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哭得撕心裂肺
關於肖長青的兩個侍妾，是一對姐妹花，在南山坊也算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是一樁美談。
周雲娥自然也知道，當初在她和肖長青隔壁居住的女鄰居，成為了肖長青的枕邊人。
所以這些年來，周雲娥除了內心後悔之外，仿佛也有些瘋魔了。
她在內心認定，當初在棚戶區時，林子瑜可能就和肖長青勾搭在一起了！
甚至她會離開肖長青，也很有可能也是林子瑜在暗中搞鬼！
如果不是林子瑜，或許她根本就不會眼瞎，看上胡有全，選擇離開潛力無限大的肖長青。畢竟肖長青是陪著她來修仙界闖蕩的，而在凡俗界就是江湖上最耀眼的天才，在修仙界怎麼會一直泯然眾人？
正常情況下，她不會鬼迷心竅，也不會放棄十幾年的感情。
而這一切的推測，倒也不完全是她自己瘋魔偏執，而是也有一定的邏輯和苗頭的。
想當年，自從林子瑜搬到他們隔壁住，她記得肖長青就提起過這位美艷的女鄰居好幾次。
有時候她需要購買一些靈食、想要穿法袍、想住高級洞府的時候，『鼓勵』肖長青努力多賺靈石，肖長青賺不到靈石時沒辦法。就會拿林子瑜當擋箭牌。
說什麼隔壁林子瑜是鍊氣中期修士，卻甘願住棚戶區，平時比他們還要節約。從來不穿法袍、不買靈食，省吃儉用。
為此周雲娥還狠狠訓斥過肖長青好幾次，並且憤怒的說肖長青要是覺得林子瑜好，就去找林子瑜過日子，別找她……
雖然每次肖長青都會主動道歉。但現在想來，這一切是不是林子瑜早就暗中挑唆，挑撥她和肖長青之間的關係呢？
這兩人，的確不像正常關係。
想想，當初林子瑜既然那麼節約，為什麼當肖長青決定學習畫符，需要靈食購買材料時，找林子瑜借錢，林子瑜卻會借呢？
分明就是這個女人心機很深！
她早就看上了肖長青，暗中搞鬼。離開肖長青，她有錯，但卻並不全是她的錯！
想到這些往事，周雲娥就更加理直氣壯，對光鮮亮麗仿佛仙子一般的林子瑜，更加厭惡。
這個女人搶走了本該屬於她的光彩人生！
她穿的法袍、法器手鐲、頭釵，才應該是她該享受的待遇！而不是像現在一樣，穿著一文不值的凡俗長裙！
「讓我進去。你覺得你有資格攔我嗎？不要忘記曾經你是什麼身份。」
周雲娥如此想著，便理直氣壯了幾分。
她等會兒見到了肖長青，自然會低聲下氣求原諒，拋棄一切矜持和自尊。但是面對林子瑜，這個偷取了本來應該屬於她完美人生的『小三』，她覺得自己有資格理直氣壯。
可是她這副神情，讓本來莫名有些膽怯不好意思的林子瑜，卻是回過神來，堅定了許多：「我為什麼沒有資格攔伱？這裡是主君的洞府，我是主君的侍妾，平時代主君掌管洞府，有權利攔住任何想要闖入洞府的人。即便是曹家家主來，我也照樣有資格！」
如果周雲娥好好說話，態度放低一點，林子瑜或許還會好聲好氣的跟她說話。
雖然不會讓她進去，但至少可以給她表面的尊敬。
但既然周雲娥不會好好說話，在她面前還敢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她也就不必客氣了。
「你不過一個侍妾，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囂張？你不要忘了，當年我是什麼身份？當年要不是你暗地裡使用陰謀詭計，我和長青還是道侶！你不該感到羞愧嗎？」周雲娥忍不住內心的嫉妒和怒火，呵斥譏諷。
「我暗地裡使用陰謀詭計？」林子瑜聞言好氣又是好笑。
原來周雲娥竟然還能將責任推到她身上？認為當初她和主君分道揚鑣，是她在暗中搞鬼？
要是當初她真的有先見之明，早早就發現了主君潛力不凡，能有今日的成就，她的確可能會使用一些不正當的手段。
可問題關鍵是，她當初也愚笨得很，沒有發現主君的不凡之處啊！
要是她能早早發現，把握住機會，現在就不是侍妾了……
不過林子瑜也沒有怨天尤人，她如此天資平庸，能夠成為主君的侍妾已經是三生有幸，屬於高攀了，也不敢奢望更多。
「主君不會見你的，你胡攪蠻纏也沒用。你走吧，我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難看。」林子瑜說道。
此刻她反而平靜了下來，周雲娥今天能說出這種話，有這樣的心思，就代表除了漂亮之外，可以說是一無是處。
按照正常情況下，周雲娥來拜訪，不管主君怎麼想，如何做決定，她都應該先去稟報。
但林子瑜今天準備自作主張，不去稟報就將周雲娥趕走。因為在她看來，這個女人是不可能有任何一丁點的機會再讓主君喜歡，她去稟告只會讓主君心情糟糕，也會讓她顯得無能，毫無主見。
而且……
以林子瑜對主君實力一鱗半爪的了解，主君雖然沒出來，但在洞府內應該也已經感知到了外面的情況。
主君既然沒有出現，也沒有給她傳音下命令，意思就是讓她自己做決定。
林子瑜雖然本性比較軟，但還是聰明的。
「你……你憑什麼趕我走？」周雲娥氣急敗壞，乾脆無視林子瑜，不管不顧的就要往洞府裡面闖。
轟！
林子瑜臉色冷了下來，法力摧動法袍，隨手一揮，就有讓周雲娥感到恐怖的力量排山倒海的朝著她襲來，直接將她轟退十幾米遠。
林子瑜已經是鍊氣七層的修為，再加上她身上的法袍、各種法器，如果在算上肖長青賜予的二階符籙，林子瑜的戰鬥力在南山坊，足以排進前十。
而周雲娥不過才鍊氣四層，本身實力就遠遠弱於林子瑜。
要不是這一招林子瑜手下留情，她直接就得重傷吐血，而不是被轟得後退這麼簡單。
但饒是如此，周雲娥也臉色漲紅，不知是受傷還是惱羞成怒。
或許，她想到了十餘年前，她毅然決然跟著胡有全離開時，也有類似的一幕。
只不過，當初狼狽不堪的是肖長青，現在變成了她。
「趕緊走吧，否則我不會客氣了。」林子瑜冷聲說道。
「你……你……」周雲娥氣息紊亂，劇烈喘著氣，還想往裡面沖，可看著林子瑜遠勝過她的雄厚的法力波動，不得不停下。
言語無法形容她此時的憋屈。
她做好了今日顏面無存的準備，也做好了拋棄自尊哪怕跪地也要求肖長青收留她，哪怕看在往日十幾年的感情份上，同情她，也都可以！
不管怎麼說，她也陪著肖長青在棚戶區吃了十幾年的苦啊。
雖然那十幾年的時間，都是肖長青省吃儉用的將靈石靈砂都給她花，肖長青有時候要兼職三份工作她什麼也不用做，最後也是她背著肖長青找到下家後，毫不猶豫的離去……
可拋開事實不談，她難道就不可憐嗎？肖長青，還有這個林子瑜，就一點錯都沒有嗎？
「肖長青，你出來！我知道你在！你出來見見我，我有話要跟你說！你出來啊！」
心中無盡的委屈、後悔、羞憤，此刻全部襲上心頭，讓周雲娥的情緒徹底崩潰了。
她不敢再往裡面沖，只好放聲大喊，顧不得最基本的體面，也顧不得自己曾經的驕傲。
「長青，我錯了！我對不起你！你知道我這些年怎麼過來的嗎，我每天都在極度的痛苦與悔恨中度過！當初是我鬼迷心竅，離開了你，你出來見見我好不好？你要打要殺，我都絕無怨言，只要讓我再見你一面，可好？」
「我已經為自己的過錯買單，付出了代價，求你不要這麼冷血，見死不救好不好？我們之間，有那麼多美好的過去，有十幾年的感情……求你，讓我回到你身邊，好不好？」
周雲娥不斷大喊，到後面已經是情難自製，淚流滿面，再無冰山美人的高傲模樣，只有梨花帶雨惹人憐。
不知道是悲痛還是其他原因，她似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連站都站不穩，癱軟著跪倒在地上。
周雲娥淚眼婆娑的望著巨大的甲一洞府，喃喃哭泣：「雲娥錯了，雲娥真的知道錯了啊！如果你今天不出來見我，我只能死在你這裡……」
事到如今，她內心所堅持的底線，已經徹底碎掉。
她這般歇斯底里，與其說是知道錯了，不如說是她被逼無奈，走投無路。
當大半年前，戰爭剛剛開始的時候，上槓桿買了多套房的胡有全暴雷，天天被債主上門討債。
那時候周雲娥的生活就一落千丈，過得比當初在棚戶區還不如。
手裡的值錢物件，全部被債主拿走抵債，那時候胡有全就甘願自帶綠帽，讓周雲娥回過頭去求肖長青幫忙。
可周雲娥不肯，因為那是胡有全的債務，是胡有全走上了絕路，她還能勉強過活。
即便胡有全苦苦哀求，多次勸說，她也不願意為了對方而去承受侮辱。
本質上，她就是這樣一個自私的女人。
要不是因為她身份特殊，在南山坊不可能在找到其他下家，沒有修士敢要她，她恐怕早已經拋棄胡有全再另謀他路。
現如今，胡有全手中的房產已經全部被債主強行收走，並且依然資不抵債，還欠著一大筆靈石。
走投無路的胡有全，在債主的逼迫下，最終不得不走上與邪修交戰的前線，充當敢死隊的角色。
他也是鍊氣中期的修為，要是敢打敢拼，能夠在最前線殺敵，掙下功勞，還是可以賺不少靈石的。
這是他唯一能還清債務的辦法。
上戰場之前，胡有全徹底的和周雲娥撕破臉。狠狠的咒罵，說她是掃把星，自己有今天全是她害的，還罵她故作清高，在這種時候還要臭臉，不肯去求肖長青幫忙……總之各種難聽的話語，積攢的怨氣全部發泄。
然後，胡有全上了戰場，再也沒回來。
死在了邪修手中。
他死後的撫恤金，被債主們無情收颳走，一粒靈砂都沒有給周雲娥留。
事情到此還沒結束，胡有全死了，債務卻還沒有還清，還欠著一筆靈石。
債主們最後只能將目標放在了周雲娥身上，要求她替胡有全還帳。
周雲娥說自己沒有，也說她和胡有全沒關係，靈石不是她借的，沒有義務替胡有全還帳。
但只認靈石不認人的債主們，哪裡會聽，逼迫周雲娥必須接過胡有全的債務，否則別怪他們不客氣。
周雲娥鍊氣四層的修為，在南山坊也不能算最底層，可是要償還如此大一筆下品靈石，怎麼拿的出來？
她要想換上，唯一的辦法，也就是跟胡有全一樣，也走上與邪修廝殺的最前線。
代表著，死亡率超過五成……
於是，胡有全走投無路時周雲娥都一直堅持的底線，終於鬆動了。
她不願意上前線，不願意就這麼死去。
她現在才四十歲出頭，人生都還沒有過半，因為修煉的原因依然還是花容月貌，像是二十幾歲的模樣……怎麼能這樣死去呢？
她來到修仙界，還沒有實現自己的目標和抱負，還沒有見識修仙界的波瀾壯闊，瑰麗多姿，怎麼能就此作罷？
在經過幾日的痛苦抉擇後，她決定不管不顧，最後拼一次，前來找肖長青。
只要肖長青能原諒她，重新接納她，那她的人生就能重新走上正軌，一切想要的都可以得到！
修仙界絢爛的一面，會在她眼前展開。
至於那些毫無人性要債的債主，也會對她感到驚恐懼怕，再不敢逼迫她，只會磕頭認錯，求她饒命！
她這些年受到的委屈，都能全部彌補回來。
在這些美好的幻想中，周雲娥來到了甲字一號洞府，哭得撕心裂肺。
認錯未必是真心的，她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大的過錯。
但她此刻情緒，卻不是假裝。
如果肖長青不肯原諒她，不肯收留她或者幫她，那她就一直在這裡等，等到死！
因為她已經無路可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