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天武殺道斷生道
「這只是單純的偏見吧，我只是找找樂子而已，看看自己一手締造的時代會有怎樣的變化是人之常情吧。」
藍夢公司的樓梯間門口，一對男女正親親熱熱的交談著。
有著蜂蜜色頭髮的少女正對著旁邊的掛在牆上的鏡子整理自己的衣裙。
她蹙起纖細的眉頭，用手指一點點撫平襯衫上的褶皺。
雖然某人說自己知道輕重，但還是在半路就把襯衫整個往上掀起，粗暴的捲成了一團，才導致她現在要如此忙碌。
想到這，食蜂操祈更沒好氣的說道。
「這種發言完全是犯罪分子回現場時才會說的吧？」
「就算是同樣的事情，當規模不同的時候評價也會大相逕庭哦，我所做的事情怎麼看都是時代的大潮吧。」
羅蘭微笑著梳理著少女柔順的頭髮，像是親密的新婚夫婦一樣。
「居然不否認自己做的事情性質是罪惡呢……」
「因為就是罪惡啊。」
羅蘭很乾脆的承認了這一點。
「磁場力量擴散開來對於當今可能是進步，甚至可以說是將歷史分隔的里程碑，但如果放到囊括所有時代的大眾視角來看，這只能說是絕望的起始。」
「原來如此……唔！」
食蜂操祈驚愕的瞪大眼睛，本來她還想順著這個話題往後聊一下的。
但當羅蘭的手再次自然的滑下來後，她的身體還是顫抖了一下。
「就算剛才沒有滿足，但現在這樣也太壞心眼了吧，這裡可是連樓梯間都沒有！」
「所以說你對我偏見太嚴重了。」
羅蘭將身子微微前傾，幾乎又貼在了食蜂操祈的身上。
他的眼神清徹而認真，理直氣壯的正視著少女那羞惱的視線。
「我只是在幫你整理儀表而已，就算有鏡子，也難免有沒注意到的地方吧。」
「就算說的這麼大義凜然，但這種動作也太過分了吧！」
感受著那近在咫尺的灼熱氣息，食蜂操祈俏臉上也泛起了紅暈。
少女一邊抱怨著，一邊用裙子蓋住羅蘭覆在自己腿上的手，然後害羞的把腦袋埋進羅蘭的懷裡。
她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包裹在黑色絲襪中的修長大腿上所傳來的觸感。
因此，在感受到那繼續往上行的趨勢後。
食蜂操祈下意識的將雙腿交纏了在一起，嚶嚀了一聲。
不過，羅蘭的指尖只是一觸即放，提起了她黑色褲襪里的蕾絲。
「搞定，你之後還有工作要做吧，如果不繫緊一點，要是漏出來就糟糕了呢。」
你以為這是誰造成的啊！
食蜂操祈忍不住在心裡抱怨道，但還是乖乖的點了點頭，眸子裡像是要滴出水來。
「所以，你接下來要怎麼辦？神裂小姐已經陪茵蒂克絲去遊樂園了，藍夢公司已經無人可用了，去找御坂同學嗎？」
「就算是我，偶爾還是會有不得不去做的正事呢。」
羅蘭眯起眼眸，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畢竟意識到御坂網絡重要性的，也不是只有官方和我們呢。」
「居然有如此不知死活的傢伙嗎？」
食蜂操祈有些訝異，就連身為藍夢公司代言人的她在看到絕對能力者計劃也沒有立刻被衝動支配了情緒。
因為雖然藍夢公司的勢力已經深入了學園都市的方方面面，但這充其量也只是合作者的地位，紮根多年的統括理事會依然有著很大的權利。
要參與到這兩個龐然大物的交鋒中，簡直就是火中取栗，不，應該說與找死無異才對。
————
布束砥信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她穿著整齊的學生制服，外面披著一件白色的大褂。
一頭深紫色的齊肩長發有些雜亂的披散著，瞳孔半睜著，看上去慵懶且無神，帶著一種令人想要敬而遠之的毛骨悚然。
雖然目前還只是高三學生，但按工作履歷來算，她已經可以被稱得上資深的研究員了。
她早年就在生物學精神醫學領域嶄露頭角，是名副其實的天才少女。
在她經手的項目與研究更是有多個已經被上層認可，開始大規模配置。
其中最令布束砥信自豪的，是名為學習裝置的設備。
那是通過電信號安裝預先設置好的語言，邏輯，和記憶，從而在短時間習得技能的設備。
就像如今盛行的一鍵安裝一樣，只需要一個簡單的按鈕。就可以大幅節省成長的時間與效率，創造出具有相應能力的精英。
嚴格來說，這個成就的重要性幾乎不亞於當年異軍突起，獨自扛起了科學側大旗的學園都市建立的那天。
因為這個工具的存在，意味著人類這個屬性已經有了被異化，變成工具的基礎。
家庭的存在不再是社會的必要，新生兒將成為公有化的資產，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接受技能的灌輸，成為需要的螺絲釘即可。
如果不是因為設備本身的缺陷會損害大腦，加上AIM立場的潛力遠比這種烏托邦社會的發展大得多，也許現在的學園都市早就變成另一個樣子了。
但即使這樣，學習裝置的潛力依然不言而喻，除了探究AIM立場是否也能被作為一種技能學習的上限之外，它還有著驚人的下限。
——作為洗腦裝置而言。
在這所幾乎不存在倫理與道德的城市中，克隆技術早就有了長足的發展。
它的成本已經能低廉到如果不在乎短命的缺陷，只要十八萬日元左右，就可以創造出一個特定的複製人。
但複製人也是人，在技能的學習與性格塑造上也是需要成本的。
學習裝置則完美的解決了這點，從戰鬥技能到人格，都可以通過洗腦快速達成。
只要學園都市願意，隨時都可以創造出一支不畏死亡的複製人軍團，就算不這樣做，這種培育好的複製人也可以滿足很多實驗的材料需求。
拜此所賜，在學園都市的克隆研究所中，這一設備已經得到了廣泛的配置，甚至還誕生了很多衍生產品。
一想到這裡，布束砥信表情就更加冷漠了，露出嘲諷般的笑容。
她在嘲笑自己的愚蠢。
「為什麼沒有早點注意到呢……明明那些孩子也是擁有感情的，她們與實驗動物是不同的，不應該是被隨意廢棄的工具……」
因為光輝的履歷和本身就有參與過量產能力者計劃的經驗，在絕對能力者計劃開展時，布束砥信自然也被邀請加入其中。
一開始，她並沒有被廣義的倫理所束縛。
但在實地接觸到御坂妹妹，並發現她們並不是只會遵從命令的機器，也是能夠擁有感情的存在之後，性格孤僻，但並沒有失去人性的少女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犯下了何等的錯誤。
可遺憾的是，在上層的力量和已經成體系的複製人技術面前，她一個人態度根本無關緊要，更影響不了實驗的進行。
所以，她也只能儘可能去創造讓自己贖罪的機會。
將手中的最後一張現金卡也放好之後，布束砥信站在一張廢棄的辦公桌前，收拾起上面的文件。
在之前席捲了整個學園都市的地震中，不少設施都被摧毀的一塌糊塗。
但這些爛尾樓因為處於學區的交界處，十分偏僻，並不在震源中心，加上本身就廢舊不堪的緣故，反而成為了受災較輕的那部分，也算是一種黑色幽默了。
因此，絕對能力者計劃的實驗地點也大都選在了這附近。
而布束砥信也通過散布不記名的現金卡這樣貨真價實的撒幣行動，一邊吸引他人的注意力來妨礙實驗的進行，為自己爭取時間，一邊爭分奪秒的開發著能夠讓實驗中止的機會。
「如果注入情感程序，再通過御坂網絡進行擴散，說不定妹妹們就能夠誕生情感，擁有反抗的可能性。」
「不過，即使這樣也不可能敵過第一位的吧？聽說第三位在環境影響下已經擁有了新的超能力，如果能得到她的數據……」
布束砥信微微眯起眼眸，提起了手中的公文包，就準備離開這裡。
然而，才剛轉過頭，她就瞳孔微縮。
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門口。
魁梧的身材，肩膀上那看上去足有半人高，比起槍械更像一門重炮的磁力狙擊槍，還有那漆黑的軍裝，都清晰的表明著他和尋常會在這裡遊蕩的無能力者集團的區別。
「暗部嗎？是自己的計劃暴露了嗎？」
布束砥信迅速將手中的公文包扔向了對方，並直接沖了過去。
在漫天的紙張中，她仗著身軀較小的優勢，徑直衝向了對方。
這樣的表現讓中年男子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只是微微的抬手，抓住了布束砥信的手腕，牢牢控制住了她的行動。
「這次的任務目標是活捉，所以我不想節外生枝。」
中年男子冷聲說道，「雖然你也像練習過格鬥術的樣子，但就算配合這種小伎倆，也不可能贏過我，所以早點放棄抵抗的想法吧，不然我就只能折斷你的手臂了。」
「如你所言，的確如此呢，But，贏的那個人是我才對吧？」
然而，即使動彈不得，布束砥信的臉色依然平靜無比。
「如果為了自己的性命著想，你現在還是把自己的來歷和情報透露出來比較好。」
她一邊用自己那摻雜著英文單詞，很容易讓人感到傲慢的說話方式輕聲低語著，一邊彎曲著手掌，輕輕的拍了一下對方的手背。
「嗯？」
中年男子眉頭一皺，剛想要說些什麼，卻突然感到頭有些暈。
注視著這一幕，布束砥信眸子也微微睜大了一點。
「我的能力是壽命中斷，只需要經過觸碰，就可以取走他人的性命，你所感到的這份暈眩感，就是能力啟動的徵兆。」
「因為我不想殺人，才只是好心勸你收手，如果你不珍惜這個機會的話……」
雖然外表看上去只是一個弱女子，但從敢一個人就試圖停止絕對能力者計劃就可以看出，布束砥信的性格除了善良之外，也有著強勢的那一面。
她一邊故作無奈的嘆息著，一邊用話術循循善誘，想要讓中年男子在心理壓力下不攻自破。
畢竟身為暗部組織的成員和不怕死是兩碼事。
「無聊的吹噓。」
可中年男子冷笑了一聲後，就毫不在意的抬起了頭，反手將布束砥信直接扔在了地上。
他隨意的甩了甩手，目光炯炯，仿佛之前的頭暈只是假象一樣。
被當麻袋一樣扔在地上的布束砥信身上頓時變得髒兮兮的，眉頭深深的蹙起，有些不敢置信。
「怎麼可能……」
她當然沒有壽命中斷這種能力，這種手段只是為了製造危機感而已。
畢竟她的確是長點上機學院的學生，這身精英學校的制服天然會為她的話語增加可信度。
這個時候，再配合她特製的麻藥的和細針，悄然刺進敵人的皮膚中。
很快敵人就會因為身體的異常而自顧不暇，最後在徹底發作的麻藥里暈厥過去，對於這種手段，布束砥信已經屢試不爽了。
哪怕是能力者，在沒有防備的時候，一樣會被迷暈。
可為什麼眼前的男人都出現了發作了徵兆之後，卻又立刻復原了？
「沒什麼不可能的，我對於能力者的了解的確有限，也懷疑過剛剛的頭暈。」
中年男子甩了甩手，嗤笑了一聲。
「但既然啟用了電流推動就讓這種感覺徹底消失了，說明這也只是你的把戲而已。」
「電流推動……居然還有遺落在外的嗎？」
布束砥信怔住了。
「當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對這所城市的黑暗面一無所知，更何況本來就在黑暗面工作的我。」
看著一臉呆滯的布束砥信，中年男子冷笑了一聲。
「比起在掀起暴亂後變成研究材料，用這份力量往上爬不是更好嗎？如果不是我對這份力量還有些不純熟，你連耍這種小聰明的機會都不會有。」
「這可是我加入SCHOOL後的第一次任務，為了證明我的價值，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他一臉猙獰的走向布束砥信，咧了咧嘴。
「不過，壽命中斷，真虧你想得出來，這種華而不實的能力怎麼可能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啊，會相信它的都是怎樣的蠢貨……」
「相信它存在的都是蠢貨嗎……既然如此，你不妨就親身體驗一下這華而不實的能力如何?」
溫和而淡然的聲音突然在中年男子的身後響了起來。
他身體一僵，猛然回過頭，身上電流暴起，握住了後肩的電磁狙擊炮，毫不猶豫的扣下了扳機。
被人靠近到如此之近的距離還一無所知，這個時候，比起去思考敵人的來歷，反擊才是第一要務。
然而——
能夠近距離承受炸彈轟擊的槍身才剛剛亮起光芒就變成一團廢銅爛鐵。
足以將牆壁震碎的電流才剛剛飛散就徑直斷開，好像蜘蛛網一樣脆弱。
在中年男子的瞳孔中，只剩下了那隻握成爪狀，白皙而纖長的手。
它就這樣流暢的穿過了所有阻礙，抓住了自己的脖子。
然後，那隻手的主人，也用平靜的聲音了宣布一切的終結。
「天武殺道·斷生道。」
羅蘭隨手將手中的中年男性扔了出去，砸在了對面的牆上。
他掙扎著爬了起來，剛想說些什麼，突然就無力的跌倒了，猶如被擺在砧板上的魚一樣。
接著，在手腳無力的抽動了幾下之後，中年男子徹底癱倒在了地上，臉色慘白，皮膚也好像縮水了一般擠在一起，徹底沒了聲息。
「誒？」
布束砥信愣住了。
明明中年男子身上並沒有看到明顯的外傷，甚至還能活動，卻突然像斷電了機器一樣停止了所有動作。
「這是什麼情況？」
「顯而易見，」羅蘭露出略帶戲謔意味的表情，輕笑了一聲。
「——他老死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