間溢出一聲低笑,「太后這是做什麼?臣是什麼洪水猛獸麼?」

  蕭令宜衣袖下的手驀地緊握。

  半晌,她緩聲道,「之前是哀家輕率了,如今我們既已合作,哀家自然不會再做讓明宣侯為難之事,更何況,哀家也要為先帝守節。」

  聽到後半句,他眼神微冷。

  是因為怕他為難,還是因為守節?

  但他只是冷聲道,「但願太后能說到做到。」

  說完,他不等蕭令宜說話便起身離開了。

  蕭令宜盯著他袍角翻飛的背影失神了片刻。

  回神後,她看向門口侍立的宮女,「你叫什麼名字。」

  那宮女微怔,但很快跪下道,「回太后,奴婢叫青芷。」

  蕭令宜打量她,「哀家怎麼從未見過你。」


  恰好這時烏蘇端著藥進來,聞言道,「太后,前幾日禁軍抓走的人里也有我們坤寧宮裡的宮人,事後我去內侍府挑了兩個補缺,這青芷便是其中一個了,奴婢見她還算伶俐,便調到近身伺候了。」

  蕭令宜仍舊盯著青芷看,烏蘇察覺到了什麼,「你先退下,這裡有我伺候就夠了。」

  青芷點頭,恭敬地退了出去。

  待她走後,烏蘇才道,「太后,可是有什麼問題?」

  蕭令宜垂眸輕聲道,「倒沒有,只是哀家怕了身邊有不乾淨之人,總有些疑神疑鬼。」

  「那奴婢便打發她去別處就是了。」

  蕭令宜搖頭,「不必了,若真有問題,放在身邊盯著更好,只是只讓她在殿外侍奉,不要近身。」

  烏蘇應是。

  又遞上手中碗碟,「太后,藥好了。」

  蕭令宜有些厭倦,但仍舊嘆口氣接過飲下。

  烏蘇撥了撥炭火,「娘娘今年畏寒似乎又嚴重了些。」

  半晌沒人接話,她回頭,見蕭令宜已經又拿起筆批閱奏章了。

  ……

  上京落了幾十年不遇的雪。

  蕭令宜抱著手爐站在雪地里,笑看著商景玩鬧。


  近些日子他總是悶在上書房裡,整日揚言要好好學功課,好為母后分憂。

  小小的人兒,竟也能一天天地坐得住。

  今日落雪,蕭令宜特意帶他出來放鬆些。

  商景生平第一次見到雪,激動極了,恨不能在雪裡打滾,卻又惦記著帝王的威嚴強忍著。

  和宮人們打了好一會兒雪仗,商景跑到蕭令宜身邊歇息。

  蕭令宜正給他擦著汗,他突然問道,「母后,太師去哪兒了?」

  「景兒怎麼想起問這個?」蕭令宜不動聲色地道。

  商景道,「前些日子,太師曾和兒臣提起他在北境雪夜奇襲的事,今日見雪,便想起了。」

  蕭令宜摸了摸他的頭,「太師很快便會回來了。」

  商景便又去玩兒了。

  蕭令宜把手收回袖中,思緒飄遠。

  那日祁鶴安出宮後便如她所說,動用所有人,把安王查了個底朝天。

  大約是得到了什麼線索,他告假後輕裝離京回了北境。

  如今過了一個月,大約也要回來了。

  不知北境的雪,可會比上京大許多。

  第二日早朝。

  祁鶴安沒回來,倒是有位官員被調回京述職了。

  大殿上,一位內斂青年邁步出列,「臣沈則言,參見陛下,太后。」

  他一身紅色官袍,氣質如凜凜霜竹,與官場上那些油滑的官員涇渭分明。

  蕭令宜早朝前便看過他的履歷。

  他出身寒門,是先帝三年的金科狀元。

  之前在冀州任知府一職四年,四年裡冀州風調雨順,政務清明。

  這位知府可說得上是政績斐然,此番回京述職,授予了中書侍郎一職,前途眼看不可限量。

  武將中蕭令宜有祁鶴安,但文臣中,她這邊能說得上話的著實不多。

  這位沈侍郎,毫無背景卻頗有能力,若能拉攏,必是一大助力。

  只是此事卻不能操之過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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