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無命！不滅神樹！前塵往事

  北荒之丘極為遼闊，楚陽和洛神跟在不死之主身後，花費了一個多時辰，才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只不過這一路上，不死之主反覆確認路線，似乎無法確認那特殊生靈的具體所在。

  對此，他的解釋是那位前輩平日在北荒之丘四處遊蕩，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突然換了地方，反覆確認也能避免撲空。

  不死之主很少會離開大千化魔陣這麼遠，這對他來說意味著要承擔一定風險。

  萬一天邪神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衝擊封印，沒有他親自坐鎮，很可能會導致大陣鬆動。

  此前不死之主還有些擔憂，但偏偏在出發之前，楚陽引動大千化魔陣，讓天邪神吃了不小的苦頭。

  這樣一來，想必天邪神短時間內不會找麻煩，也讓不死之主徹底放下了心。

  來到了一處裂淵前方，不死之主終於停下腳步，看著下方的深不見底的一片漆黑，輕聲說道：「若無意外，那位前輩便在此處！」

  楚陽打量了一番，發現裂淵中兩側的岩壁無比光滑，幾乎沒有落腳之地，就仿佛是被人一劍斬開的一般，隱隱還能感受到一股劍意。

  不死之主介紹道：「每次的千年之期，域外邪族都會有所行動，上一次便派出了大量強者。」

  「那場戰鬥中，青衫劍聖一劍斬滅了一尊天魔帝，殘存的劍氣劃開大地，形成了這處裂淵。」

  楚陽聽得一陣咋舌，一劍斬滅天魔帝，殘存劍氣還能展出一道裂淵，可想而知那一劍的威力有多麼恐怖。

  三人縱身掠入裂淵，以他們的速度，僅僅只是用了片刻功夫，便來到了裂淵底部。

  在這裡，能夠感受到更加強烈的劍意，地面上有著一道綿延數千丈的劍痕，凌厲的氣息凝而不散。

  「那特殊生靈不是只剩下了殘魂嗎？」

  楚陽疑惑問道：「在這種劍氣肆虐的地方，難道他不會受到影響？」

  不死之主表情有些古怪地道：「那位前輩有些特殊，而且性格古怪……」

  楚陽沒再多問，三人朝著一個方向前進，很快就看到了一道身影。

  那是近乎透明的虛幻殘魂，依稀可以看出其樣貌與穿著。

  這是一個黑髮少年，穿著一身粗布麻衣，此刻正站在劍痕旁邊，時不時伸手去戳一下。

  劍氣肆虐，殘魂的手掌直接被絞碎，但很快又緩緩復原。

  少年殘魂卻仿佛絲毫感受不到痛苦一般，不斷反覆著同樣的動作，樂此不疲。

  三人走進，少年似乎沒有發現，突然做出了一個讓楚陽有些發楞的舉動。

  時間少年猛然將腦袋湊向了劍痕，然後整顆腦袋都被劍氣絞碎。

  少年後退半步，殘魂頭部重新聚合，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似乎是頗為滿足。

  楚陽扯了扯嘴角，他總算是明白了，不死之主為什麼說對方性情古怪。

  合著這傢伙是有受虐傾向啊！

  直到此時，少年才注意到了他們，緩緩轉過身，朝不死之主招招手道：「小傢伙，好久不見！」

  不死之主拱手作揖，「拜見前輩！」

  少年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楚陽和洛神。

  楚陽注意到，這少年的身體雖然虛幻到了極致，甚至連相貌都有些模糊，但那雙眼眸卻異常明亮。

  暗金色的瞳孔，更是光芒涌動，散發著淡淡的古老威壓。

  少年的視線定格在洛神身上，他的五官很模糊，但隱隱能夠看得出來，似乎是在皺眉思索。

  良久之後，少年突然瞪大眼睛，驚呼道：「你……你是……洛神？」

  洛神似笑非笑地道：「無命，你叫我什麼？」

  少年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不美妙的回憶，渾身一個激靈，甚至連殘魂都一陣劇烈波動，連忙改口道：「洛姨！」

  洛神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看向有些疑惑的楚陽，解釋道：「主人，他叫無命，不朽大帝當年為了幫他聚靈，邀請了諸多強者出手，我便是其中一個。」

  「因此說起來，我倒也算是他的長輩。」

  這不算什麼重要的事情，所以洛神先前並未提及。

  楚陽點了點頭，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無命。

  無命則是瞪著眼睛，同樣在打量著他。

  洛姨剛剛叫這個傢伙什麼？

  主人？

  想到這裡，無名的眼神頓時變得凌厲起來，冷聲道：「洛姨，我曾聽主人的後代說過，你戰死在了西天大陸。」

  「雖然你能死而復生，我感到很開心，但如果是這傢伙以此來逼迫你強行簽訂不平等契約，無命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聽到他的話，楚陽不禁搖頭失笑，玩味道：「就憑現在的你？」

  無命指了指不死之主，「就憑他！」

  不死之主臉皮抖了抖，似乎是在強忍著笑意。

  洛神則是簡單解釋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得知她並非被脅迫，無命的敵意這才削減了幾分。

  身為在上古時期縱橫一世，並且活到現在的人物，他自然不是傻子，瞬間就聯想到了許多事情。

  看了看楚陽，無命向洛神問道：「洛姨，你是想讓我如你一般，借那真靈之體重活一世，認他為主，並一世追隨？」

  洛神點了點頭道：「沒錯，這樣一來，只能讓萬古不朽神不再蒙塵。」

  「更何況，難道你就不想征戰域外，親眼見證邪族覆滅嗎？」

  無命有些發愣，一雙暗金色的眼眸中滿是糾結與掙扎。

  良久之後，他搖搖頭，看向楚陽說道：「小友的確不凡，甚至連我都不得不承認，就算是主人也不及你。」

  「但我因主人而生，絕不會侍奉二主！」

  「如果小友只是想讓那麒麟真靈擁有不朽之力，並一舉聚靈，我或許可以幫你想其它辦法。」

  不死之主和洛神都是輕輕皺眉，但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楚陽居然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道：

  「這樣也好，不過四聖真靈將會是未來抵禦邪族的核心力量，想必你也應該知曉輕重。」

  「其實在來之前，我心中就有了兩個選擇。」

  「既然你不願意與真靈相融，那我也就只能是選擇第二目標……」

  無命聽懂了他話里的意思，疑惑問道：「你所說的第二目標與我有關？」

  楚陽笑了笑道：「不朽大帝曾有過一樁天大的機緣，正是因為這樁機緣，才讓他擁有了後來的成績，你也是因此應運而生。」

  「我猜……這機緣相比與不滅神樹有關吧？」

  無命那暗金色的瞳孔驟然一縮，無比震驚地問道：「此事除了主人和我以外，絕無第三個人知曉！」

  「你怎麼會知道？」

  楚陽聳聳肩道：「都說了，我只是猜測……」

  「不過看你的反應，似乎我猜對了。」

  無命沉默了下來，三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想來這傢伙此時應該極其尷尬。

  都說人老成精，無命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可卻被人一句話就詐出了老底，實在有些丟臉。

  也不能怪他，實在是楚陽所說的話，給他帶來了太大的衝擊。

  這種隱秘關乎極大，就連不朽大帝的後人都一無所知，居然被對方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無命又怎能不驚？

  不死之主皺著眉，若有所思。

  他也沒有想到，先祖的成就，居然和傳說中的不滅神樹有關。

  沒錯，整個大千界，不死神術都堪稱是一個傳說。

  沒人知道這顆神樹存在了多久，只知道自從有歷史記載開始，這顆神樹便存在於史書之中。

  更有傳聞，稱不滅神樹誕生於天地初開，縱然經歷了無數次天劫，但卻始終屹立於天地之間，不死不滅。

  正因如此，才被稱之為是不滅神樹。

  這種傳說級別的存在，對於大千界的人們來說極為遙遠，哪怕是如不死之主這樣的巨頭級人物，也未曾親眼見過。

  但每過千年時間，傳說就會降臨世間，讓人們最為直觀地見識到其強大之處。

  簡單來說，就是每過千年，不死滅神樹就會結出一枚擁有著強大力量的葉子，並隨機散落在大千界的某一處。

  這枚葉子被人稱之為不滅神葉，也有人稱之為是「替身葉」。

  其作用很簡單，卻又堪稱恐怖，那就是讓人多一條命。

  不過這畢竟只是傳聞，略有些誇大，因為一旦力量超過了某種界限，即便是不滅神葉也會連同其主人，被一併摧毀。

  可要知道，這僅僅只是不滅神樹凝結出的一片葉子啊！

  一片葉子就擁有這般強大的力量，那不滅神樹的本體又將何其恐怖？

  無命緩緩回神，搖搖頭道：「此事絕無可能！」

  「不滅神樹近乎不死不滅，又怎會放棄那幾乎與天地共存的本源力量，選擇與你的真靈之體相融？」

  楚陽笑著道：「事無絕對，況且越是強大的特殊生靈，就越是難以聚靈。」

  「靈智混沌，即便活得再久，力量再強，又有何意義？」

  「更何況，有些條件，總歸會讓人無法抗拒……」

  楚陽的最後一句話，指的是能脫離大千界，見識其它世界的精彩。

  他可以肯定，越是強大的存在，越是壽命悠久的存在，越是苦於無法聚靈的存在，便越會因這兩個條件而動心。

  菩提古樹和大千魔佛，不都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既然你不死心，那便試試吧……」

  無命笑了笑道：「我倒是也有些期待最終結果隨如何……」

  說著，他身影一閃，便朝著裂淵上方掠去。

  楚陽三人緊隨其後，飛出裂源，無命踏空而立，凝視著一個方向，暗金色的眼眸中滿是追憶。

  他似是呢喃一般輕聲說道：「既然事情已經挑明，你們又不是外人，我也就不再藏著掖著了……」

  「其實我並非是完全脫胎於主人，我的本體是不滅神樹的一根樹枝……」

  此言一出，洛神和不死之主都是一臉震驚，楚陽先前早就有了一些猜測，所以並未太過意外。

  無名又說道：「主人當年得到了機緣，便是我的本體。」

  「他在這根樹枝中，得到了不滅神樹的一部分本源力量，並以此開闢了一條獨屬於自己的道路。」

  「所以並非是這樁機緣成就了主人，而是自身足夠驚艷！」

  三人都是點了點頭，正如無命所說，若是天資不足之人，哪怕得到了不滅神樹的一根樹枝，恐怕也未必能夠擁有如不朽大帝一般的成就。

  更何況，樹枝中的神樹本源，只能算是幫不朽大帝打牢了「地基」，上層建築的高度，則是取決於他自身的努力與天賦。

  無命繼續說道：「雖然樹枝中的本源已經消耗殆盡，但畢竟並非凡物，所以主人就結合他自身的力量，讓這樹枝徹底成為了獨立於不滅神樹之外的存在。」

  「我便因此而生，只是那時雖有靈性，但卻尚未聚靈。」

  「最後還是在主人和各位長輩合力幫助之下，才成功聚靈。」

  說到這裡，他話音一頓，轉頭看向洛神，輕聲問道：「洛姨，我從主人的後代口中得知，你們都已隕落，不知是否有人如你一般，重活出了第二世？」

  洛神搖搖頭道：「他們絕大多數都和我一樣，只剩下了殘存意志，甚至連殘魂都沒有留下。」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主人，也無法幫他們復活。」

  「不過……」

  說到這裡，洛神猶豫了一下，看向楚陽，見後者點頭之後，這才繼續說道：

  「天帝殘魂尚在，不久之後，主人會助他復活！」

  無命眼睛微微一亮，旋即又黯淡下去，嘆了口氣道：「我能夠誕生，是憑藉著主人和十三位前輩的努力，如今卻只剩下了洛姨和天帝叔叔……」

  「前塵往事如過眼雲煙，再強的人，只要沒有跨出那最後一步，早晚都會化為一捧黃土。」洛神倒是頗為看得開。

  或者準確來說，是她這段時間裡，已經見過了太多太多的物是人非與滄海桑田，並在這個過程中接受了現實，心態也發生了轉變。

  洛神似乎想起了什麼，又說道：「對了，太靈古族的太靈老祖，浮屠古族的浮屠老祖，荒古族的擎天老祖，以及黑天古族的槍祖，不久後都會在主人的幫助下復生。」

  無命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道：「倒也都是些老朋友……」

  收拾情緒，他看向楚陽道：「我雖然成為了獨立於不滅神樹之外的個體，但卻依舊與神樹有著細微聯繫。」

  「我可以鎖定神樹所在的大致區域，這也是我能為你提供的最大幫助。」

  話音落下，無命抬手朝著楚陽輕輕一點，一道靈魂力掠入楚陽眉心，其中包含著一處坐標。

  楚陽點了點頭，抱拳拱手道：「多謝！」

  無命擺擺手，「不必謝我，你是大千界的希望，就算是讓無數生靈獻祭，千百大陸崩塌，若能助你登臨頂峰，也值得！」

  說完，他身影一閃，便掠空而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