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人生交匯

  第158章 人生交匯

  走在街上，打算先放好文書，再去找奧莉薇婭，通知她蘋果園的好消息。

  經過村中的岔路，萊昂突然聽到遠處傳來民眾的陣陣喧譁和驚嘆。

  不知發生了什麼，他停下腳步，望向南邊的村道。

  只見屋頂工人站在房樑上張望，來往的村民對著那邊指指點點。

  好些原本正在蓋房搭屋的青壯，都停下了活計，湊熱鬧的往那圍攏過去。

  夾雜著驚奇和恐懼的議論聲正是從塞爾瓦南頭的村口傳來。

  怎麼回事？

  好像還能聽見村民在驚呼什麼「魔怪」、「精怪」。

  目光越過人群，萊昂看到了向村內駕馬歸來的那個南方王國異鄉騎士。

  名為拉瑞安的遊俠騎士披著斗篷風塵僕僕，進村後也沒繼續騎行，翻身下馬拉著坐騎的韁繩，穿過了他身邊好奇跟著的人群。

  萊昂迎面走了過去，終於也看清到底是什麼引得這麼多領民前來圍觀。

  遊俠騎士的戰馬一側，正兜著一顆巨大幹癟的黃褐色怪物頭顱。

  那怪物頭顱足足四五個籃球大小，有著類人的五官，但顎骨前凸，鼻樑碩大，耳葉如蒲扇，滿口獠牙，寬闊的眼眶裡不見眼球的蹤影，乾癟的粗糙皮膚緊貼面部骨骼，給人的感覺就像早已死去風乾似得，一如類靈地場中的活屍。

  發現領主前來，村民們紛紛讓開了道路。

  拉瑞安也望見了走來的本地領主，連忙停下腳步，撫胸行禮：「萊昂大人，不知您什麼時候回來的？抱歉，在下似乎引發了一些騷亂。」

  「我剛回塞爾瓦，你是到村子外面去了嗎？」

  萊昂看著對方的戰利品疑惑的問道：「這怪物腦袋是哪弄來的？森林裡嗎？」

  豺狼虎豹和人類的亡靈他見得多了，但這種非人怪物的活屍，還是首次瞅見，看腦袋的大小，這玩意兒的軀幹肯定小不了。

  拉瑞安點頭答道：「前幾天，那位桑布騎士來旅店找我，說林中有人目擊了一頭巨大的怪物在遊蕩，但你們的軍隊之前被調走了，無法派人解決，那位騎士說他也不能擅離崗位去林中調查，就想到來委託我處理。」

  遊俠騎士攤手：「我覺得閒著也是閒著，跑一趟也無妨。」

  「看來之前清剿的還不徹底，塞爾瓦邊上居然還有這種漏網之魚。」萊昂為對方的協助而出言感謝：「這次又有勞你出手幫忙了。」

  「不算什麼，老本行罷了，討伐邪惡的怪物，本就是遊俠騎士的分內事，再說，那位桑布爵士開的賞金也很豐厚，我剛好能多掙些旅途上的路費。」拉瑞安笑道。

  「老本行？」萊昂聞言聽了微微挑眉道：「聽你這麼說，遊俠騎士都是以獵殺魔物為生嗎？」

  儘管當初，他也曾被特洛薩稱讚過有遊俠騎士的風範，但萊昂還真沒了解過這片大陸上，所謂「遊俠騎士」到底是怎樣的形象。

  所以，遊俠騎士，就是類似獵魔人和賞金獵人咯？

  怎麼感覺，眼前的騎士，簡直像個從標準RPG里走出來的正牌「勇者」。

  「行俠仗義，討伐怪物，是遊俠騎士自古踐行的信條，您說是以獵殺魔物為生，倒也沒錯，這的確是我賴以為生的收入之一。

  不過，現在還像我這麼古派的傢伙很少了，其他王國我不了解，但在堪塔達爾，很多曾以遊俠騎士而聞名的家族，早就不再像我這樣流浪四方，斬妖除魔」

  拉瑞安有些感慨的解釋道：「畢竟，野外的怪物從古至今，已經被獵殺得幾乎絕跡了。」

  他轉身拍了拍馬屁股上掛著的怪物腦袋：「像這種泥潭巨魔，我還只是在古籍上見過，它竟然是以亡靈狀態在森林裡遊蕩，聽說你們南邊的林地里前段時間有不少亡靈出現，塞爾瓦當地，是有巫師在附近作惡嗎？」

  萊昂搖了搖頭，沒道出實情：「.這就不清楚了，不過眼下我已經帶軍隊回到了領地，日後會加強對這些林中亡靈的防範。」

  拉瑞安面色如常的點頭，可心中其實對此地的安全性，產生了濃濃的疑慮。

  儘管就目前所見，這裡的居民們生活倒也算安康。

  然而這麼短的時間內，他也聽聞了領主衝突、遭遇了刺客活動、討伐了遊蕩的亡靈怪物

  若不是眼前的領主聲名極佳，品德高尚，他說什麼也不想將那六位女士留在此地。

  當然，看瑪莎她們的態度，似乎因為不願拖累，是已經百分百下定決心不走了。

  拉瑞安實在沒有什麼立場勸動她們。

  眼下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多留些時日，再觀察觀察塞爾瓦的近況。

  若這位萊昂爵士的軍隊真能稱職的保衛領地，他也好放心再次啟程。

  寒暄了幾句，萊昂沒有繼續打擾拉瑞安前去復命。

  遊俠騎士告別了領主，來到了村裡的大宅院外，而剛剛的動靜，顯然早就驚動了衛兵，桑布已經等在了院外。

  看見泥潭巨魔的頭顱，略感驚奇的桑布爵士打量了一番，便立刻爽快的支付了報酬，向這位貨真價實的異鄉遊俠道以感謝。

  這下，輜重車隊在林中的道路就再次恢復通暢了。

  領取了賞金，拉瑞安按捺不住思念，加快腳步儘快趕回了旅館。

  儘管只是短暫分別，但現在不像當初那樣孤身一人在外闖蕩。

  深入森林的兩三日，讓這熱戀中的年輕騎士意外的感到度日如年。

  安排好馬匹交給外面馬廄的店侍，拉瑞安才剛推開旅店一樓的大門，就看見了坐在大廳中發呆的瑪格麗娜和守衛在一旁的侍從。

  苦等伴侶歸來的瑪格麗娜第一時間看向入口，瞧見了拉瑞安，她憂愁的眉宇終於鬆開，立刻衝上來迎接自己平安歸來的戀人。

  「你終於回來了.有沒有受傷？」瑪格麗娜擔憂的關心道。

  「沒有，別害怕，這對我輕輕鬆鬆，手到擒來。」拉瑞安拉著她坐下，笑著向愛人自誇斬除孽物的經過。

  此番輕易就追蹤到了那怪物毫無掩飾的足跡。

  雖然泥潭巨魔力氣恐怖，化作活屍後，還少了許多要害。

  但其腦子比書上記載的狀態更蠢了許多，完全無需硬拼，只將其引至崎嶇陡坡，占據高地，以月光的鋒銳，他沒花多少功夫就成功將其頭顱砍了下來。

  然而聽對方的描述，看著拉瑞安表情的從容，瑪格麗娜卻依舊無法化解越發滋長的擔心。

  她對伴侶斬妖除魔踐行誓言沒有異議，那正是自己愛上對方的原因之一。

  然而理解歸理解，這並不會消弭心中的憂慮。

  自從踏上私奔之旅，她終於不用像以前那樣，長久等待遊歷四方的所愛之人歸來，聽對方講述旅途上的義舉和見聞。

  逐漸習慣了對方的日常陪伴，當再次需要面對拉瑞安孤身涉險的事實，少女忽然驚覺，自己已經愈發難以忍受等待的過程。

  一路走來，旅途上拉瑞安處理的怪物委託，也不過是些蛇蟒草蟲之患，她也沒感到太過大驚小怪。

  而上一次說是抓個女賊，結果其實是個危險的刺客，那已經讓她有些後怕了。

  這一次，討伐巨大的巨魔？

  短短兩三日內，每晚她都翻來覆去，無法遏制胡思亂想，生怕愛人有個三長兩短真的一去不歸.

  可這又該怎麼辦呢？

  她不願讓對方為自己的任性，違背貫徹一生的遊俠信條，背棄畢生信念。

  如果，拉瑞安每次討伐邪惡的時候，能有互相幫襯的同伴相隨就好了。

  唉，為什麼這世上遊俠騎士現在那麼少了呢？薩萊茵家的大小姐心中不由生出抱怨。

  眼下為了留人保護自己，拉瑞安甚至不願帶上唯一追隨他的侍從。

  她不禁回憶過去，父親和兄長們騎馬狩獵的景象。

  烏泱泱的家族騎兵護衛著君主，那場面，看著才能叫她安心要是時刻能有那麼多戰友與自己戀人並肩而行的斬妖除魔就好了。

  儘管此行的目的地，就是去投奔拉瑞安過去，曾一起遊歷四方的遊俠騎士夥伴。

  但底涅希恩王國的路途，還不知有多遠

  塞爾瓦的夜晚，晚餐後，萊昂領著奧莉薇婭回房，取出文書，向她展示了一番。

  「一年兩百多金幣，裡面一半都是你的錢，現在連洛哈克和阿澤瑞恩的領地收入都沒你多，要不是還有一半屬於我，連我現在都沒你年收高。」萊昂毫不誇張的打趣道。

  如果考慮到收入和支出比，其實他和自己的倆哥們，待建軍完成以後，都是馬上要陷入嚴重財政赤字的「超級負翁」。

  僅看帳目，軍隊滿編後，全部資金預估最多能維持18-20個月。

  所以三片領地的居民里，還得數眼前的小富婆，以每年俸薪和蘋果園共計163枚金幣的純收入，暫時榮登三領收入第一的寶座，可喜可賀。

  「我的？這也太多了.只是一半，都比你們的采邑收入還高。」奧莉薇婭吃驚道。

  但更多的感觸，卻是來自兩人並列在蘋果園所有權上的名字

  體會到屬於二人共同之物的莫名感受，少女心中泛起微妙的喜悅。

  「你救了一個男爵夫人，這謝禮哪裡算多，說來，等有空的時候，我帶你去那邊溜達溜達吧，那可是阿德琳娜夫人送你的嫁妝。」萊昂笑道。

  他說著，又看了看文書上的莊園面積，估算起年產.

  有了這座蘋果園，原料方面充足，未來招募相關人手，可以試著開設釀造蘋果酒的酒莊。

  他雖然不是經商方面的材料，但好在身邊有更懂行的人才，瑪莎女士興許懂一些，回頭拉她和阿澤瑞恩細細商討，如何將這座蘋果園的產出利益最大化。

  「你瞧，那莊園裡還有座宅邸，以後要惹你生氣了，可別搬過去和我分家。」萊昂指著文書上的條目玩笑道。

  「那你就不能不要惹我生氣嗎。」奧莉薇婭無奈白了這壞傢伙一眼。

  萊昂心裡暗笑，起身收起文書，心想這真保證不了，誰叫被愛的有恃無恐呢，他如今還算收斂著勁，婚後，指定還有百般花樣換著法欺負她。

  談笑著將文書保存好，萊昂坐到桌前，趁著休息前的最後時間翻開了記載奧莉薇婭武學的手稿，和少女討論今天訓練中的技法問題。

  不過，忽然想到白天去找奧莉薇婭時，那位單獨在眾人一旁，嘗試練習持劍和基礎劍術動作的特蕾婭小姐，他不禁對戀人問道：「特蕾婭怎麼好端端的舒服日子不過，突然想練武？」

  奧莉薇婭聞言，對萊昂眨了眨眼：「你反對我教她嗎？她那態度認真的模樣，我不忍心拒絕，但若你不同意的話，我明天再對她說。」

  「不，你不怕麻煩我就不反對，她既然已經受僱於我們，也不算外人，自己想吃苦，我又怎麼會攔著，但是要把她教得像樣，怕是得花很久，光是體能上對男性的弱勢，就得用不少時間彌補。」萊昂回想起那位姑娘，不知對方好好的，為什麼想要舞刀弄槍。

  淺聊中了解，特蕾婭不是抱著玩玩和學藝防身的意思，而是真的想學習，能夠穿戴盔甲，踏上戰場與敵人廝殺的技藝。

  懇請您給我一個機會，允許奧莉薇婭小姐教我武藝，為此，我願為潘德拉貢家奉獻一切.

  白天那番擲地有聲的請求，萊昂仍記憶猶新。

  他其實當初早對這六位識字會算的優秀人才承諾過，將來領地有了需求，將按各自的特長，委任她們合適的職務與工作。

  這位特蕾婭小姐，有「辦公室」不坐，怎麼就想和老爺們一起上前線砍人？

  不管怎樣，對方都不像奧莉薇婭這樣天生筋力非凡，那副相對柔弱的體格，要真正入門無疑得花上比其他人多許多倍的毅力和時間。

  但換句話說，對方從零開始，倒也算一個，驗證自己歸納的奧莉薇婭學派武學的現成樣本。

  「明天我讓伊蓮娜女士以後不再安排她處理家務和雜事，既然要練武，那就認認真真的練，我給她弄份訓練計劃，加強體能，就看這姑娘自己能不能堅持。」

  萊昂說著，又拉過戀人漂亮的雙手：「你記得對她說清代價，不是所有人都有你這般體質特殊，別讓她以為你有什麼秘法，能維持體態的優美。

  長期鍛鍊起來，她那皮膚外表，可不會如你這樣，因為體內的修復力而細皮嫩肉，她的手掌會結出老繭，身上也得承受一次次傷痕的錘鍊，漸漸粗糙堅實。」

  「什麼優美不優美」聽到萊昂話里的無意讚美，奧莉薇婭微微臉紅，抽回小手，手指用力揉了揉戀人的臉蛋，出言道：「類似的話，我和她說過了，但那位小姐的確做好了心理準備，特蕾婭她見識過父輩的鍛鍊，願意接受這樣的代價，說那隻要能讓她不再任人宰割便都值得」

  但講到這，奧莉薇婭嘆氣。

  不再任人宰割，談何容易。

  就算是自己這樣擅長爭鬥，如果不是當初萊昂三人的冒死搭救，也還不知道要遭遇怎麼樣的厄運。

  當然，對方試圖擺脫現狀，不想因柔弱而被人擺布的決心，奧莉薇婭還是非常認可的，力量不夠的痛苦，她經歷過一次，就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

  「也是，差點忘了她也是騎士之女，自然明白練武需要付出什麼。」萊昂點頭，特蕾婭小姐雖然生的貌美文靜，但絕非自己前世所見的那些不識風雨的溫室花朵。

  考慮到其比伊蓮娜女士還要不幸的遭遇，興許，這為小姐精神上經歷的磨鍊更勝於自己。

  換位思考。

  如果自己遭遇考維斯這些年所經歷的羞辱和磨難，如此精神折磨之下.萊昂懷疑，他肯定無法像少年如今這般，豁達從容的放下過去。

  整理完寫滿心得和記錄的手稿。

  萊昂看著起身將要離開的奧莉薇婭，不由在椅子上，故作悲涼的嘆了口氣。

  「.唉~」

  已經走到門邊的少女止住腳步，心裡好笑，回頭看向裝模作樣的戀人。

  要放前陣子，沒準就不忍心走了。

  但奧莉薇婭心裡輕哼一聲。

  她已經成長了不少，不會再被這麼假惺惺的作態給矇騙了，在隆卡心疼對方承受的壓力，老老實實的配合也就算了，結果每晚都被欺負成丟人的樣子。

  現在必須得晾一晾這個屢次得寸進尺，又毫不悔改的壞傢伙。

  「萊昂，明天見咯。」少女眉眼彎彎的道了聲晚安，覺得自己終於扳回一局。

  「嗯~好吧晚安。」猶豫再三，萊昂略微有氣無力的坐到床邊，沒有硬要對方留下。

  儘管他知道，厚臉皮一點，耳根很軟的少女肯定還是能被留住，但他不是色中餓鬼，總歸還是要給戀人足夠的私人空間。

  奧莉薇婭微微得意，剛要開門回家，外面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萊昂哥哥，水燒好了，可以端進來嗎？」莉娜在外面小聲問道。

  「拿進來吧。」萊昂答道。

  「好嘞。」扎著雙馬尾的小女僕輕哼著調子，推開了房門。

  「奧莉薇婭姐姐，你也在啊？」莉娜乖巧的提著水桶和木盆走了進來，不由問道：「你今晚要留下嗎？要不我再去打一桶水來？」

  「不用了，莉娜，我正要回去。」奧莉薇婭有些莞爾，搖了搖頭。

  直接就默認她會留下，這問法可真是毫無猶豫到底是誰傳開的呢。

  不再妨礙小莉娜的家務工作，奧莉薇婭繞過女孩，走到了外面。

  才邁開兩步。

  她敏銳的聽覺，聽到屋內嘩啦啦的木桶倒水聲後，一個輕盈的身子坐到被褥上的動靜

  「.萊昂哥哥，可以再講講上次沒講完的故事嗎？那個？.那個天界四萬年的故事。」

  「哦，可以，上次走的時候，講到哪了？」

  「講到玉石大帝閉門不出，猴元帥率領九個洞窟里的大將軍打上了天界，和玉石之拳的神兵在南城門打仗。」

  「呃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那我想想啊，這回我編.哦不，我講啊，蛇大將，奉猴元帥之令，打至城內只見那玉石之拳軍陣，猛地跳出一員光頭天將！號黑劍騎士，名曰東吉斯蒙德.」

  隨著萊昂胡咧咧的故事娓娓道來，房裡時而傳出莉娜的笑聲，時而傳出小聲驚呼。

  奧莉薇婭的每一步，都走的越發緩慢起來。

  不是因為那明顯顛三倒四，不成段落的奇怪故事。

  而是敏銳的聽覺下，她察覺到。

  屋內的莉娜，不知是否因為聽入神後的本能，女孩坐的位置，似乎在不斷在向萊昂身旁緊貼

  這沒什麼奇怪的，失去所有家人的小莉娜，如今將大家視為親人，這番親近之舉，已是掩蓋在外表下因恐懼而渴望關懷的本能，她對關愛自己的哥哥姐姐都很親昵。

  奧莉薇婭以前，也從來不會為此胡思亂想什麼。

  但現在。

  一股莫名的感覺湧上心頭，她不知怎麼的，就是忽然有些不開心。

  聽著屋裡萊昂溫柔的講述聲，哄得小莉娜輕笑不斷。

  奧莉薇婭悄悄的，小碎步一樣後退了幾步。

  放輕手腳，金色的秀髮與白淨的額頭探過門框，碧綠的眼眸無聲的順著虛掩的門縫，偷瞄向了屋內。

  臥床邊，小莉娜的身子依靠著萊昂，女孩雙眼閃閃發亮的聽著對方繪聲繪色的睡前故事。

  萊昂光腳泡在熱水中搓來搓去，一手比比劃劃，另一手則擼貓一樣輕撫著小莉娜的腦袋。

  瞧見二人的距離，奧莉薇婭心裡又酸澀了一些。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聽著聽著，莉娜竟委身趴到了萊昂腿上，像犯困的貓咪一樣打起了哈欠，然後就這樣橫趴在那，眯起眼眸繼續聽故事。

  萊昂倒也寵她，順勢輕拍女孩的後背，溫柔的放輕了聲音。

  這景象宛如一對溫馨的父女或兄妹.只是仿佛一道靈光閃電劈過奧莉薇婭的大腦。

  她眨了眨眼眸，望著莉娜依偎在萊昂腿上的姿態，突然意識到。

  其實莉娜，也只比自己小兩三歲而已，且由於這段時間好吃好喝，身子也明顯比過去發育了許多。

  一個念頭不禁生出.

  和自己一樣.當初救下莉娜的不也有萊昂嗎？

  不不不！理智在告訴少女，那絕不可能的。

  奧莉薇婭皺了皺眉，心中浮現出莉娜乖巧呼喚自己時的面龐，她不禁為自己的瞎想而生出了內疚。

  可是，心裡一股賭氣般的難過鬱郁不散。

  望著戀人此刻被莉娜占據的雙腿，

  他是我的

  那位置應該是屬於自己的才對。

  咬了咬下唇，奧莉薇婭突然不甘今晚就此默不作聲的離去。

  她抬手輕輕敲門，有些委屈的嘟囔：「.萊昂。」

  「嗯？」萊昂停下越來越小聲的故事，聞聲望向門口。

  「奧莉薇婭.？我以為你回去了。」他嗓音依舊保持放低，疑惑的回應道。

  奧莉薇婭推門，不自在的背過手走進房間。

  這時她才忽然發現，幾個呼吸間的功夫，那趴在萊昂腿上的莉娜，不知何時已經沉沉的睡去。

  這完全.就是一個渴望長輩哄睡覺的小孩子而已

  怪不得萊昂的聲音越來越低。

  冷靜下來一看。

  奧莉薇婭發現剛才荒謬的瞎想，簡直是自尋煩惱。

  瞬間，她的臉頰因羞愧而紅透了，既有對莉娜的慚愧，也有對自己的氣惱。

  有些挫敗的低下了頭，奧莉薇婭耀眼的金髮微微黯淡下來。

  「怎麼了，你落東西了嗎」萊昂奇怪的看著戀人一臉失落。

  「我咳咳。」

  奧莉薇婭抬手輕咳掩飾尷尬，眸光閃爍的看向萊昂。

  「其實，我今晚也想聽聽那個故事，可以嗎？」

  「啊？」萊昂挑眉。

  合著少女剛才，一直就在外面聽到現在？

  可聽故事？

  那瞎哄莉娜的縫合故事，講完一遍，他自己都沒法原樣重複第二遍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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