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萬年老二作死中
布束砥信還有些發懵。
但很快，她就意識到了羅蘭的話語並不是什麼比喻或者嘲諷。
那只是在陳述一個很單純的事實而已。
事實上，她多少也意識到了這點。
儘管對於眼前的羅蘭來歷和目的都一無所知，但就剛剛的表現來看，承受了那樣的攻擊，怎麼看都是那個中年男子腦袋直接被抓下來比較合理。
最次也應該留下幾個粗暴的血洞，讓鮮血噴涌而出。
但那個暗部成員不僅還能活動，甚至還能迸發出力量流，顯然不像是受了重傷的樣子。
因此，他會突然停止呼吸的理由也不言而喻了。
居然真的存在壽命中斷這種能力嗎？
身為編出這個能力的人，布束砥信深刻的明白它到底有多麼離譜。
雖然是敵人，但她也並不認為那個中年男子的嘲笑有錯。
畢竟這個能力的初衷也只是用誰都無法抗拒的死亡來施加強烈的壓迫感而已。
只要冷靜想想，就算是無能力者都能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
在發現傳說變成真實之後，身為研究員的理性讓布束砥信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
少女的瞳孔里有著分明的遲疑與憂鬱，沒有絲毫得到拯救的欣喜。
畢竟想想就知道，她的價值最多也就是躲在陰影之中偷偷鳴叫幾聲妄圖引起外界注意力的夏蟬。
就算逃過了名為暗部的螳螂魔爪，被黃雀捉到也只是少了一個循環的過程而已，絲毫改變不了她被吃的命運。
而且，因為體量的不同，被暗部捕捉她還有可能藉助自身的價值進行周旋，但被連壽命都能操縱奪走的人收下，之後面臨的八成是連反抗都做不到的悲慘生活吧。
這簡直是噩夢。
「不用擔心，布束小姐，斷生道的確很危險，但我下手一向很有分寸。」
「他雖說老死了，但我也只奪去了他九成的生命力，如果能穩住心態，用能力去封鎖住身體的話，還是能保留下殘存的生命力活下來的。「
羅蘭瞥了一眼布束砥信，像是看出了她的不安一樣，輕聲說道。
「只不過那傢伙自己不識好歹，在中招之後還一味的傾瀉力量，才主動耗盡了自己的生命力。」
布束砥信張了張嘴，陷入了沉默。
如果不是羅蘭的態度十分溫和，她差點以為這是什麼隱性的威脅了。
但她明白，能夠擁有這種能力，連暗部成員也輕易解決的男人根本不會在乎自己的意志。
「你……想要讓我為你工作嗎？」
沒有問任何多餘的問題，少女像是在做最後的確認，也像是在說服自己一樣。
「我過去的成就都已經得到了泛化，現在惟一的價值，也只在於能對御坂網絡進行一定的干涉。」
「可如果你真的這樣做的話，比起控制我這個前提，你真正需要面對的……」
——是與學園都市本身為敵。
在之前的那次變故中，身為絕對能力者計劃的提出人也是掌控者之一的木原幻生似乎死在了額外的實驗之中。
對於這點，布束砥信並不意外。
以他那種漠然而扭曲的性格，這種下場也只是遲早的事。
可問題在於，他所遺留下來的某些資料似乎讓上層對於御坂網絡的重視程度也大大提高了。
所以絕對能力者計劃才能在災難後百廢待興的學園都市成為第一個被重啟的項目。
因為比起原本的期待，現在上層已經有不少人都對它的成果感到重視了。
在這種情況下，要對抗的早就不是單純的實驗了，而是學園都市本身的清算。
「那種事情，根本無關緊要吧。」
然而，羅蘭卻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嗯，特別是和御坂妹妹們本身比起來的話，雖然也不是沒有將一個種族全部收入囊中過，但這種同心同體的類別也很新奇呢……」
似乎是為了肯定什麼一樣，他還端著下巴認真的思考了一下，再次鄭重的點了點頭。
雖然羅蘭的話語裡透出相當嚴重的人渣氣息，但布束砥信還是感到了一些安心。
她所憂心的關鍵，本來就在於對方是否有參與進來的勇氣。
儘管回答和態度都有些微妙，但比起冠冕堂皇的理由，這種純粹的欲望在某些方面說不定能起到更加直接的效果。
更何況……
「而且，你已經別無選擇了吧？」
羅蘭眨了眨眼。
「比起就這樣死在這裡，你應該是寧願忍辱負重也要尋找轉機，不擇手段的那種人吧？」
「如你所言。」
聞言，布束砥信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那麼，事不宜遲。」
羅蘭也微微俯下身，朝著地上的布束砥信伸出了手。
「就趁著這個機會，把跟在你身後的麻煩一口氣處理掉吧。」
「誒？」
「你不會以為，在暗部組織里與ITEM齊名的SCHOOL，是個狂妄到在進行重要任務時，仍然認為只派出一個人就足夠了的蠢貨集團吧？」
羅蘭笑了一聲，側過身看向了身後那空蕩蕩的大門。
「怎麼，還要繼續躲下去嗎？」
「唉呀，被發現了嗎？」
突然有聲音傳來。
在門口的轉角處，走出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女。
她背著雙手，大大方方走進了房間的中心。
柔順的金色長髮自發梢處微微捲起，被束成一股，披落在肩上，帶著典雅的氣質。
她身上穿著一件華麗的粉色洋裝，背部鏤空，大膽的露出了那如初雪般白皙嬌嫩的肌膚。
但這樣澀氣的裝扮搭配上恰當好處的精緻手鐲與珠寶氣質時，反而帶著如同千金小姐一般的貴氣。
纖細的腰身，裙擺下無法掩蓋的圓潤弧度，還有不著寸縷，踩著白色涼鞋的玉足。
當羅蘭的目光移到這裡時，少女也好像若有所覺似的，晶瑩可愛的腳趾不自覺的動了幾下，帶著一種欲拒還迎的調皮。
毫無疑問，這是一位無可挑剔的美少女。
「我的名字是獄彩海美，和剛剛那個被您殺掉的男人一樣，同樣來自於暗部組織SCHOOL。」
在停頓了一瞬之後，少女像是根本沒有察覺到羅蘭那炙熱的視線一樣，微微垂首，介紹起自己。
「這麼有禮貌，可不像任務被截胡後應該有的表現呢。」
羅蘭也有些訝異的。
「那傢伙是你們的同伴吧，居然輕描淡寫的略過他死去的事實，我可不記得暗部組織里還有這麼心慈手軟的存在。」
「對於成員的挑選，SCHOOL也有著自己嚴格的標準，那傢伙雖然也覺醒了電流推動，但也只是處於我們的考察期，他的生死並不重要。」
獄彩海美微微揚起嘴角，鎮定自若的回答著。
「至於任務失敗這件事，雖然會引來SCHOOL的反擊，但相較於其他暗部組織，『學校』並不只是依賴於上層的傀儡，是存在變通這個選項的。」
「既然大名鼎鼎的藍夢公司領導都親自下場干涉了，要是還計較這種得失，我們豈不是真成了您口中的蠢貨集團嗎？」
布束砥信瞳孔一縮，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意味。
羅蘭來自藍夢公司這件事她並不意外，能夠掌握她有著足以干擾御坂網絡的能力這個情報這件事，只有理事這種級別的存在才有可能。
但怪異的是，眼前少女的態度。
身為在學園都市中與統括理事會分庭抗禮的龐然大物，擅自干涉絕對能力者計劃的事實，已經可以被當成打破平衡的導火索了。
但明明是統括理事會直屬的暗部組織，『學校』卻如此平靜，甚至還隱隱在向羅蘭示好。
難道說……
他們這次行動，並不是出於上層的命令，而是因為自己的意志嗎？
這種行為雖然還能用擦邊來解釋，但想要反叛的態度已經昭然於眾了。
「哦？居然直接知道我是誰，看來你們盯上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啊。」
羅蘭摸著下巴，眼睛眯了起來。
他雖然從沒有刻意掩飾過自己的身份，但也沒有公開露面過。
至今為止，藍夢公司所有發布會和需要露面的場合，都是由作為代言人的食蜂操祈出面的。
要發現他與食蜂操祈有聯繫算不了什麼，可如此篤定他的身份，無疑要付出相當多的努力和心思。
「……有意思。」
羅蘭面色平靜的看著獄彩海美，「所以今天學校的行動，也是對我預謀已久嘍？從外面的人數來看，你們已經傾巢而出了吧。」
「您謬讚了，只是有備無患而已。」
獄彩海美俏皮的笑了笑。
「如果那個作為先鋒的蠢貨失敗了，我們自然會一擁而上。」
「但既然來的人是您，自然就只有我一人先行來表達學校的善意了。」
獄彩海美微微掀起裙擺，露出大腿上綁著的小型女用手槍。
這種程度的武器，就算是對於布束砥信，威力也是有限的，更別說羅蘭了。
加上獄彩海美的確是個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的美少女，這些話語的確帶著無形的信服力。
「善意嗎……
羅蘭無謂的聳了聳肩。
「如果真是這樣，那正主也沒必要藏頭露尾了吧？」
他轉過頭，平靜的看著窗外。
因為窗沿根本沒有玻璃的緣故，外面的景象被看的一清二楚。
除了幽幽的冷風之外，看不到半點光影。
然而，隨著羅蘭的話語，宛若盪起漣漪的池塘一樣，虛空突然泛起了霓虹的光彩。
六片潔白的羽翼緩緩從半透明的樣子恢復自己原本的色彩，並順勢舒展開來，微微震動，露出了其中穿著高級西裝的少年。
與身後那聖潔的天使羽翼不同，眼神中儘是與其截然相反的陰鬱。
「請原諒我的失禮，羅蘭先生，因為能與你這樣的人物會面實在是一件難得的事情，所以有些激動也不值得奇怪吧。」
少年一副自來熟的樣子，他臉上掛著比起溫和，更像是偽善一樣的笑容。
雖然看似是在道歉，但語氣中卻有種令人不快的高高在上。
不，應該是目中無人才對吧。
因為還沒等羅蘭做出回答，他就踩在窗台上，毫不客氣的跳了起來。
「哦？未元物質，你是那位沒被亞雷斯塔選上的第二候補，不，萬年老二啊？」
看著那幾對羽翼，羅蘭的目光閃了閃，嘴角微微浮起笑容。
「我希望你用名字來稱呼我，我的名字是垣根帝督。」
雖然是真相，但聽到老二這個名號的時候，垣根帝督的笑容還是僵在了臉上。
他對於自己被當成不合格的候補這件事一直感到不忿，並始終耿耿於懷。
考慮到接下來還需要羅蘭的幫助，垣根帝督還是強行壓住了心下的怒意，冷聲說道。
「我今天來此的目的，是希望通過藍夢公司的幫助，獲取掌握上層的資格。」
「您應該明白，在這座學園都市裡，唯有身為統括理事長，隱於幕後的亞雷斯塔，才是真正的科學之王。」
「所謂的理事，乃至整個上層集團，看似一手遮天，但他們本質上都只是可以隨意替換的消耗品罷了，就算是藍夢公司，也不例外。」
「原來如此……」羅蘭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不愧是第二位呢，連這種機密的情報都接觸的到，很多理事都沒有意識到這點吧。」
「沒什麼值得驚訝的，因為他們只是一群安於現狀的家畜而已。」
雖然嘴上這麼說，不過垣根帝督勾起的嘴角已經出賣了他的得意。
「總之，你也能看出來，之前那次失控的事件，讓亞雷斯塔現在的掌控力下降了許多，連學園都市警備的職責都讓藍夢公司插了一手。」
「各類項目與研究所都臨時中止了實驗，外部的壓力更是引而不發，完全是風雨欲來，內憂外患的樣子，在這個時候，只要能有人給予他關鍵一擊，亞雷斯塔就會被拉下自己的王座。」
「所以，我希望得到藍夢公司的幫助，配合亞飛，還有絕對能力者計劃，我們就可以一舉癱瘓亞雷斯塔最後的防線，成為學園都市的掌控者。」
羅蘭挑了挑眉，露出了饒有興致的笑容。
「雖然聽上去是一廂情願的計劃，但的確不是完全沒有可行性呢，不過，你憑什麼認為我會讓藍夢公司幫助你？」
「因為，你現在不是已經落在了我們手中嗎？這不是比那位研究員要強上千百倍的交涉籌碼啊，畢竟學校在這半年中，也只在這次蹲到了您遠離亞飛和公司下屬，獨自行動的時刻呢。」
垣根帝督露出陰冷的表情。
「所以，我勸你還是乖乖聽話比較好，不然的話，我也只能先讓你吃些苦頭了，明白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