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蟒龍劍匣,十二劍招
2024-09-12 06:59:38
作者: 四更不睡
沈雙雙頓時湊了上來,當初在那船上相隔甚遠,沒能看得清楚,本以為湊近會有些許瑕疵,可如今站在面前,卻又不禁讓她驚為天人。
眼前的道長,簡直非同凡人!
沈雙雙一時看的愣在了原地,話也忘了說。
還是宋江先回過神來,拱手道:「見過道長。」
陳炁回以一禮,問道:「我們見過?」
宋江頓了一下,這才說起了當日之事。
陳炁這才反應了過來,喃喃道:「原來如此……」
陳炁頓了一下,說道:「二位不是要喝茶嗎,裡面請吧。」
沈雙雙回了神,問道:「道長是開酒肆的?」
陳炁搖了搖頭,說道:「貧道如今在這兒打雜,跟著掌柜學藝。」
「那,那就是小二?」
「對。」
「進來坐吧。」
兄妹二人在酒肆之中坐了下來。
陳炁去將茶水端來。
沈雙雙在宋江耳畔說道:「表哥,這位道長近看更是完美無瑕,簡直不像是,不像是凡間來的。」
宋江敲了一下她,說道:「姑娘家家嘴裡在說些什麼?回頭我可告訴姑母去。」
「別!表哥你怎能這樣!」
二人鬥嘴之時,道人將茶水端了上來。
宋江將其給喊住,說道:「道長,不妨坐下一敘?」
宋江倒了一杯茶水,推至道長身前,問道:「道長,宋某心中有一疑惑,想請道長解答。」
陳炁聽後問道:「客官且問便是。」
宋江說道:「當日在那江邊,道長直言不久後江上要起風浪,可是有什麼依據?家父在朝為官,管理江上水運漕運,但卻時常拿不準江上風浪變化,故而在下也想請教一下道長。」
陳炁聽後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叫客官誤會了,貧道當日只是胡說之言,湊巧而已。」
宋江未曾料到眼前的道人會如此回答,他一時甚至不知如何接話。
陳炁問道:「客官還有何事嗎?」
宋江回過神來,「那……」
他開口道出一字,不知該說些什麼,但卻又不想讓這位道長就這麼走了。
他其實早就猜測這只是個巧合。
可從這道長口中說出來,他卻又覺得不一定是巧合了。
人的心緒總是叫人難解。
沈雙雙啊了一聲,說道:「我以為是道長是神仙呢,就像是那些話本里演的一般,什麼都知道,所以才知曉一會打雷下雨。」
陳炁搖了搖頭,說道:「貧道並非是神仙,只是一個尋常道士而已。」
沈雙雙問道:「那世上有神仙嗎?」
陳炁想了想,說道:「嗯,貧道也不清楚,只能說信則有,不信則無。」
「沒趣。」
沈雙雙癟了癟嘴,說道:「感覺道長沒說真話。」
宋江這才回過神來,道了一句:「表妹,不可無禮。」
陳炁笑了笑,說道:「無礙的。」
「不知道長師承何處?」
「貧道紫霞山,如今正在下山遊歷。」
「原來如此。」
宋江付了茶錢,說道:「叨擾道長了。」
「客官言重了,貧道在酒肆打雜,亦是小二,有什麼事客官開口便是。」
「沒事了……」
「那貧道便先忙其他的去了。」
「嗯。」
宋江看著那道人離去,卻又不禁有些失望。
沈雙雙小聲道:「表哥,你怎麼讓人走了啊,我還沒看夠呢。」
說著她腦袋上便又挨了一下。
「表哥你打我作甚。」
「打的就是你這個頑皮的姑娘。」
「什麼話嘛……」
宋江也無心再理會表妹的胡鬧,他輕嘆了一聲,目光卻在那忙活的道長身上不斷觀望著。
好像除卻那有些驚為天人的面容,這位道長便也沒有任何出奇的地方了。
看起來,似乎真的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可如今知道了結果,為何自己卻怎麼都開心不起來呢,反倒是讓人心裏面鬱悶。
坐在一邊的黃掌柜撇了一眼,幾人之間的對話他都聽了個清楚,卻也一直默不作聲。
直至那兄妹二人離開的酒肆。
黃掌柜才道:「勞煩道長打壺酒來。」
「掌柜客氣了。」
陳炁去為掌柜打了壺酒。
二人來到了酒肆門口坐了下來。
掌柜喝著酒,瞧著那兄妹二人離去的方向,說道:「這兩人瞧著就是出自大戶人家。」
「想來是。」
「多好啊,兄妹和睦,家業頗盛,似我這般人下之人,一輩子怕都夠不上。」
陳炁聽後卻道:「貧道眼中,人不分高低貴賤,再則說,以掌柜的本事,若是願意,早便是高門闊府了。」
黃掌柜笑問道:「你知道?」
「看的出來。」陳炁笑道:「掌柜早年定是有過一翻風光,只是如今不願去爭了,就這一手釀酒的本領,天下之間就少有人能夠比擬。」
「那有何用,好酒之人不一定分的出好壞,識酒之人也瞧不起我這道邊的破爛酒肆。」
「俗話說,酒香不怕巷子深嘛。」
「有理有理,不過我這兒的酒香,怕是還飄的不夠遠。」
黃掌柜笑著,喝了口酒,他臉上的笑意卻慢慢淡了下來,說道:「不過有句話你說錯了,我不是不願去爭那些,只是如今老了,沒力氣去爭了。」
陳炁聽後愣了一下,回過頭來。
黃掌柜又灌了口酒,說道:「我這腿,好多了……」
「要多謝道長。」
陳炁聽後片刻沒有接話。
又聽黃掌柜說道:「你說,我這一把年紀了,要不要再去試試?嗯,不試我心有不甘啊。」
陳炁回過神來,問道:「會死人嗎?」
黃掌柜點頭道:「會啊,怎麼不會,不過想想也無所謂了,我都半隻腳邁進棺材裡了,怎麼還怕死?」
聽到此言,陳炁心中也有了預料。
大概……
十成九是一去不還的。
陳炁便道:「可是掌柜的不是還要教我釀酒嗎?」
黃掌柜卻道:「我已經沒什麼能教你的了,釀酒這本事,就跟學劍一般,學的都只是招式,真正的本事,全都得靠自己領悟。」
陳炁看著掌柜,久久沒有接話。
黃掌柜卻忽的問了一句:「會使劍嗎?」
陳炁說道:「貧道的師叔曾教過一些。」
「好好。」
黃掌柜喝光了那酒壺裡的酒。
卻見其走進了那酒肆里,輕躍而起,卻躍起近一丈之高,從那酒肆橫樑之上取下了一道劍匣。
那劍匣之上滿是灰塵。
陳炁的目光望去,卻見黃掌柜忽的將那劍匣砸下。
「啪!」
頓時之間,劍匣之上的灰塵盡數散去。
至此,陳炁才看清了那劍仙上的紋路,三條蟒龍順著劍匣盤旋而起,雕刻精美,栩栩如生,那一雙雙蟒龍之目,更是眼含怒氣,睥睨世人。
「咔。」
黃掌柜輕按那劍匣之上的豁口,劍匣打開了一道口子,從中握住了劍柄,從中抽出了一柄劍。
在陳炁的目光之中,那柄劍好似從蟒龍口中吐出,劍中寒光溢出,此劍可稱世間少有。
「我有十二劍招,以十二節氣為名,春、蟄、清、夏、芒、暑……」
黃掌柜的目光望著手中的劍,說道:「這是我的老朋友了……」
劍在黃掌柜手中挑起了一抹劍花,靈活婉轉,恰似游龍。
「道長願學我這十二劍招嗎?」
陳炁站在那酒肆門口,看著握著劍的黃掌柜。
這與平日裡的掌柜有著天壤之別,當他握著劍的那一刻起,似乎就不是那個垂垂老矣的掌柜了。
陳炁上前,卻在掌柜的目光注視之下,握著了那柄劍。
掌柜似乎也有些意外,不知陳炁要做什麼。
陳炁打量著這柄劍,他對劍沒有太多的研究,但曾經在師叔那裡,卻是見過一柄非比尋常的劍,師叔常常吹牛說,他手中的劍,乃是天下之最,只是如今那柄劍已經隨著師叔離世,隨之一同長眠地下。
陳炁如今也不知曉師叔到底是不是在吹牛。
而眼前的這柄劍,卻不差師叔那柄多少。
在短暫的猶豫之下,陳炁卻對掌柜說了這樣一句話:「掌柜的,年紀大了,就別折騰了嘛。」
話音落下,卻見那道人朝著那山林之間揮出了一劍。
「嗡。」
劍鳴聲起,隨心而動。
在黃掌柜的注視之下,似有一道劍光從眼前閃過。
他只覺得眼前一花,甚至那一道劍光都沒有看得清楚。
卻見那一道劍光,似是將眼前的山丘斬開了一半,樹木分道,劍開此山,一道溝壑顯露於那山中,所過之地,樹木從中被分作兩半,朝著兩旁倒去。
「轟隆隆……」
在一陣驚動聲中,無數飛鳥從那林中驚掠而起。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劍?
黃掌柜久久難以回神。
他只覺得,這一劍,就不該存在於人間。
而揮出這一劍的道長,也不該是這人間之人。
他從未見過這樣快的劍!
陳炁伸手抹過那劍身,說道:「好劍。」
可隨即,他卻將那柄劍插回了劍匣之中。
劍匣閉合,蟒龍將那柄劍吞下,也讓這柄劍在片刻的風光之後,再度陷入了沉寂之中。
陳炁轉身,提著那劍匣將其重新藏回了那酒肆的房梁之上,好似沒有拿下來一般。
陳炁做完這一切,轉頭看向門外,卻見掌柜的仍舊還在看著那道開山一般的劍痕,於是便出聲道。
「掌柜的,酒沒了,還喝酒嗎?」
當那微風吹過,黃掌柜才恍然間回過神來。
他轉頭看向了那酒肆里的道人。
在片刻後,他便大笑了起來。
「這可真是……」
黃掌柜搖著頭,笑個不停。
卻非遺憾,大抵是覺得這世事著實有趣。
也因道人此舉,才讓那柄本不該出鞘的劍,回到了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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