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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日出東方,過於固執

2024-09-12 07:06:23 作者: 四更不睡
  「北路雙俠,名頭倒是挺響亮的。」

  木頭話語之間有著些許嘲諷之意,但那嘴角卻怎麼都放不下來。

  今日在酒肆里做事的時候,也精神了許多,動作麻利不說,臉上還時常帶著笑意,之前的時候他可不是這樣的。

  宋朵兒抓著貓兒的耳朵,說道:「滾滾,木頭哥哥真是口是心非啊。」

  貓兒回頭看了一眼,問道:「什麼是口是心非?」

  「就是嘴裡的話跟心裡想的不一樣。」

  「哦哦……」

  貓兒又學到了新的知識。

  也不知道能記多久,興許過一會就忘了。

  宋朵兒揉了揉貓兒的肚子,說道:「你這肚子越來越鼓了,這可不行,越吃越胖,走路都費勁了。」

  貓兒自己也摸了摸,說道:「是有一點點。」

  「多跑跑。」

  「不要。」

  貓兒搖頭,說道:「我就想趴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多好。」

  宋朵兒無奈搖頭,說道:「你這都是跟誰學的。」

  貓兒轉過頭來,說道:「道士說是朵兒慣的。」

  「啊?」

  宋朵兒聽到這話噗嗤一笑,卻道:「什麼啊,明明是先生自己慣的還差不多。」

  貓兒眨了眨眼,也想不明白。

  ……

  近冬月時,小六寄了信回來。

  信是從上京來的,託了幾位江湖人送來,照信中言語,小六託了六位江湖朋友送信,最後送到酒肆的,卻只有兩封。

  走江湖的本就不容易,有的信或許停留在了半路。

  木頭好生招待了這兩人,銀子酒菜一樣都沒有落下。

  「兄弟太客氣了。」

  兩位江湖俠客有些不好意思。

  主要還是因為太過於豐盛了,有肉不說,酒也配著,銀子也放在桌上,送一封信而已,有這樣的待遇著實不多見。

  木頭說道:「我深知二位送信不容易,怎能虧待了不是。」

  兩位少俠酒足飯飽,道了好幾句感謝後才離去。

  直至這時,木頭才拆開了信件。

  【哥,我與百歲已至上京,一切平安,哥哥莫憂。】


  【哥哥可曾聽說北路雙俠,江湖上的義士們給我倆取了這樣一個混號,哈哈,如今我與百歲也是有名頭的人兒了……】

  木頭一字一字看過,臉上不由得浮現出笑意,甚至他自己都沒有發覺。

  看著兩個弟弟一切平安,也有所成就,他這個做兄長的,別提有多高興了。

  宋朵兒見此也不禁一笑,搖了搖頭也不多說什麼。

  木頭哥哥有時候就是顯得傻乎乎的,不太聰明。

  ……

  入冬之後,酒客少了許多。

  許多酒客來一次會帶一些酒回去,也沒有之前那樣勤了,這般年月里,風寒著涼可不是小病,厲害了是要人命的,人命是脆弱的。

  這天酒肆外面傳來了一陣馬蹄腳步之聲。

  那人走進門來,一眼就瞧見了坐在酒肆里的木頭。

  「小兄弟,許久不見啊。」

  木頭回頭看去,隨即喚道:「東方兄。」

  東方白帶著一群夥計走進了酒肆里。

  他笑了笑,說道:「兩罈子酒,多上一些熱茶。」

  「成。」


  說著木頭就去忙活去了。

  東方白一轉頭,卻是瞧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酒肆里。

  陳炁的目光與之相對,東方白也在恍惚間記了起來。

  「道長?」

  陳炁和煦一笑,說道:「好久不見。」

  東方白坐了過去,說道:「道長什麼時候回來的?」

  陳炁說道:「有半年多了,怎麼冬日裡還在行路?」

  東方白嘆了一聲,說道:「這批貨趕的急,沒有辦法,送過去今年大概得留在上京了,回不去家了。」

  「你們辛苦。」

  「掙錢嘛。」

  東方白笑了笑,掩蓋那份苦澀。

  陳炁又想起了把頭的事情,便問了一句:「曹把頭如今怎樣了?」

  東方白聽後面色微變,其中意味可想而知。

  陳炁好像也明白了過來,有些不解道:「這幾年我雖不在酒肆,但也留的有藥酒在這,木頭也說你每年都會來拿,那為何……」

  東方白抿了抿唇,輕嘆了一聲。


  「是老把頭自己想不開。」

  陳炁頓了頓,問道:「這又從何說起?」

  東方白抬起頭來,解釋道:「人老了總歸會想的很多……」

  「道長的藥酒,的確讓老把頭的傷勢好了許多,一年比一年好,但也正是因為這早年積壓的傷勢,讓他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閒著的。」

  「且不說下地了,一些閒活兒,做起來也有些麻煩。」

  陳炁說道:「養病是這樣的。」

  東方白抿了抿唇,說道:「其實一開始我也有些想不明白,是後來我成了家之後,才想清楚這裡面的道理。」

  「昂?」陳炁仍舊不解。

  東方白說道:「老把頭是覺得自己沒用了。」

  「在外面的時候,再苦再累的活,都能豁出命去干,好像從來都不帶怕的,但如今養病歇息,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享受就是了。」

  「可他卻害怕了。」

  東方白舒了口氣,說道:「這種事情,我也很難說清楚,老把頭的無奈,也只有真正切身體會才能明白。」

  「他年歲到哪裡了。」

  東方白喃喃道:「或許以後我也會跟老把頭一樣,陷入同樣的境地,成為一個無用之人。」

  陳炁沉默著,卻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東方白笑了笑,說道:「道長沒成過家,也沒有像我們這樣四處奔波過,不明白也是常事。」

  「這其實就是……」

  東方白想了很久,才找到了一個說法。

  「其實就是提早老了。」

  說道這裡,陳炁好像明白了些許,但仍舊是有些迷茫的。

  東方白笑了笑,也沒有解釋太多。

  木頭端上了酒,東方白為道人滿上。

  「喝酒喝酒。」

  陳炁微微點頭,也沒有接話,一邊喝酒一邊還在思索著這個問題。

  「那老把頭是怎麼……」

  東方白說道:「坐的太久了,大概也是自己想不通的,去年入冬天冷,不小心吹了一陣涼風,第二日就沒氣兒了。」

  是他自己不想再活下去了。

  東方白嘆了口氣,說道:「勞苦了一輩子,怎麼就不能享受享受呢……」

  「老把頭太過於固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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