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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伊比利亞的紛爭

2024-09-18 20:08:13 作者: 加利西亞的鰩魚
  第241章 伊比利亞的紛爭

  迦太基王宮,以撒的大書房中,兩位年輕的少年在桌前對坐,桌上的美酒在燭光的照射下閃爍著琥珀色的光澤,盤中的糕點也是琳琅滿目,擺放得整整齊齊。

  很顯然,此時的兩人都憂心忡忡,對眼前的酒食毫無興趣。

  「貢薩洛,好久不見,這半年我一直在領地上巡視,收到你的急信後才趕到迦太基,讓你久等了。」

  查士丁尼看向對面的貢薩洛,勉強笑笑。

  「沒關係,我也是上個月才來的,聽說你到了王宮,我就直接找了過來,侍從把我領到了這裡。」

  貢薩洛搖搖頭,想了想,從口袋中掏出一封繪著特拉斯塔馬拉紋章的書信。

  「我在不久前見過她一面,那時她已經被軟禁起來,當時恩里克和阿方索還沒有徹底撕破臉皮,她雖然被禁止離開王宮,但與外界的交往還是通暢的。」

  貢薩洛將書信遞給查士丁尼。

  「事情來得太突然,阿方索幾乎是被大貴族們逼著當國王的,恩里克四世非常惱火,當即把公主囚禁在一座塔樓中,塔樓由恩里克四世的親信把守,幾乎沒人能夠靠近,我試了很多方法仍未成功,就拿著她之前給你留下的信來到了迦太基城。」

  查士丁尼默默點頭,接過信件,摩挲了一會兒柔軟的信封,緩緩拆開。

  依舊是熟悉的香味,依舊是熟悉的娟秀字跡,信件很長,卻並不匆忙。

  很顯然,在貢薩洛前往王宮前,伊莎貝拉早已做好了準備。

  查士丁尼的臉上綻開一絲淡淡的笑意,精神振作了些,開始讀信。

  「親愛的查士丁尼,見字如面,這半年來,恩里克對我私生活的干預越來越嚴重,好幾封信件一經寄出便再無回音,我獨居深宮,必須處處小心,相信你會體諒我的難處。」

  「在你的上一封信件中,你將克里米亞的征伐告訴了我,我對此感到由衷的喜悅,哥薩克儘是一些桀驁不馴之輩,你能夠獲得他們的效忠,想必吃盡了苦頭。」

  「更令人感到高興的是,你的父親將你冊封為雅典親王,同意你組建自己的私軍,管理自己的領地,對於整個歐洲,尤其是對於東帝國來說,雅典意義特殊,你應當好好揣摩這個封號背後的含義,從中讀出你父皇對你的期許。」

  「我知道,你生於戰火,長於戰火,將血與火作為自己的旗幟,一直希望通過刀劍和馬匹來鎮壓所有不服,再用利益和感情編織出一道以你為主的關係網,一如你的父親。」

  「但是,我想告訴你,在一個國家中,內政大臣,外交大臣和大主教的地位永遠高於軍事大臣,從長遠上來看,文化和信仰擁有著遠超馬匹和刀劍的強大力量。」

  「蒙古人憑藉馬匹征服了半個世界,卻在文化上被迅速同化,再也看不出一點蒼狼白鹿的影子。」

  「維京人,羅斯人,匈牙利人和保加爾人曾經都是耶穌的敵人,對基督徒的家園造成了難以估量的傷害,我們始終沒能在軍事上將他們徹底擊敗,但當他們開始信奉我們的神明,開始學習我們的文化,開始像我們一樣生活和祈禱,這些外來者就已經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這就是文化和信仰帶來的力量,潛移默化間,敵人已經變成了朋友。」

  「你從小聰明伶俐,對這些事情應當比我清楚,希望你不要被北地的苦寒和血腥遲鈍了思想,希望你始終牢記耶穌基督和十二門徒的教誨。」

  查士丁尼撇撇嘴,臉上的笑容卻越發濃郁。

  「怎麼了?」

  貢薩洛關心地問。

  「沒什麼,還是一如既往的囉嗦。」

  查士丁尼迅速將信件翻到下一頁,繼續讀了起來。

  「我相信,讀到此處的你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急於知道卡斯蒂利亞的消息,急於了解我目前已經深陷不出的政治漩渦。」

  「這是我們王室的醜聞,是整個卡斯蒂利亞的災難,我的哥哥恩里克丟盡了家族的臉,不配接過桑喬大帝傳下來的王冠。」

  「王女胡安娜並非恩里克的親生女兒,而是若阿納王后的私生女,這種事情算不得多麼罕見,但罕見的是,恩里克竟然不顧一切,硬要將胡安娜立為繼承人,寧願將王冠交給一個陌生人,也不願將它戴在親弟弟的頭上。」


  「或許,他只是單純地討厭我和我的弟弟吧。」

  「去年,恩里克迫於貴族的逼迫,暫時剝奪了胡安娜的繼承權,將我的弟弟立為繼承人,當時的我對此感到振奮,如果能夠和平解決,沒人願意訴諸武力。」

  「然而,恩里克從未真正放棄過,一直躲在暗處,拉攏國內外各方勢力,為王后的私生女鋪平道路,這一舉動很快就激怒了國內的各大貴族,他們當即召開會議,籌謀罷黜恩里克,推舉我的弟弟阿方索。」

  「在會議進行的同時,我被軟禁了起來,會議的結果可想而知,或許在不久的未來,我將受到更加嚴密的監視,或許在不久的未來,我將再無重獲自由的希望。」

  「或許,這將會是我給你寫的最後一封信。」

  查士丁尼的手掌微微顫抖,緊咬牙關。

  「我三歲喪父,從衣食無憂的公主驟然變成無依無靠的孤女,母親得了瘋病,弟弟常年體弱,貴族們各懷鬼胎,我的弟弟尚且有些利用價值,而我只不過是個聯姻的工具。」

  「沒人願意對我報以發自真心的微笑,沒人願意和我進行敞開心扉的暢談,教士們讓我用生命來侍奉上帝,上帝也似乎聽到了我的祈禱,給我帶來了英勇的騎士。」

  「在無數個黑暗的日子裡,我點著粗陋的蠟燭,在燭光下讀著你的信件,了解你的煩惱,聆聽你的心聲,我翻開簡略的地圖,在上面找尋你的足跡,君士坦丁堡,迦太基,比林奇,雅爾達……你仿佛變成了我的眼睛,帶我領略這個美好的世界。」

  「前幾年,我從僕人的口中偶然聽到了來自迦太基的消息,他們在談論著不夜之城,談論著您的燈塔和酒節,後來我才知道,燈塔落成的那一天,全城歡慶的那一天,原來是我降生的日子。」

  「那一天,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一天,原來在這黑牆之外,還有一份醞釀十年的美好和幸福,在等待著我的擷取。」

  「你生於紫室,生於榮華,只要你願意,全歐洲的貴族都會爭著搶著將他們的女兒和妹妹送到你的身邊,我一介孤女,何其幸運得到你的垂青,我只能將其歸於上帝的恩賜。」

  「也許,只有你願意十年如一日地將一封封信件送到托萊多和塞戈維亞的宮廷,也許,也只有你的信件才不會受到那位若阿納王后的阻攔。」

  「形勢惡化得太快,快得我有些猝不及防,腳下的路到底會通往何方,誰也不能確定。」

  「無論如何,我始終不會放棄,我是先王的長女,卡斯蒂利亞的公主,如果事不可為,恩里克硬是要趕盡殺絕,我一定會拿著你贈予的黃金短劍,秉持桑喬大帝的遺志,向前方的叛軍發起最後的衝鋒,直到生命的終點。」


  「我知道,在這場政治風暴中,葡萄牙王國已經將半隻腳伸了進來,如果未來的敵人將是你的親姨母,你的親舅舅,你還會義無反顧地站在我的身邊嗎?」

  「對此,我只能選擇相信。」

  「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心目中的騎士會穿著華麗的紫袍,高舉血火雙頭鷹的旗幟,帶著遮天蔽日的艦隊和騎兵來到我的身邊,將我從無盡的黑暗中接回人間。」

  「你永遠的,伊莎貝拉。」

  信件讀完,查士丁尼呆愣了好一會兒,方才小心地迭起信封,將其放進胸前的口袋。

  「貢薩洛,在你看來,恩里克四世會對她下殺手嗎?」

  查士丁尼看向貢薩洛。

  「如果換成一個正常人,絕對不會,公主並非繼承人,貴族們對她也沒什麼興趣,最令恩里克頭疼的是他們的弟弟阿方索。」

  「但是……」

  貢薩洛看了看查士丁尼灰暗的表情,欲言又止。

  「但是,恩里克從來就不是一個正常的君主,他不僅無能,還是個瘋子,是嗎?」

  貢薩洛沉重地點點頭。

  查士丁尼胸膛起伏,嘴唇緊抿,好半天才從牙縫中擠出幾句話。

  「混帳恩里克,要是他敢發瘋,哪怕我拼盡全力,也要讓他付出血的代價。」

  貢薩洛猶豫片刻,再度看向查士丁尼。


  「查士丁尼,據我所知,東帝國好像和其他國家不太一樣,哪怕你日後當上了共治皇帝,也不太可能傾全國之力來滿足……滿足……」

  貢薩洛絞盡腦汁地想著更好的詞語。

  「滿足我的一己私慾?」

  查士丁尼冷哼一聲。

  「你的認知很正確,東帝國的確和西歐國家不一樣,留有一些古代共和國的殘餘,先有人民,再有國家,後有皇帝。」

  「所以,哪怕我當了共治皇帝,這個國家也不完全屬於我和我的父親,讓普羅大眾為了我的私情流血犧牲,這種事,我也不屑去干。」

  「但是,斯拉維斯是我們家族的,哥薩克是我們家族的,在埃及活動的兩大傭兵團是我們家族的,殖民地是我們家族的,幾內亞公司和東印度公司都是我們家族的。」

  「光是憑藉這些私產帶來的實力,恩里克都沒法不正視我們。」

  查士丁尼目光閃爍。

  「不說這些,你最近在卡斯蒂利亞怎麼樣?你們家族在王位繼承戰爭中選擇站在哪一方?」

  貢薩洛沉默片刻,緩緩開口。

  「我的父親去世了,我的哥哥將在之後繼承他的爵位,依照我父親的囑託,我本應該向阿斯圖里亞斯親王,也就是伊莎貝拉的弟弟阿方索效忠,但既然你邀請了,我就跑來找你。」

  「我們家是伯爵,父親也一直對恩里克的醜事非常反感,但我的哥哥似乎不太想這麼快就介入王室的內鬥,我是個沒有繼承權的次子,哥哥對我很好,但也不怎麼聽從我的意見。」

  「畢竟,從血緣上來說,恩里克,阿方索和伊莎貝拉都是我們家的親戚,我們家的領地主要位於北方,和政治中心相隔較遠,歷來不太參與這些事情。」

  查士丁尼點點頭,望向貢薩洛的眼神柔和了很多。


  「貢薩洛,你既然願意效忠於我,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如果你立下了功勞,別說伯爵,公爵都不是問題。」

  二人正說著,書房的大門忽然打開,以撒帶著萊昂諾爾走了進來,貢薩洛連忙站起身,向二人鞠躬行禮。

  「免禮,下次來這裡不用等查士丁尼,直接來找我就行,如果你願意,迦太基的大門將永遠為你敞開。」

  以撒扶起這位將在日後大放異彩的西班牙名將,拍了拍他的肩,用葡萄牙語說道。

  「那就多謝陛下了。」

  貢薩洛微笑著點點頭。

  一旁的萊昂諾爾看到久別重逢的長子,連忙將他拉進懷中,左看右看,摸到他身上的傷疤時,立刻紅了眼。

  貢薩洛見狀,立馬閃身告辭,將空間留給一家三口。

  在母親的要求下,查士丁尼心不在焉地講起了近幾年的事情,萊昂諾爾挺著微微隆起的小腹,一邊聽,一邊抹著眼淚。

  「好了,我們——」

  「閉嘴!我早就說過,不准你把兒子拉到前線,你就是不聽!現在好了,吃了這麼多的苦!」

  萊昂諾爾惡狠狠地瞪著以撒,兇巴巴地說。

  「雛鷹總是要飛翔的,這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以撒平靜地說。

  「母親,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卡斯蒂利亞的事,您要是對我之前的見聞感興趣,等以後有時間了,我再給您慢慢講。」


  查士丁尼沖萊昂諾爾一笑,看向以撒。

  他站起身,堅定地看著以撒。

  「父皇,我要娶伊莎貝拉,請您為我求親。」

  以撒一愣,實在沒想到他一上來就擺明了立場,陷入沉默。

  「這事先不急,我們先來分析一下卡斯蒂利亞的局勢。」

  「以撒,孩子從小到大沒有求過你一件事,別的孩子錦衣富貴,奢華無度,將大把大把的金錢用來揮霍,我們的孩子從來沒有,從來都是遵照你說的國事優先。」

  「這一次,查士丁尼碰上了他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迫不得已來求你,難道你連自己長子的婚事都要推三阻四嗎?」

  萊昂諾爾也站起身,看著以撒。

  「你開了那麼多的公司,掙了那麼多的錢,養了那麼多的軍隊和艦隊,整日將國家掛在嘴邊,是時候應該為親人考慮一下了!」

  「急什麼,又沒說不為他求親。」

  以撒皺皺眉頭,將萊昂諾爾按回座椅。

  「現在的卡斯蒂利亞已經瀕臨內戰,但還遠遠沒有走到最後一步,阿方索王子和恩里克國王各自拉攏一幫心腹,或者說,他們是被自己背後的勢力集團頂到了台前。」

  「你們難道真的以為那些大貴族完全是因為胡安娜不清不白的血統而反對恩里克嗎?」

  以撒輕輕搖頭。

  「王位的繼承只是表象,藏在其中的內部紛爭多著呢。」


  「由於恩里克實在太差,把很多貴族都逼到了自己的對立面,不得不尋找外部力量的幫助。」

  「葡萄牙,就是他的第一個選擇。」

  以撒神情不變,看向查士丁尼。

  「恩里克四世的王后是葡萄牙的若阿納公主,你母親的親妹妹,你的親姨母。」

  「那個據說是私生女的胡安娜,她是你的表妹,也是葡萄牙國王阿方索五世的外甥女。」

  「也就是說,在王位繼承戰爭中,葡萄牙王國是恩里克四世天然的盟友,很可能會因此而插足卡斯蒂利亞局勢。」

  以撒頓了頓。

  「據我所知,恩里克的部分近臣甚至建議他將胡安娜嫁給阿方索五世,作為他的第二任妻子。」

  一言既出,母子兩人都陷入沉默,他們實在想不到,卡斯蒂利亞的局勢竟然如此混亂,連阿方索五世都被牽扯了進來。

  「我可以很明確地說,如果不是你和伊莎貝拉的事情,我大概會兩邊下注,不能讓阿拉貢和卡斯蒂利亞聯合起來,更不能讓葡萄牙和卡斯蒂利亞聯合起來。」

  以撒看著長子。

  「那現在,您準備怎麼做?」

  查士丁尼低聲問道。

  「怎麼做?照樣兩頭下注。」

  以撒一笑。


  「你猜猜,在恩里克心中,伊莎貝拉算什麼?」

  以撒問道。

  「眼中釘?」

  「不,」

  以撒搖搖頭。

  「對於恩里克四世來說,伊莎貝拉什麼都不是,也就是個聯姻工具罷了。」

  「對他來說,最關鍵的是阿方索王子,而非他的妹妹。」

  「在有男性繼承人的情況下,貴族們是不會考慮女孩的。」

  「恩里克四世一直都試圖將伊莎貝拉嫁出去,一方面減少潛在的競爭對手,一方面拉攏外部勢力。」

  「但很可惜,不知出於什麼緣故,恩里克四世一直沒能得到滿意的回答,唯一對伊莎貝拉感興趣的是阿拉貢聯合王國,但恩里克四世不同意,生怕阿拉貢會幹涉他的內政。」

  以撒攤攤手。

  「就這樣,伊莎貝拉直到成年,也依舊沒能真正定下一門親事。」

  查士丁尼頓時眼放精光,正欲開口,卻被以撒揮手制止。

  以撒從口袋中掏出一份伊比利亞地圖,上面詳細標註著伊比利亞半島上的各方勢力,包括葡萄牙聯合王國,卡斯蒂利亞聯合王國,阿拉貢聯合王國,納瓦拉王國和格拉納達埃米爾國。

  卡斯蒂利亞王冠和葡萄牙王冠的幾個下屬王國也用不同的顏色標記出來,萊昂,卡斯蒂利亞,加利西亞,葡萄牙,阿爾加維……


  「葡萄牙和卡斯蒂利亞的建立都充滿了歷史的偶然,在收復失地運動中,幾個王冠分分合合,糾葛不清。」

  以撒指了指地圖正中央。

  「卡斯蒂利亞王國,卡斯蒂利亞王冠的核心,在王位競爭中,絕大部分站在伊莎貝拉的弟弟阿方索一方的貴族都出自這裡。」

  「他們對這個聯合王國的向心力最強,十分討厭昏庸無能的恩里克四世,部分有志之士甚至是真心為了王國著想。」

  以撒看著查士丁尼。

  「當然,大貴族們依舊野心勃勃,試圖在這場內戰中為自己的家族攫取利益,致力於將阿方索王子變為他們的傀儡。」

  「在伊比利亞西北角,還有一片較小的土地。」

  以撒指了指用粉紅色標記的地塊。

  「加利西亞,葡萄牙和卡斯蒂利亞兩國衝突的主要由頭。」

  「加利西亞王國的歷史糾葛非常複雜,我也不願多說,單論現在,這裡的人民雖然身處卡斯蒂利亞的統治下,但他們有自己獨特的語言和文化,更傾向於葡萄牙而非卡斯蒂利亞。」

  「在內鬥中,他們是王女胡安娜的支持者,希望將她嫁給葡萄牙國王阿方索五世,從而促使兩國合併,回到葡萄牙的懷抱。」

  以撒清楚,加利西亞雖然在面積上比不過萊昂和卡斯蒂利亞,但戰略位置重要,是卡斯蒂利亞聯合王國通向大西洋的重要窗口,人口也比南方的半乾旱地帶更加豐富。

  「伊比利亞的事情還是這麼糟糕。」

  查士丁尼嘆了一口氣。

  「這麼混亂的政治格局,難怪他們鬥爭不斷。」


  「繼續這麼鬥爭,繼續這麼混亂下去,他們遲早都會攜手下地獄。」

  「混亂不僅是地獄,也是上升的階梯。」

  以撒微微一笑。

  「但是,父皇,我只想娶伊莎貝拉,既然恩里克四世巴不得將她遠嫁,伊比利亞的混亂格局跟我們貌似沒有什麼關係啊?」

  查士丁尼疑惑地問。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朝一日,頂在伊莎貝拉前面的阿方索王子去世了,伊比利亞又會朝什麼方向發展?」

  以撒問道。

  查士丁尼想了想,開口說道。

  「如果胡安娜和阿方索舅舅結為婚姻的話,阿方索王子一死,葡萄牙和卡斯蒂利亞很可能會合併成一個新的聯合王國。」

  「怎麼可能呢,你覺得萊昂和卡斯蒂利亞的貴族會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麼?」

  以撒緩緩搖頭。

  「他們才不想看到葡萄牙人和加利西亞人凌駕在他們頭上。」

  「他們無論如何都是不會承認胡安娜的繼承權的,私生女一事肯定會咬死。」

  「所以……他們會重新迎回伊莎貝拉?」

  一個大膽的想法從查士丁尼腦海中冒了出來,他當即興奮地站起身。


  「也許吧,不過他們肯定也不想看到我們凌駕在他們頭上。」

  以撒不置可否地說著。

  「不過,你記住,對於土地貴族來說,他們最大的願望就是壓制王室的中央權威,從而擴大自身勢力,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一個傀儡國王,現在的阿方索王子就是這樣。」

  「這就給了我們從中漁利的機會。」

  以撒摸了摸查士丁尼的腦袋。

  「既然你想迎娶伊莎貝拉,我當然會為你提親,如果恩里克四世硬是不願意,那我就只好向阿方索王子提供支援了。」

  「無論未來局勢如何,先把伊莎貝拉娶回來,其他的以後再說!」

  以撒大手一揮,敲定了這門婚事。

  「多謝父皇!」

  查士丁尼大喜,連忙起身道謝。

  「你們的婚事非同尋常,我會做出一系列的準備和安排,伊比利亞半島事關重大,不僅涉及遠洋貿易的競爭,還關乎地中海唯一的出海口,我必須把這條海上生命線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

  以撒重重點了點地圖下方的直布羅陀海峽。

  「查士丁尼,伊比利亞的事就交給我吧,最近你還是繼續國內的視察,了解民意,彌補自身不足。」

  「等你們完婚,立馬回到東歐大草原,哈吉·格萊要死了,我會給你支援,爭取打下更多的土地,最好能打到頓河一帶。」

  以撒知道,東歐大草原上有豐富的煤礦資源,頓巴斯煤田更是少有的大型優質煤田,這正是日後的東羅馬帝國所急需的重要工業燃料。


  如果以撒不想讓自己一手重建的帝國在之後的第一次工業革命中被其他國家迎頭超越,為後世子孫著想,這片地方必須拿下,而且要儘早穩定下來。

  「我會的,父皇。」

  查士丁尼重重點頭。

  送走查士丁尼,以撒帶著萊昂諾爾走在王宮的走廊上。

  萊昂諾爾在聽完以撒對於伊比利亞局勢的分析後,變得有些憂心忡忡,一直沉默寡言。

  「以撒,如果有一天,你和葡萄牙開戰,我肯定會站在你這邊的。」

  萊昂諾爾輕聲說道。

  「你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以撒搖搖頭。

  「我們和葡萄牙之間的利益衝突其實壓根沒多大,說不定還能攜起手來,一同從卡斯蒂利亞的屍體上分到幾份殘渣。」

  「哦?」

  萊昂諾爾皺皺眉頭。

  「如果排除掉我的關係,單從你自己的利益角度出發,伊比利亞諸國中,葡萄牙,卡斯蒂利亞,阿拉貢,哪個對你更重要?」

  以撒哈哈一笑,牽住萊昂諾爾的手。

  「在我看來,這些都不重要。」

  「沒有大西班牙,對我很重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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