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牛將軍

  匈牛洞，編碼886，店家牌匾「調皮的小花花」。

  這是一座評分高達4.8分的高端美臀井，日常服務的客牛高達四位數。

  經常被堵得水泄不通的大門口，還有經常被撞壞的大鐵門，一次次證明著這裡的商業地位。

  「喲，小爺面生吶？」

  林平凡剛剛下井，迎賓奶牛扭跨走來。

  那粗壯的大蠻腰，魁梧得不像話。

  那比牛腦袋還要大的奈子，堅硬的像是兩坨金屬疙瘩。

  「小爺，第一次來的話，麻煩出示一下牛幣。」

  「我們這很貴的，瞧您這細皮嫩肉的，要是付不起價錢，那可怨不得我們。」

  迎賓奶牛黑黝黝的鼻孔里噴著白花花的熱氣，飽含審視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林平凡，言語中的質疑和不客氣，並未掩飾。

  「喏，牛幣。」

  林平凡掏出一個錢袋子，一抖落，正面烙印著野牛衝鋒，反面烙印著野牛秀肌肉的金幣，又燦又亮，晃得眼睛生疼。

  「哎喲，原來是貴客呀！」

  迎賓奶牛的態度一百八十度翻轉，兩眼放光的接住錢袋子，然後夾起聲音，一臉嬌羞道：

  「雄賓一位！列隊歡迎！」

  「轟！轟！轟！」

  左側，一排沒有穿衣服的「牛女郎」，接連劈叉，跟著表演後空翻。

  右側，一排沒有穿衣服的「牛大漢」，拼命做著伏地挺身，但凡抬頭，必然露出滿口的牙花。

  「歡迎歡迎！歡迎貴賓！」

  聽起來異常標準的通用獸人語，如雷霆般迴蕩在耳根邊。

  迎賓奶牛含情脈脈，無限妖嬈道：

  「貴賓，想怎麼玩呀？」

  「今兒個頭牌都在，您隨便挑、隨便點，我馬上幫你安排。」

  「大王在不在啊？」

  林平凡此時化身幽靈形態的魂牛，踢著蹄足，鼻孔朝天道：

  「聽說三大王經常光顧這裡，吃吃喝喝睡睡，一呆就是半個月。」

  「俺是專業的探店牛，特地跨越小半個匈牛洞，從東面趕來，你可不要讓俺失望。」

  「哎喲，哪裡的話～」

  迎賓奶牛咯咯嬌笑，頗為自豪道：

  「能服務三大王，那是我們的榮幸～」

  「不過三大王半年前剛剛來過，下一次來呀，肯定要一兩年以後了～」

  「貴賓，您就好好體驗吧，我們的頭牌包您滿意的～」

  「對了，離去前記得要寫百萬字的好評哦，小的有業務指標的，這個月的賞錢，還要請您多多幫忙嘞～」

  「好說，好說。」

  林平凡擺出一副「爺經常來」、「爺都懂」的誇張嘴臉，蹄足踏擊虛空，趕緊催促道：

  「上牛！上牛！」

  「爺只要最好的，次的通通滾蛋！」

  「好咧！」

  迎賓奶牛拉著林平凡插隊，直接闖進大廳。

  一群花枝招展的蠻牛、妖牛，正在賽跑。

  這是一種常見的攬客方式，通過展示強壯的肌肉，證明身體素質足夠牛逼，她們才有可能被客牛選中。

  那些病懨懨、虛弱弱的牛，倒也不是沒有。

  但她們只能滿足特定的顧客，賺的錢較少，堪堪溫飽。

  「和想像中不太一樣啊……」

  林平凡環顧一圈，露出失望之色，意興闌珊道：

  「果然，不同的物種，審美是不一樣的。」

  「我還以為會有些白白瘦瘦的小美牛，怎麼都是些膀大腰圓，一拳能轟碎我胸口的肌霸牛……」

  「貴賓，沒有您看上眼的嗎？」

  迎賓奶牛瞪眼，滿臉的不可思議：

  「您好好瞧瞧，這些都是五百歲到一千歲的成年猛牛，走出去可受歡迎了！」

  「噢，我知道了，您想要幽靈體？我們有啊，您等著，我去給您叫來！」

  「不用了。」

  林平凡擺手，一邊掛著失戀的表情，一邊變回本體的人類樣貌：

  「我就湊個熱鬧，瞅上一眼拓寬眼界。」

  「現在打算回去了，錢就送你了，不用還我。」

  話落，林平凡抱著腦袋，悠哉悠哉往回走。

  迎賓奶牛眼神呆滯，周圍牛也鴉雀無聲。

  等到擦拭眼珠子，確認林平凡不是眷靈，真的是人類後，迎賓奶牛鼻孔里噴出更多的熱氣，狂躁大叫道：

  「有——人——類！」

  「該死的賤胚子！竟敢闖入我們的地盤！還敢戲弄我！」

  「保安呢？過來宰了他！我要吃他的腦花！立刻馬上！」

  「你在找死？」

  林平凡倏地回頭，眸光不再熠熠生輝，而是泛著寒潭般的幽冷：

  「天地之胎而已，嘰嘰歪歪的，小爺沒嫌你吵，你倒是蹬鼻子上臉。」

  「蜜蜜，解決它。」

  「簌簌簌……」

  召喚陣法浮現，一隻不怎麼起眼的「吸魂蜜皇后」出現在大廳，嗡嗡嗡扇動翅膀，快速沖向迎賓奶牛。

  「吸！」

  吸魂蜜皇后伸出口器，像是插進花蕊中，輕輕觸碰迎賓奶牛的肚子。

  旋即，迎賓奶牛從頭部開始，通紅如血，軀體一度鼓脹。

  下一秒，一團虛幻的奶牛靈魂，衝破她的肉體，沒入吸魂蜜皇后的肚中。

  剩下的奶牛肉身，像是一堆爛肉趴倒，鮮活的生命氣息蕩然不存。

  「無量之胎……保安！救命啊！」

  簇擁的公牛母牛，無論是賓客還是店家，驚恐大叫，倉惶而逃。

  林平凡攤手，他已經給對方活命的機會了，自己把握不住，那就不能怪他們了。

  「哥幾個，進來戰鬥！」

  「呼叫冬冬！呼叫茜茜！數量很多！過來搭把手！」

  「簌簌簌……」

  一團陰影快速蠕動，隨即有一人衝出，手持「雷射電鋸」，身旁跟著一頭「御劍飛狼」，以及一頭「屍魔芋樹王」，衝進牛群，大殺特殺。

  來者正是白茜，第7位階，A級「電鋸殺手」。

  最最精通殺戮之道的她，只需手起刀落，生命就如稻草一般轟然倒下。

  「你們找死！！」

  三頭無量小成的「金山牛魔」，抱著三根石柱子，猶如石巨人衝鋒。

  然而迎接它們的是更加無情的一道血光，另一個騎坐在「六角血羊」背脊上的蒙面女人，撞破鐵門，直搗黃龍。

  她揮舞手中的能量菜刀，為首的金山牛魔慘叫一聲，位於胸膛處的肝臟居然被剝離出來。

  又撒上一把備好的蔥花，點燃一簇焰火，簡易版的「燃燒臟器」製作完畢。

  「咩！咩咩！！」

  六角血羊輕車熟路，一口吞下佳肴。

  本就旺盛的血氣，如炸彈一樣爆發，輕鬆掀翻方圓三百米內的公牛母牛。

  「尊神一大人之令，此地當夷為平地！」

  「跪地投降者不殺！膽敢阻撓反抗，無一赦免！」

  一團真正的烈火飄入大廳，沿途的鐵門全都熔化成鐵水，有蠻牛觸碰，疼得哇哇亂叫。

  A級火尊者·東方旭，身如火，音如冰，無可置疑的高冷，籠罩一廳之靈。

  「轟！！」

  一頭脖子裡掛著大金鍊子的「牛首人」，愣是不聽勸，跌跌撞撞逃向出口。

  然後，它撞在一個硬物上，對方紋絲不動，它卻一屁股坐倒。

  「老娘要發飆！老娘要戰鬥！」

  兔鬥士專程堵住進出過道，猩紅的眸光里透射著大戰一場的狂躁欲望。

  在她的後背，還有威猛屍王和鱷元帥，像是三座高低起伏的大山，彼此形成的沖霄血氣，嚇得牛首人下體失禁。

  「不……不要殺我……」

  「我有錢……都給你們……都給你們……」

  牛首人噗通一聲跪倒，摘下大金鍊條、大金鐲子，拼命往兔鬥士的身上遞去。

  「廢物！孬種！」

  兔鬥士噴了一口氣，矮它大半個身子的牛首人，四仰八叉倒地，腳下的岩石板成片粉碎，根本承受不了她的氣力。

  「是誰在這裡鬧事？」

  「這是我家大王最喜歡的美臀井之一，你們活得不耐煩了，趕著去投胎嗎？」

  美臀井底部，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開啟，有一個英姿颯爽的「牛將軍」，龍行虎步，神氣十足。

  它瞥了一眼混亂的源頭，鎖定林平凡、白茜、夜冬、東方旭等人，眉頭蹙起，殺意畢露。

  「中下水準的無量之胎而已……」

  「即便有人類權能的強化，敢在這裡放肆，你們還不夠格！」

  牛將軍大喝，更加磅礴的血氣向上席捲，兔鬥士齜牙，竟然往後退了幾步，沒敢捨身踢腿。

  「耀世虛引……」

  A級龍騎士·蘇梅，A級蟲司命·黎景明，A級大地騎士·王欣菲，眸光交錯，略有驚訝。

  七大門徒中，目前唯一擁有S級職權「擎天力士」的任我狂，捏住拳頭，戰意猶如噴發的火山，遙遙與牛將軍碰撞在一起。

  「一個大傢伙，運氣不錯。」

  噗的一聲，牛將軍背後的陰影炸開，有一巫女握住一柄淬毒的匕刃，瞬間捅進它的心臟。

  「怎麼可能？你什麼時候藏在我背後的？！」

  牛將軍的獰笑風吹雲散，轉而用無法理解的驚恐目光，瞪視著腳下身高不過五米的「暗殺巫女」。

  暗殺巫女不答，幽暗的眸光聚焦在獵物的眉心，手中的匕刃再次揮舞。

  「無量圓滿而已，想殺我……下輩子吧！」

  牛將軍咬牙切齒，猛地一拳轟出。

  音爆之聲傳響，暗殺巫女不見了，一串朦朧殘影的掩蓋下，她又藏入未知的陰影，等待下一次出手的時機。

  「嘩啦！！」

  霧靄如電，又一道黑影撲出。

  那是一頭名為「黑妖王」的妖獸，也是無量圓滿，擅長黑暗法術。

  它和暗殺巫女一樣，腳下都有黑色的光環加護。

  所能展現的技能威力，超出無量之胎的上限，卻又沒有完全匹敵耀世之胎。

  而它們的主人，懷裡抱著一隻秘法菊妖，背後還站著一尊隕石巨人，不是夜流螢又是誰？

  由道子晉升的傳教士，之所以被七大門徒區分為十大使者中的三大上使，核心原因，莫過於伴生權能的不同。

  他們將彌補先天上的不足，以後天的方式開啟血契。

  黑妖王——便是夜流螢的血契眷靈。

  加上第7位階契約的暗殺巫女，她現在一共有四頭契約眷靈，陣容上屬於滿額配備。

  「殺！」

  黑妖王破破爛爛，每當牛將軍揮拳，它都會第一時間躲開。

  一旦牛將軍舊力剛卸下、新力尚未孕育，黑妖王就會纏住它的胳膊或者大腿，發動「黑暗腐蝕」。

  如此，近百個回合交錯，亞人一族的牛將軍，居然吃力不討好，始終拿黑妖王沒有太好的辦法。

  「黑暗融化。」

  夜流螢撐開法相天地·永恆之夜，完全掩藏自己的方位。

  同時激活主動權能，一道道黑色的破壞光線從她的翅尖射出，最終在牛將軍強壯的軀體上留下一個個手指粗細的孔洞。

  「唰！」

  暗殺巫女再次現身，又是一刀，再次刺入牛將軍的心臟。

  不堪忍受痛苦的牛將軍，無法阻擋靈魂和血肉的雙重虛弱，被迫摔倒在地上，哼哧哼哧喘著粗氣：

  「你們……不得好死！」

  「牛三王一定會為我報仇的！我是它親衛軍中的一員！它不會容忍你們這群獵牛人，繼續活躍在它的領地……」

  「獵牛人？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夜寒君腳踩劍雷子，御劍飛行，瞬間抵達美臀井的最深處。

  肩膀上的瓜瓜噴出一口聖潔的泉水，須臾間，牛將軍垂死的傷勢大幅好轉，不僅馬上恢復了行動力，就連跌落谷底的血氣也重新充盈。

  「你？！」

  牛將軍——恨不得多長兩條腿，蹬蹬蹬往後狂退。

  那外凸的眼球、淌著冷汗的額角、發乾的牛唇，足以預示心中到底有多緊張。

  面對夜流螢，還有其他虎視眈眈的敵人，它還有拔山舉鼎的氣勢，凶焰不減分毫。

  可這個男人……危險！十成十的危險！

  光是那柄閃耀著藍色電弧的十字雷劍，就有割裂它生命、碾碎它靈魂的威力！

  「你們究竟是誰？」

  「匈牛洞中，沒有你們這樣的人類勢力！」

  牛將軍終於明白過來，早就被擊潰的獵牛人，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形成這樣的規模，這些人，更有可能是入侵者，妄圖挑釁三牛王的權威。

  「臣服、死亡，你選一個。」

  「若臣服，帶我們去見牛三王。」

  「若死亡，我會再次把你打成重傷，挫骨揚灰，彈指之間。」

  夜寒君淡淡說著，話語中的輕鬆，神態上的自若，使得牛將軍咔擦咔擦，用力地捏緊拳頭。

  「你不要後悔！」

  「等見到牛三王，明年的今天也許就是你的忌日！」

  審時度勢的牛將軍，非常非常忌憚，卻要逞口舌之爭，再次試探。

  夜寒君失去耐心，握住劍雷子，輕輕劃破牛將軍的胸膛。

  「等等！」

  滴落拳頭大小冷汗的牛將軍，發聲阻止道：

  「我帶你們去！」

  「牛三王最近在999號美臀井，那是它自己開的一家，剛剛開業，生意特別火爆……」

  「嘖，識時務者為俊牛。」

  林平凡不知從哪掏出一把扇子，往手掌上一敲，談笑風生道：

  「橫掃匈牛洞，就從999開始吧。」

  ……

  ……

  十日後，999美臀井。

  魔狼鷹於高空盤旋，尋找降落的位置。

  長時間的飛行，它有些累了，需要適當的休息。

  彼時，一襲白色聖袍的夜寒君，獨自一人懸浮在更高處。

  他的身前漂浮著一把黑色的古琴，赤紅的琴弦閃爍著妖異的神光。

  當他輕輕撥動一根琴弦，以略顯生澀的手法，彈奏琴曲時。

  四面八方，石破天驚。

  滾滾烏雲從各個方向湧來，迅速占領美臀井的上空，本就稀薄的天地靈氣，忽然被水元素和雷元素覆蓋。

  「鏘——」

  「淙淙——」

  「隆隆——」

  不是惡魔支配者，不具備支配之環，彈奏絕弦的難度極大。

  但好在，絕弦不再是「天魔遺音」，而是「修羅遺音」。

  其兵獸的本源特質，諸如刀槍棍棒那些，本就有助於其他生靈的使用。

  琴也是一樣的，只要夜寒君有閒情逸緻，絕弦就能成為聽眾，聆聽自己的琴，聆聽自己的音。

  「轟隆隆！！」

  昏暗的天空，仿佛被厚重的黑布蒙上。

  閃電劃破蒼穹，電光劈裂塵埃，炸耳的霹靂源源不斷。

  稍稍的蓄勢，一口直徑超過五百米的炮管，穩穩噹噹對準正下方。

  又聽得轟隆一聲，一顆綠金色的閃電球轟砸下去，美臀井裸露出來的井口，轉瞬間化為一片焦土。

  巨大的爆炸，引發大地的強烈震動。

  隱隱約約似有生靈的慘叫聲，但也只是曇花一現，而後便淹沒在雷霆的威嚴聲中，仿佛從來也沒有出現過。

  「轟隆隆！轟隆隆！！」

  萬馬奔騰，勢如破竹，不過如此。

  待跳躍的電弧減弱威能，漸漸被大地吸附。

  地面上出現一個天坑，直徑超過五千米，深度難以計算。

  一群罵罵咧咧的怪牛，披著焦黑的毛髮，極為狼狽地從天坑裡爬出來。

  為首的那個，體長接近三百米，頭上有一根超級粗壯的撞角，拋光的金屬色澤，絕對是殺伐利器。

  「他奶奶的，老子遭天譴了？」

  「好端端的，劈下來一顆雷球，嚇得老子差點不舉！」

  牛三王·獨角犀牛王，仰著脖子，眯著眼，終於看清，頭頂上有個小人。

  頓時，它暴跳如雷，七竅都在生煙：

  「呔！敢毀我的心血，殺你百遍也不夠泄恨！」

  「給老子滾下來，老子要誅你九族！」(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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